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輕哼一聲,才不情不願地一口咬下,燕北驍便順勢柔聲哄著她說出自己的見解。
不說彆的,有了她之前的肅州之治和一些政事見解,燕北驍還是很想再聽聽她的一番玲瓏心思。
他的姝姝原本就是一個妙人來著!
“治理國家在本宮看來,某些時候與治理後宮也堪比同理,需要的便是剛柔並濟,軟硬兼施,既然軟的不行,為何不來點硬的?”
“哦?那姝姝覺得如何才算硬的?”
一說起政事,她眼中的光彩是異常絢爛的,容光煥發的動人模樣,是燕北驍記憶中的靈動少女之態。
他喜歡看她充滿生機和活力的樣子,更何況一開口,說的還是與自己不謀而合的處理思緒。
他們明明就很般配,天造地設的一雙!
“君上都囊括四海了,鐵腕手段早已傳遍九越,本就該借著這一勢頭立即推行新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上行下效,先從上麵的人開刀,殺雞儆猴,本宮倒是想看看,又有誰的脖子比刀還硬呢?”
待盛姝說完,燕北驍還是很詫異的,她將這般“強硬手段”說得過於直白,嗜血而狠戾,有著他不曾看到過的陌生。
與曾經一心為百姓而大膽治水的良善之態大相徑庭。
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她?
燕衡雙眼微眯了眯,重新審視著麵前這個小女子,試探性問道,“失道寡助,王後如此強硬之舉,就不怕群起而攻之嗎?”
“群起而攻之?那也得群起得來才是,本宮也說了軟硬兼施。
貨同幣,商賈皆為利來利往,本不必強逼,一經發現可由官府登記造冊,直接提高賦稅值就是,反之,可減輕三成或更多納稅標準。
至於書同文,更容易了,先從科舉考試開始,試問這天下學子又有幾人甘願放棄自己的仕途呢?
若是如此,還能剩下那些頑固不化不變通之人,那也是死有餘辜,並不冤枉!這世間本就大浪淘沙,適者生存!”
燕北驍和燕衡順著她的話意,不覺陷入深思之中,這番格局本不該是一個女子所有的。
倘若她是男兒身,必不會是如今這般處境了
“孤覺得姝姝說得也有些道理,王叔,孤近日身子似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對於這些政務也是有心無力了,王叔儘管放手去辦,倘若有任何難處,孤定然全力支持。”
燕北驍說著,不禁掩口咳了起來。
“哎呀,君上怎麼又發病了呢?政事再重要哪裡比得過身子康健,還是快些讓臣妾扶您去休息吧。”
盛姝忙遞上一塊錦帕,似是有些擔憂之態,可在燕衡看來,卻是敷衍得很,一雙眼眸根本毫無波動。
燕北驍擺了擺手,“不必了,姝姝,孤的身子,孤自己心裡有數。”
話音剛落,又是忍不住咳了幾聲。
“行了,彆逞強了,你既如此信得過王叔,我也無話可說,那便儘早放權給王叔,好好將養身子不好嗎?也順帶多陪陪阿辭,隻當”
盛姝毫不避諱直言,卻在最後對上燕北驍投來的目光欲言又止。
燕北驍眸色微動,眼中的笑意不知何時已是消失不見。
“隻當如何?姝姝為何不繼續說下去了?”
盛姝抿唇不言,隻是從他手中奪下那方錦帕,隨手抖了抖丟在桌上。
那一抹殷紅之色,若紅梅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