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謠!
玲瓏拽著阿笙走進的那家店叫“香園”,是以“男色”聞名的茶樓,從琴師到跑堂的,無一例外都是相貌姣好的年輕男子,其實玲瓏並不知道這家店的特色,隻覺得門頭很是好看便拉著毫不知情的阿笙進去了。
一進去就是一陣靡靡之音飄入耳蝸,茶樓中央的戲台上五六位穿著華麗的男子在那邊彈邊唱,個個唇紅齒白,陰陽怪氣,要麼頭發散在肩上,要麼衣服拉到肩下,隱隱露出一截隻剩下骨頭的手臂,讓底下那些錢多無腦的富婆心疼不已。
“兩位客人挺麵生的,第一次來嗎?”前來招呼的小二也是個油頭粉麵的男人,玲瓏盯著他大白鵝般的細脖子咽了下口水,回道“第一次來,這兒挺熱鬨的,請問有什麼好吃的嗎?”
“有茶,有酒。”
“可以不喝茶水光聽曲兒嗎?”
“那也得收二十兩茶位費。”
“二十兩?這麼貴?”
“姑娘免費,公子二十兩。”油頭粉麵的小二眯起眼睛,指指渾身上下很不自在的阿笙,阿笙趕緊往門外走,說“我就不聽了,我在外麵等你。”
“彆走,我有辦法。”玲瓏閃爍著亮晶晶的大眸子,循循善誘的對小二說,“小二哥啊,你看這位公子長得眉清目秀,這姿色不比你這兒的藝伎差吧,就讓他在這兒乾一個時辰,工作就是陪女客喝茶,工錢正好抵茶位費。”
小二揚起眉毛,開張到現在幾個月過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客人!隻聽他近乎冷漠的回道“那也要有女客要他陪。”
“我呀!”
“八十兩。”
“你什麼意思?”
“我們這兒都有明碼標價,男侍的價格呢,一個時辰八十兩。”
“太黑了……”玲瓏擼起袖子準備找老板理論,阿笙眼明手快一把按住她,急急的對她說“算了算了,我付二十兩。”
“豈有此理,都什麼年代了還重女輕男啊?”
“外麵聽曲兒也是要錢的……”
“阿笙你太老實了,這樣要吃虧的!”
兩個人還在盤算的時候,另一位穿著粉色長衫的男小二走了過來,看上去比之前那位小二等級高一些,長得也好看一些,他彬彬有禮的打斷了玲瓏和阿笙“兩位客觀失禮了,我們老板特意派我過來關照,免去二位客人在此的所有費用。”
“免……免費?”玲瓏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是的,姑娘想喝什麼吃什麼儘管跟我說,需要男侍也儘管開口。”
“都不要錢?”
“不要錢。”
“喂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像是那麼貪戀男色的人麼?”她回頭看了眼阿笙,又板著臉的對粉衣男子說,“先來三個相貌最好的……欣賞一下。”
“好,這就給姑娘安排。”粉衣男子慢悠悠的轉過身,又對阿笙說,“公子,我們老板有請,請你跟我來。”
玲瓏見情況不對一把拉住阿笙,問“該不會是要把他賣了吧?”
粉衣男子掩嘴一笑,眼睛往二樓憑欄處輕微一瞥,道“這位公子是我們老板的故友,老板念著舊情請他過去敘舊,沒有其他意思。”
“當真?”玲瓏十分機敏的往上瞧,隻見垂下的薄紗後麵站著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長得有種講不出的異域風情,穿的也是儘可能的少,脖子以下部位波濤洶湧很是讓人不爽。
她回頭問同樣也是滿臉詫異的阿笙“你認識她?”
阿笙自然是搖頭否認“不認識啊。”
“公子上去便知。”
“阿笙我跟你一起去!”
起初粉衣男子有所遲疑,後來也同意了,帶著初來乍到的兩位捉妖師來到二樓,顯然那位老板娘已經進了屋,他敲敲門,示意二位進去。
玲瓏走在阿笙之前,一進屋就看到屋子中央的床榻上坐著剛才站在憑欄處眉眼相望的女子,她手持一把造型彆致的圓形古琴,彈奏著沒有聽過的小調,渾身上下散發著鬼魅的氣息,見到玲瓏並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鮮紅的嘴角甚至還微微上揚。
“小哥哥,你不認得我了?”她說話了,聲音裡有種令人神往的魅惑,玲瓏轉眼看向阿笙,隻見他一動不動盯著那女子,眉宇間儘是詫異,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因為他感覺到胸口的小葫蘆越發灼熱,他已經可以斷定那女子是一隻有著千年道行的狐妖了。可惜他腦子不行,實在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這樣一隻狐妖了。
見他無動於衷,彈琴的女子漸漸停下撥琴的手指,直勾勾的盯著他清澈的雙眼,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玲瓏著實有些害怕她這樣的表情,瑟瑟的躲到阿笙身後,抓著他的衣服輕輕問“阿笙,她、她是妖嗎?”
阿笙點點頭“彆怕,她不會傷害你的。”
說話間她已來到他麵前,露出我見猶憐的神情對阿笙說“見你如此溫柔的對另一位姑娘說話,我會不高興的。”
“你是誰?我們在哪裡見過?”阿笙警覺的問道,同時做好了收妖的準備,誰知那女子竟然朝著他的臉吹了一口氣,那迷離的香味確實在哪裡聞過,可此時此刻他也確實想不起來。
“小哥哥真是薄情啊,一年前還口口聲聲說要來找我,如今我換了一張皮,你就不記得我了,叫我如何相信你?”
阿笙咽了下口水,那妖媚的女子朝著他的眼睛娟袖一撫,他感覺到玲瓏拉了下他的衣服,麵前那張充滿了異域輪廓的臉突然變了,原來是她!
阿笙激動到泛起了口吃“啊、原……原來是……綺羅!怎麼是你?”
這隻名為綺羅的狐妖正是阿笙差不多一年前從地洞裡救出來的妖精,後來她送了一隻坐騎給阿笙便從此杳無音訊,起初他還四處打聽她的消息,時間久了倒也忘了,誰會想到陰差陽錯的竟又會在這裡遇到,此時此刻他像見到了親人那般喜悅,這讓身後的玲瓏極為不滿!
“阿笙,她是妖啊,你還不快收了她!”
阿笙轉過身解釋“不不,我和綺羅是朋友,她幫過我,而且我還有不能收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