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竊寶!
一路注目之間,王小魚跟隨著九王穿過大殿坐上高位,王小魚始終保持著得體且內斂的表情,她的目光不經意的在人群中遊離,搜尋著尤二的身影。
他會不會出現呢?要是出現,會以什麼辦法。
王小魚坐在九王下首而非他的身邊,她的眼神不需要刻意掩飾,在殿中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太熟悉的麵孔。
賓客以弧型麵朝著高位的主人家就坐,多數都是南方麵孔,還有一部分人雖然衣著無常,但發型各異,皮膚較為黝黑,個彆人麵上還有露出來的圖騰紋身,密密麻麻的,充滿古怪的異族氣息。
這些人便是各部族的代表了吧,王小魚有些蠢蠢欲動頻頻投去目光,她在想,他們之中,會不會就自己想要尋找的雀鳥圖案的方向?
賓客之中也有不少人用內斂的目光打量著王小魚,隻是禮節性的點到為止,恰好對上王小魚掃過的眼神,便急忙收了回去。
九王入了座,簡單說了幾句場麵話,立著的賓客們才安然坐了回去,絲竹樂聲接著奏響,王或從眾人不起眼的角落繞到了靠近王小魚位置的下側空位上落了座,從他的麵上看上去一如往常,離他較進的幾位看上去都認識他,頻頻朝他舉杯示好,他也悶聲不響的舉杯回應,一會的功夫,就飲了好幾杯酒。
一曲奏畢,拉弦的樂師弦聲一轉,換了一曲古曲,美貌舞姬隨著樂曲律動翩然出現,在時而激崩如急浪擊石,時而平緩似溪水潺潺的樂聲中展示著靈活的身體,王小魚是第一次有機會出席這種宴會,自然是新鮮的多看了幾眼。
期間,王小魚一直隱隱感覺到賓客之中有人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在她身上,等她順著目光來源追去,發現的確有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中年男人偶爾會將緊張的眼神遞給她,卻不敢與她對視。
他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異族人相貌,穿著不太正經,正歪歪的倚著椅背,一雙眼睛貪婪的瞧著舞姬們輕紗裙踞之下隱約可見的白腿,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王小魚皺了皺眉,那年輕男子好似感覺到了王小魚的眼神,眼睛一抬,露出幾分玩味的目光。
王小魚無動於衷的扭過臉去,才將這總有人窺視她的錯覺壓下不管。
一舞曲畢,舞姬紛紛退場之後,才有人整理了一下衣領,首先端著酒杯站起來說了幾句賀喜的場麵話,接著奉上早就準備好的賀禮,王小魚的雷達在接近鳧閣時早就躁動,這時候,更是按耐不住的緊盯著那一箱箱的豪禮抬上來,不斷刷新她的眼界。
看來,南蠻豪族才是真正的又土又豪啊。
成箱的南珠渾圓碩大,半人高的純金鐵樹耀眼奪目,更彆提珠寶玉石翡翠、琉璃盞、水晶杯的水頭成色都是一等一的好料,還有些珍貴的孤本,古畫,藥材雖不儘數,但都會由下人將整理好的禮冊一同奉上。
若說這些還是用錢能夠衡量的寶物,那無法用金錢買到的珍寶卻也不少,其中就有前朝劍師哀稟在世時所鑄的光月二劍、千年古樹取活樹心所製的七汝班絕琴、傳聞中納進屋頂能使屋室不受雷火侵擾的避火珠、大畫師孫孔奧的獵獸圖,都是遺失多年的收藏品,件件拿出都能引來人群一陣詫異的議論聲音,也不知這些土豪們都是什麼身家,怎麼會在今日如此招搖的將這些藏品割愛。
王小魚沒忍住端起桌前的酒盞抿了一口果酒,隻感覺莫名有些口乾舌燥,她舔了舔唇,這一幕一絲不落的收進下首的那淵眼中。
