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
“鐵頭,鐵頭!”
恍惚間,昏迷中的鐵頭聽到有人叫自己,無力的把眼眯開一道縫,一道昏暗的亮光映入眼簾!
眼前一陣模糊的鐵頭,眩暈一瞬,剛眯開一道縫隙的眼簾又緩緩閉上!
再次陷入昏迷的鐵頭,恍然入夢!
夢中還是那片茅草坡。
高聳的茅草隨風晃動,茅草下全是一隻隻又肥又大的兔子,他就在那些眼眸發著熒光的兔子注視下,一直在原地打轉!
一雙雙幽亮的眸子,一陣陣山風,一叢叢高聳的茅草。當然還有原地打轉的少年!
刹那恍惚!
鐵頭背部白毛突然根根直立!
自己似一個看客在看著‘自己’?
“等等!……等?”
內心極度恐慌的他,在意識裡突然出現一個帶有疑問的聲音,像是問他為什麼要等!
也就在這個疑問出現的同時,畫麵突然像是定格。
原本一直在打轉的少年,突然停下,而後回過頭直勾勾的向他盯來。同時無數隻眼眸發著幽光的兔子,竟也全部向他盯來!
眼眸萬隻!
怕!抖!
內心一度恐慌!從心臟,到肝臟,再到表皮,轉而再到全身毛孔。那股寒意,由內而外突然全部彙聚到一起,奔著腦門直衝而上!
頭皮突然似炸裂般。
“嘭!”
意識即將陷入一片空白,刹那間鐵頭看了他夢境的最後一眼。
原本一直在茅草叢中,滿地打轉的自己,不知何時,竟換成了石柱之上的那隻肥大兔子,而那變成兔子的‘自己’,靜靜的盯著他,眼中似乎還帶有一絲嘲弄!
“啊!”
隨著一聲驚恐的吼叫,鐵頭的身體猛的一僵硬,眼睛在此刻突然睜開!
“鐵頭醒了?來來來,先喝口水!”
昏暗的光線下,有一老漢正舉著土製照明用的火折子,看到鐵頭醒來,慌忙從腰間拿出一個軍用老鱉壺對他說道!
“二爺?你怎麼也掉下來了?”
鐵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雖然聲音低垂無力,但還是慌忙想撐起身體坐起來!隻是一陣無力感突然襲上。
“彆動,先喝口水休息休息再說。”
“二爺,我……”
老漢看著鐵頭知道他還要再說些什麼,慌忙按著鐵頭的肩膀,擺著手。
“什麼也彆說了,該是你的,跑不掉,命!”
“不,不是,二爺您,我……”
“好了好了,我又沒死,男子漢彆總是婆婆媽媽的!咱老王家可沒這樣的血統!”
老漢製止了還要說些什麼的鐵頭,把早已擰開了蓋子的老鱉壺,塞到鐵頭的手中!
鐵頭拿著手中還有餘溫的老鱉壺,竟有一股暖流頓時從心頭升起,當下抱起老鱉壺就是一陣猛喝!
“好了好了,多少潤潤就行了,你小子現在一下喝完,接下來我們爺倆都要被渴死了!”
看著鐵頭一陣牛飲,老漢慌忙出聲製止!
“二爺!……”
“彆,彆,彆,你還是給我吧!二爺我也就隻帶了這麼一壺水,要是等會兒找不到出去的路,就這點水也是咱們保命的東西,所以現在二爺也不會慣著你!”
老漢說著,奪過鐵頭手中的老鱉壺,放在唇邊小小的撇了一嘴,而後像是照顧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擰好蓋子,這才又挎到腰間!
“二爺,這裡怎麼會有那麼深的地道啊?是不是原來打仗的時候村裡人挖的防空洞?”
老漢瞥了他一眼,回過頭一聲歎息並沒說話,隻是伸手向懷中摸去!
鐵頭此時心中奇怪,看向在懷中摸索,並沒搭理自己的二爺!
“二爺!”
鐵頭又喊了一聲!
“哎,等會再說!”
隻見老漢答應一聲時,從懷中掏出了一些事物!
借著一旁跳動的火苗發出忽明忽暗的火光,鐵頭依稀的看到二爺拿出的東西。
一個兩寸黑色陶罐,一個八卦羅盤,幾道黃表。
看著從懷中拿出這些事物的二爺,鐵頭在一旁瞪眼,最後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身子往前湊了湊。
“那個,二……二爺。你怎麼還有這些東西?難道你還會算卦、看相?不……不對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算卦、看相?嗬嗬,嗯……會……會一點吧!”
二爺也不抬頭,在地上搗鼓著的時候,抽空應了鐵頭一句!
隻是語氣略顯遲疑!
鐵頭此時看著正在地上忙活擺弄著的二爺,識趣的把嘴閉上,蹲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隻見二爺用黃表擺在羅盤之上,一指插入那兩寸黑陶罐中,隨著一陣攪動,沾滿鮮紅物體的手,快速的點向羅盤正中間,黃表上頓時泛起一片鮮紅!
做完這些,二爺伸手對著鐵頭招了招手。
鐵頭意會,湊到二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