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的唯一永遠是原因。
惠的唯一可能是我,但在上輩子他那些搶救不過來的遺憾麵前,我必須要後退一步。
夏油傑的唯一更不是我,是五條悟。
讓人難過的是,他們卻承載了我所有的單一偏愛。
我有過怨念,因為我的專注是那麼的像原因,可我卻沒有她好命。
那是一堵牆,一堵我要是撞了就身心俱疲的牆。
於是我後退,我繞路,我用不死磕的方式遺忘我所有的應得。
後來的一年裡,我又認識了家入硝子。
與其說幫助她,倒不如是雇傭,隻不過我付的酬金是自由。
我們倆約著見過幾麵,在六本木的一家酒吧。
難得的自由讓她開心壞了,她先是在六本木喝了好幾個小時的酒,然後她說要逛街,拉著我,輾轉各種商店。
路過衣服店時,她說她想買包,出了包店,她說想看電影。
看完電影已經是午夜,她跑去便利店,買那種隻有年過半百的人才會喝的酒,就在便利店門口,對著月亮喝。
你是能看到,她亢奮消散後的疲憊和難過的。
特彆在月光下,一切都那麼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我問她,“你的唯一是誰?”
她說,“唯一,好老土的講法。”
我說,“什麼關係都可以。”
她抱著酒瓶坐在台階,癡癡的笑,“我沒有朋友,我沒有唯一,我隻有唯二。好笑的是,我的唯二根本,就看不到我。”
她從台階上猛然站起來,半個身子傾在我懷裡,她說,“是不是因為我不專一啊,所以都看不到我。”
我想說,不是的。但她已經在我肩頭睡著了。
送她回去之後,晚上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去想五條悟這個人。
我可能真的對他有偏見。
因為他輕易的得到了我想到東西,卻從不珍惜。
夏油傑最需要幫助的那一年,他看不見的我看見了,他沒有伸出的援手,最後我伸出了。我不僅保全了夏油傑的人生,我甚至還保全了他的家人。
但我最後成為摯友的人不是我,是什麼都沒有做的他。
他是那道白月光,我多年的努力都比不上他們的高專三年。
現在的這隻蝴蝶,更讓我對他加深了偏見。
一定是很愛,很在意的對吧?
半個客廳的生態缸,昂貴的加濕器保溫器,靜心養了那麼多年。
那為什麼,當我認真的和他聊到關乎這隻蝴蝶的宿願和困境的時候,他會如此心不在焉呢?
明明對那隻蝴蝶而言,他也是唯一啊。
我想我還是情緒化了,把不該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抱歉。請當我沒有問過剛剛那個問題。今天的見麵就到此結束吧。後續關於咒靈的事,等我有了結果再拜托伊地知先生轉告你。”
離開那個地方,合上那扇門,我長歎一口氣走向電梯。
不能死磕,要遺忘,要忽略,得不到應得的也沒關係,現在已經夠好了,我不可以貪心。
在電梯來的時候,我在心裡不斷的在和自己如是說道。
電梯門緩緩打開,意想不到的人居然站在電梯裡。
“五條,你還什麼事嗎?”
他抱著個紙箱站在電梯裡,眼睛上是捆的歪歪扭扭的白色繃帶。
“要解開誤會。”
他的語氣都變了,之前刻意凹出來的成熟蕩然無存,是很清朗的少年的聲音。
“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誤會。”
走進電梯,我摁下了負一。
“剛剛心不在焉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這些。”他急急的翻開紙箱的蓋子,高高壘起的雜誌第一本貌似是成人刊物。
“我不想你覺得我不成熟。這個不是買個我自己看的哦,是拿來惡作劇的。我很成熟的。”
他的解釋有點蒼白,我是說關於成熟那一塊,做自己不好嗎?“為什麼要裝成熟?”
他沒有回我,我也不強求得到答案,隻是單純好奇而已。
他住在12樓,到負一不會太久。
下降的一路他不再說話,也沒有中途離場。
我的車停在負一,我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我已經開始思考開車回去時路過蛋糕店時,要給家人和好友帶哪一款蛋糕了。
負一到了。我掏出車鑰匙踏出了電梯。
“原理。”他突然喊了我一聲。
我沒有回頭,但也沒有繼續向前走。
紙箱落地發出了悶悶的一聲,他應該是光著腳跑出來的,靠近我時沒有一點聲音。
他走到我麵前,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又像是頓悟到了什麼驚天的秘密,可惜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然說不定我還能猜一猜,到底是神秘。
“五條悟,你——”
“我很在意你。”他忽然說。
什麼意思?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裝成熟嗎?在房間裡為什麼看不到,聽不到舒芙蕾嗎?
因為在那麼多的視角裡,在那個房間裡。你的感受,你對我的看法,是我唯一會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