辛苦工作的工作區三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五條悟腦子裡的幻想出來的,i悟1號,正在開心的敲鑼打鼓轉圈圈。
可是本體,有點興致缺缺。
他不想去西西裡。
——不要啦。換一個嘛。去《查理的巧樂力工廠》取景地怎麼樣?去參觀的話,聽說會有很多巧克力哦。
他在心裡和女孩對話,儘管他知道她根本聽不見,他也亢奮的樂此不疲。
“切法盧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都不認識,什麼切什麼盧。不去!我不想去!悟,不,想,去!!
男孩恣意的孩子氣複蘇了。興許是大腦的修複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他變回了半個混世魔王。
善變,反骨,還有比任何小孩都要磨人的性格。
如果不是工作區三號負擔太大,修複緩慢,此刻的他一定是氣呼呼的坐在沙發裡,抱著雙手,臉上寫滿了臭屁和執拗。
知道她在旁邊說話,會故意扭頭不看,但實際墨鏡下的雙眼,會緊張的觀察她的表情,不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女孩的頭側躺在了臂彎裡,本就因為光線不足的神情,變得更加神秘。
“那裡——”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裡。
周遭一下變得寂靜,五條悟隻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有序的呼吸聲像沾了魔法粉塵的掃帚,輕輕掃過男孩浮躁的心,這裡不是他最喜歡的可可c甜品店,沒有像蜜糖形狀一樣的燈,沒有雲朵蛋糕一樣柔軟的沙發,沒有桌子上吃不完的三倍糖慕斯;這裡也不是他一天中最能安靜獨處的臥室,沒有高定的床,沒有飄在空氣中紀梵希小熊寶寶香水的奶味,更沒有讓他愛憐的,時刻在意的舒芙蕾。
這裡是她的房子,在老爺爺吊燈的昏暗和呼呼作響的冷氣裡,五條悟像是被魔法定了身似的,全神貫注,生怕錯失女孩的任何一個舉措,哪怕隻是一個字音。
她說,“那裡離海很近,卻沒有海腥味。”
五條悟的眼前好像真的出現了一個海島上的小鎮。
西式的樓房建築密密的挨在一起,陽光照下來,牆體泛紅,泛褚,和外突出的陽台上的各色鮮花,組成了一幅隨處可見,但又隨時能驚豔到他的寫實畫。
“那裡的人經過黑手黨的洗禮,都學會了抑製心中的惡。”
空空的小鎮開始有人走過,在一個圓形的小廣場,有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的老人,也有站在廣場中央的雕像前,仰頭思考的青年。
“那裡沒有欺壓,沒有欲望的眼睛,沒有侵略的視線,沒有作惡多端的人。”
人群活了起來,他可以看到他們的眼睛了。
有的像青提,有的像瑪瑙,乾淨無塵,和東京,京都的那些總會用目光上下掃視他的人,一點都不一樣。
他開始有點向往了。
“隻有,好多,好多的果樹。隻有一條巷子都裝不滿的鮮花,和無論走到哪都能聞到的蛋糕的香甜。”
原理坐直了身子。頂光打下來,讓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莊嚴。
這不是會出現在小孩臉上的表情,但凡此刻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眾口一辭的對她口誅筆伐。
畢竟沒人喜歡過於世故,成熟,嚴肅的小孩,那違背了成年人對於幼崽的要求和期盼。
可在這裡的人,是五條悟。
他才不懂這些。
他本身就是個小孩。
原始的視角,童真的心,兩相雜糅起來的男孩,隻會想她是不是不開心?,她為什麼不開心?
是因為,他之前說的,不想去切法盧嗎?
隻修複了百分五十的腦子,說白了,就是個瘋子半個。
更何況他本身就瘋。
瘋的分不清,眼前這個人看他,不是在看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她的手碰了一下他的前額。
他覺得她在和他告彆。
她隻是轉身進了衛生間。
他就覺得,她要走了。
四個工作區,全部被調動起來,統一放下手上的工作,專攻修複他的身體。
短短兩分鐘,他就已經可以翻身了。
側身正對著衛生間洗手的背影。
五條悟認真的注視著她,等到她詫異回頭時,他用沒有修複好,嘶啞可怖如同喪屍一樣的嗓音,歇斯底裡的對她說,
“我,要,去,切,法,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