賊性難改。
那淵的黑眸微迷,薄唇掀起一抹弧度。
正當王小魚心算起假設要將這些寶物全部納入係統之中要多久的時候,許嬤嬤在身後不善的沉著聲音提醒王小魚該同王爺一齊舉杯,注意端莊大方。
王小魚如夢初醒,趕緊表情管理,舉起酒盞,繼續與九王一同唱這出好戲。
萬惡不赦的狗王爺,不偷你又偷誰。
果酒清甜順口,不過王小魚謹記上次的教訓,每次隻是淺酌而止,繞是這樣,也不知不覺的飲了不少下肚,直到唱曲的歌姬抱著古琴上場,王小魚才得到一些喘息的時間,她揉了揉微微發熱的臉頰,側身與許嬤嬤說話。
“給我換茶水來吧。”王小魚說道“我酒量淺,再喝下去,我可要失態了。”
許嬤嬤並未想到這關節,左右瞧了瞧,喚來了一個垂著頭的侍者,交代他將王小魚桌上的酒壺內的酒換成濃茶。
侍者匆匆去了,再回來時,手中捧著一尊白玉闊肚壺,不等許嬤嬤接過,便俯下身子為王小魚換上茶水。
“側妃娘娘,請用茶。”
那侍者壓低著聲音,將茶水奉在王小魚麵前,接著身體的遮擋,從手心漏下一張小小的折起來的紙塊,落在王小魚的腿上。
王小魚不動神色的用手覆在上麵,扭頭笑著道了聲謝,果然看見在一頂家丁帽下熟悉的側臉。
尤少蘇果然來了。
在許嬤嬤的注目下了尤少蘇未多說一句話,奉了茶便退下了,許嬤嬤沒有察覺古怪,隻是在尤少蘇離開後,陰陽怪氣的嘀咕道。
“嗨,今日後王姑娘便是側妃娘娘了,趕著來巴結的人怕是會越來越多呢。”
王小魚轉過頭,眯著眼瞧著許嬤嬤,嘴角抿了抿,露出個狡黠的笑容。
“嬤嬤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學著巴結一下我。”她空著一隻手端起杯盞將溫茶飲儘,空杯盞虛晃了晃,才接著說“我可是個內心狹隘的小人,嬤嬤也不希望我會一直記得我倆的不愉快吧,以後嬤嬤要跟我相處的時間不會少,怎麼不趁現在好好緩和咱們之間的關係呢。”
“還是嬤嬤自以為自己有這個資格,給我臉子看呀。”
不自覺的,許嬤嬤感覺到背心生涼,受傷的手又開始隱隱做痛,才想起來,對了,這小妞蠻力大的很。
王爺使她來監視看守王小魚,她們都知道王爺視其為階下囚,納妃,也是計策,不可能會有什麼垂憐喜愛的心思,但他畢竟需要王小魚是完好的掌握在他手上,即便要拿捏她,也隻能他自己來,否則,以王或對其重視的程度,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影響到王爺的事情來。
那日她手折斷,不也沒掀起過半分水花嗎?
見到許嬤嬤的眼神反複變化,王小魚輕輕將空杯子放在桌上,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倒茶。”
許嬤嬤一激靈,猶豫了一下,還是挪動身體,吊著傷手俯下身,單手握住壺柄,小心翼翼的將她麵前那小杯盞斟上溫茶。
王小魚始終壓著眼瞧她的手,直至斟滿,她也沒伸手去端。
許嬤嬤知道她的想法,隻能單手端起杯盞,恭恭敬敬的奉在她麵前。
“側妃娘娘用茶。”
王小魚輕笑出聲,才肯伸出手接茶,隻見她細長秀氣的指尖才接觸到杯盞,許嬤嬤以為她抓牢了,才放手,那杯盞斜斜一翻,帶著紅棕色的濃茶,一滴不落的濺到王小魚的裙擺上,一瞬間,就在緋紅色霞雲錦緞裙上染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跡。
王小魚得逞的眼神轉瞬即逝,隨即便換上了一副恐慌的表情,一手壓著心口,配合著誇張的驚呼“呀,嬤嬤你乾什麼呀?”
許嬤嬤心下一涼,莫名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