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這個人顯然已經放棄掙紮,聲音也稍稍回到原來的聲線,低沉又青澀,像一個發育不良的少年。
“我應該知道什麼?”
“就是……這個……”他指指燕子初手裡的那團東西,“我……我冒充女人。”
“還有呢?”他的視線又瞥向滿滿一桌散發著陰陽怪氣的小酒小菜。
“這真的不能怪我,如果不這麼做,徐大人會殺了我的。”
冒充少女的少年話音剛落,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闖進來的是一個塗著血色腮紅的小姑娘,看上去年齡更小一些,眼神卻無比堅定,她捏著小拳頭淚眼汪汪的對“騙進來”的兩個外人說
“你們不要欺負我哥哥!”
“現在好像是他欺負我們吧?”
“這不怪他,這些全都是徐大人的意思!如果不把你騙進來,那明天我們鎮上就會死一個人!”
死一個人?
燕子初與柳吟兒四目相對了一瞬,從進屋到現在未曾說過一句話的柳吟兒這才開口“為什麼會死一個人?”
“明天就是月祭了,如果不把童子獻給河神,那麼河神就會生氣,河神如果生氣的話,沙河鎮的所有百姓都會被它淹死的。”小姑娘含著眼淚,吐字則十分清晰的說道,她的哥哥唯唯諾諾的護住她瘦弱的肩膀,語調不穩的補充了一句“河神是沙河鎮的守護神,每月都要給它獻上一位童子,如果沒有遇到你們,那明天徐大人就會把我送過去。”
“這是誰定的破規矩?”
“我出生的時候就有月祭了,聽我爺爺說,給河神獻童子一事已經流傳五百年了。”
燕子初略有所悟的看著從少年胸口裡掏出來的東西說“所以像你這樣的童子就隻能假扮成姑娘以此逃過河神的眼線?”
“沒錯……”
“恕我直言你們可真夠笨的,你們有功夫假扮姑娘為何不直接找個姑娘,兩個人兩情相悅一下不就告彆童子之身了?”
少年略微有些難言之隱,他妹妹在旁邊脫口而出“鎮上沒一個姑娘看得上我哥。”“小蠻這種事你就彆說了。”少年羞澀的低下頭,後又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鎮上本來男子就不多,有的男娃一出生就被父母送去了彆的鎮,我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我有責任照顧爺爺奶奶和妹妹,又害怕自己是男兒身要作為祭品,就隻能男扮女裝苟且偷生。誰知前幾日我在洗澡的時候被徐大人的手下識破了身份,於是徐大人就威脅我,如果月祭前沒有找到合適的童子,就要把我獻給河神,所以我們迫不得已,隻能騙你進來……”
“所以你覺得我是合適的童子要把我獻給河神?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燕子初冷笑一下拿起酒杯一飲而下,少年不解的瞪大雙眼,心想這個人已經知道酒被動過手腳,他為何還要喝。
“你……為什麼……”
“我就想嘗一下這酒的味道,還挺一般的。”然後又拿起筷子盯著桌上的小菜,這邊吃一口,那邊吃一口,少年和他妹妹相互對望了幾眼,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燕子初又道,“不是要把我獻給河神嗎?我也不想做個餓死鬼,可是你們這兒的菜也太難吃了。”
“你說什麼?”少年和他妹妹難以置信的張大嘴異口同聲,他笑嘻嘻的放下筷子,問道“吃好了,河神在哪?”
“你、你、你真的肯當祭品?”
“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我隻有三天時間,已經被你們浪費半天了。”
“可明天才是月祭。”
“都跟你說了我時間緊,等不到明天了,你聽不明白我說話嗎?”他說完又看向他妹妹,問,“要我去,還是要你哥去?”
小姑娘收起眼淚,將信將疑的回答他“你……可是你……是童子嗎?如果欺騙了河神,全鎮的人都會遭殃的。”
“這種事我是認好,還是不認好呢?”他故意邪邪的麵向柳吟兒,最好可以在他的吟兒姐姐身上看到一些變化,誰知她特彆輕描淡寫的道了句“彆逗他們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