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順手倒了杯茶喝,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阻止,下一秒她皺著眉毛吐了出來,嫌棄地說,“這茶放幾天了?”
或許是他偽裝得太過徹底,令她以為他現在的處境很差,她又突發奇想般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小貓,耳朵尖尖和尾巴尖尖帶點黑,很快就溜到了彆處。
那隻雪白的小貓叼著一隻雞腿回來,一副包在她身上,她來養他的神氣模樣。
但她的心聲卻在回味在膳房偷吃的美食,她吃了很多,卻隻給他帶回來了一隻帶著貓咪牙印早已冷掉的雞腿。
很奇怪,那會兒他想得竟然是這些,而不是排斥警惕,疏離抗拒。
不知出於什麼緣由,他還是吃了那隻雞腿。
此後她時不時給他帶些小點心。
她有時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理直氣壯地讓他喊她姐姐,要他乖乖聽話,以後她罩著他,還故意逗他。
七八歲的他尚且會為此羞惱,但最後又很快被她哄好,她故意變成柔軟的貓咪窩在他懷裡,軟乎乎的,實在很難令他繼續生氣。
有時候她會突然消失不見,過了一段時間又憑空出現。
她對這一切全無察覺,始終無比自然,問她去哪裡了也是茫然不解的樣子。
起初他並不明白,也曾生過她的悶氣——氣她無緣無故出現,又不留隻言片語地離開。
沒有人不會生氣。
但經曆了這樣的五年,楚翊也習慣了,因為有的家夥完全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她甚至自己也弄不清楚,整日迷迷糊糊的,就知道偷吃膳房的食物和零嘴。
那些零嘴是他提前讓人準備好的。
這五年他也漸漸擁有了自己的勢力,隻是依舊待在冷宮隱忍不發。
在她生日那天(問好久才弄清生日),他帶著她出了宮去看了煙花,帶她吃宮外的點心,還買了一些玉飾。
像以往一樣,她中途消失不見,徒留他捧著那些玩意兒,獨自一人回到冷宮。
十二歲的楚翊以為,那隻是她同自己開了個玩笑,她會再次突然出現,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一個月後。
然而一直沒有,他等了她十年。
而這期間,又來了幾個攻略者,有的攻略者悄無聲息被規則抹殺,有的攻略者則被他千刀萬剮。
不外乎是想要接近他。
有的攻略者原主靈魂依在,而有的早已消失不見,因此他的處理並不相同。
這十年他的手段越發乾脆利落,在他人眼中也越來囂張暴戾。
他曾與國師聊過。
國師說,那隻意外出現的貓兒,不過是對方無意識做了一場夢。
他們之間彼此陪伴的五年,是她意識迷茫中的一場夢啊。
楚翊有些想笑。
國師也說,她會真正降臨這個世界,並帶著目標而來,而他需要為此付諸行動。
在那之後,他就開始有意識地為她鋪路。
原是不信的,他怎麼可能會為彆人花費這般心思,可遇見她以後,他便信了。
他任由暴君之名傳下去,總在出乎意料的時刻殺幾個人,令他們畏他,懼他,再也不敢接近他。
無儘的殺戮會使人瘋魔。
他的殺戮並非是建立在幾句心聲上,而是早早調查出了其罪行,再在不經意間處決對方,令所有人以為他喜怒無常,並非他們期待的明君。
但親自向雲枝傳輸法應有度知識的帝王,如何不知罪行要依托證據定下,又如何當真是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
帝王耐心等待她的真正到來,他將為她獻上一切。
直到宮宴上再次見到她,聽到她與往昔毫無差彆的心聲,他想,他的貓兒終於回來了。
隻是他還要再生生氣。
不可以一下子對她太好。
免得她總是不戀家。
貓兒忘記了一切,忘記了他們曾相識,也忘了她的目標。
但沒關係,他還記得,他會替她達成所願。
她於他是初見歡喜,再見傾心,是彼此陪伴,是日後必將執手之人,而非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