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枝一臉無所謂地用兩隻手指捏著張皓頌的衣領,讓他湊到自己身邊,二人之間不過幾寸距離。張皓頌聞到馥枝身上那特有的香氣,看著她那天生嬌俏、無染鉛華臉,那櫻唇軟濃,他竟羞紅了臉。馥枝發覺了,不好意思地鬆開,低聲問道,“我且問你,皇上可聽到妍充華那句妄語?”
張皓頌想都沒想的說道,“高充華的性子和她爹半分不差,昨日跟妍充華鬨完,就來跟皇上說了。”
“那皇上沒說怎麼罰麼?”
“皇上的心思是我們這些奴才能猜到的麼,皇上既然沒罰,便是沒和妍充華計較。你來這就為了這事?”張皓頌有些失望。
馥枝探探頭看看殿內鶯歌燕舞好不熱鬨,想著嘉福殿的冷清,心裡不免有些難過,雖然英娥嘴上不說,但是那偶爾的失神、輕歎和緊藏於櫃頂的九皋笛,她明白主子的心思,心裡那份牽掛是掩飾不掉的。“哦,皇後是讓我來稟告皇上,皇後娘娘已經罰妍充華去太廟罰跪思過,看來此時我也不方便進去,你幫我去說下吧,皇後那還要人伺候,我先回去了。”轉身要走之時,似乎察覺了張皓頌眼底的失落,佇足故作無意地露出手上戴的玉鐲,輕聲說道,“下次彆讓關子送東西來了,聽見沒。”
張皓頌心裡一緊,點點頭,失落地轉身準備回殿內伺候,這時馥枝在他身後說道,“送人東西哪有天天找人代給的,十分的誠意都減了八分,我卻是看不起。”
張皓頌欣喜之色躍然臉上,轉身還想說話,卻見馥枝已經扭頭而去,便是那個轉婉去豔姿窕窕的身影也讓他癡呆了,邱關過來喚了三遍方才回魂,“師傅,皇上叫您呢。”
“今日忙都昏了,奚將軍的娘子明兒個過生,你挑幾樣禮物代我送去。”剛說完,想起馥枝的話,“罷了,你挑好點的,明兒個我親自送去。”
邱關掩嘴偷偷笑道,“還是馥枝姐姐的話管用,師傅也聽著受用。”
張皓頌飛起一腿踢在邱關屁股上,踢了他一個趔趄,罵道,“小崽子,師傅都敢編排,看來是最近清閒了,明兒個去打掃大殿吧。”
邱關知道張皓頌不過是故意嚇唬他,嘻嘻笑著,“師傅饒命,我再不敢了。”
“還廢話,趕緊麻溜地進殿伺候去。”張皓頌跑快幾步進入殿內,見元子攸心情甚好,便瞅了個空把英娥對爾朱妍的懲罰稟報了元子攸。
元子攸隻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指著王岫煙與嘉美人、禧禦女三個繼續道,“城陽王進貢的東西帶她們去每人挑一樣,再選幾樣送到各宮去,皇後那你看著辦。完事後,招溫侍郎和奚將軍進宮,下去吧。”
王岫煙還舍不得走,故作嬌憨之狀地拉著元子攸的衣袖,“臣妾還不想走,讓臣妾留下陪皇上好嗎?臣妾剛學的歌《柏舟》還沒唱給您聽呢,皇上。”
元子攸劍眉緊鎖,威嚴一瞥,雖不發一言,卻嚇得王岫煙趕緊鬆開手,慌忙和嘉美人禧禦女一起退下。
看著王岫煙出了殿門,還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樣子,一旁的嘉美人看不下去了,拉著她輕輕道,“妹妹還看不出皇上的心思?我們不過就是來做做戲,這戲唱完了,角就該散了。”
王岫煙不解還想再問,嘉美人卻打死不敢再多說了,看著禧禦女也笑而不語的樣子,雖是一知半解,也知再問不出,賭氣丟下一句,“知道,你們都看著我小,覺得我傻,你們不說,我去問月姐姐去,她不像你們拿我當外人,住一個殿裡,就撇了我了”。
領著她的宮女秋櫻疾步向著宣光殿而去,嘉美人和禧禦女對這個不過十五歲的小女孩耍性子隻能相視而笑,並不在意,跟了城陽王那麼久,入宮該學的早深諳於心,兩人邊走邊商量著要將今日之事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