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天神!
帝國和教會組建魔導化十字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世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常年和帝國處於對峙狀態的天朝。
說到十字軍各國都有所耳聞,而關於宣言中所提及的魔導化,傳到各國後,讓大部分人都有些疑惑,談及皆不知其所雲……
天朝曆甲寅年五月廿八(帝國曆1914年6月21日),大明帝國皇城,晨
午門外甲士旗仗儘列,皇帝架六馬金車先入太和門,入殿,等待身旁太監取來玉冕袞服和玉簪。
以黑金兩色為主的冕服寬大的雙袖上,分彆紋有金銀雙色日月,金紅色鑲邊的領襟下,自胸腹、腰部直至下擺處,紋有青、黑、金三色神龍紋飾。
皇帝玉冠之上前圓後方的銅製綖板前後,各有十二根用五彩的絲繩精編而成的金旒,每根金旒都穿五彩玉珠十二顆,每顆間距一寸。
綖板的左右懸紅絲繩為纓,纓上掛著黃玉,用作垂於兩耳之旁,稱之為蘣纊充耳(象征著皇帝至高的尊嚴和尊貴),帽卷用玉草作骨架,(如果是冬天便用皮革),玉冠冠身裱有玄色(偏青黑色,青藍色)紗龍紋,裡裱由朱色紗組成。
當真是華美無比。
太監將玉冠給皇帝戴在頭頂上,為皇帝穿上玄衣黃裳的冕服,並為其整理好後,將取來的玉簪遞交皇帝,皇帝親手將玉簪穿過帽卷兩側用金片鑲成的紐孔,隨後便安坐於大殿玉案之後的金座之上,等待百官入朝。
少傾,鴻臚寺等掌管司儀的屬官和太監們攜帶表案先眾人一步入殿前等候。
咚,咚,咚,隨著殿前三通鼓罷,悠長低沉的鐘鳴響起,遠傳皇宮內外。
此時穿好朝服立於午門外的百官準備入朝。
通讚、讚禮,宿衛官、諸侍衛及尚寶卿(掌寶璽、符牌、印章的五品官)和諸多侍從先入太和門。
而後鴻臚寺及司禮太監高聲傳喚上朝,此時文武官員方才分左右兩列齊進,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東上’。
百官行至殿前,儘皆開始跪拜,起而次拜,然後起身入殿門。
進殿分兩列站好位置後,再拜並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免禮,平身。”
皇帝言罷,百官皆起,然後看向今天沒有穿常服而是穿著正式袞冕的陛下,都有些不明所以。
此時司禮太監高喊道
“陛下早朝——,眾大臣,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伴隨著司禮太監尖銳的嗓音落下。大臣們開始互相觀望,最終都看向文臣首列中,那一身黑色官服的內閣首輔,內閣眾五品官中,唯一一位兼領正一品官位的太師張鴻懿。
位於群臣首列,蒼髯皓首的張鴻懿雙手並持玉板,出列向前一步。
張鴻懿眉目軒朗、長須,嶄新的朝服上折痕分明,雖年事已高,但外表仍顯英姿煥發。
他抬首看向玉階上穿著正式冠冕的皇帝,心中便已明聖意十之七八,知道陛下今日是要斷國事,隨開口道
“陛下!老臣有要本要奏。”
“張太師請講。”
“啟奏陛下,老臣得報,夷人諸國近日連番擴軍備戰,劍鋒所向,直指我朝,大有來勢洶洶之意。賊夷來者不善,此事陛下萬不可等閒視之。
老臣在此請陛下下旨謀劃軍機,商討對策,加緊整軍備戰,早定大事,以免賊軍犯時,應對不及。”
“嗯,此事朕也早已有所耳聞,正想與諸位愛卿商議,不知眾位大臣都有何高見?”
“陛下,微臣以為,此事不必過於憂慮。”
“哦?愛卿此話何意?”
說話的是同樣與張鴻懿位列三公的,官服上紋有正一品紋飾仙鶴的當朝太傅,劉文博。
”我大明自太祖武皇帝起,金戈鐵馬征戰得來的天下,傳至陛下曆經二十八帝,儘皆為明主賢君。
穩坐江山近六百年,及至鄭郃鄭祖師爺,率我大明雄舟千乘,天師百萬,遠赴海宇,傳我文化,訟吾國名,至此萬國朝拜,百邦臣服,大明乃稱天朝。
近六百載煌煌歲月,即使是近百年來的洋人崛起,大興工業之改革,幾十年前領先世界的洋槍洋炮,亦未能擊垮我大明的皇運。
況且如今我大明帶甲百萬,城池、兵馬、稅賦皆數倍於洋人。
天朝坐擁神州,天下州郡的英才俊傑,數不勝數。
倘論軍事技術之強盛,如今我大明槍炮技藝製作精良,士卒訓練有素,沿海遍布玄武大炮,但凡夷人稍有風吹草動皆無法避開我天朝遍及諸屬國的耳目,若論兵略,我大明自古便有孫聖兵法,遠勝夷人戰術百倍。
更無論外交權謀,治理百姓,文化儀禮等等,這些自不必說,縱使那洋人駕蒸汽火車亦難望我天朝之項背也!
因此陛下隻需北結沙皇,固守沿海,廣布重炮,即可高枕無憂矣,因此恕臣直言,張太師所憂慮者,實為疥癬小疾,若太過嚴正對待,不免為諸國所恥笑,有失我天朝國威。”
“劉太傅此言差矣!”
同是文官隊列中的一名大臣聞言,激動的站了出來。
“老太傅既提孫聖兵法,怎不知孫子開篇便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今尚不知洋人軍力如何,編製何屬,怎敢輕言懈怠?”
說話的是京城順天府尹,李鏡。
劉太傅輕瞥了他一眼,摸了摸手中玉板繼續道
“李大人多慮了,我朝沿海有無數重炮環繞,易守難攻,城牆堅實,況且如今我朝國力,遠勝曆朝曆代,可謂是雄視古今,空前絕後,劍鋒所指,萬敵束手。
那洋人若敢來,隻需在城樓上再多布些玄武大炮即可,量那洋人也隻是以卵擊石罷了。
要硬說唯一可慮者,不過是北境沙皇,因此陛下隻需多派使節,攜我天朝珍寶,贈與沙皇。
然後封禪諸屬國、鄰國領主,凡稱公者晉王,稱王者晉親王,再贈以金銀,安穩其心。使諸國深感吾皇聖恩,滅其反誌,穩固其忠,如此,我朝固若金湯也。”
“太傅所言極是。”
“太傅所言極是啊。”
玉階下左列的諸多文臣紛紛附和道。
此時正三品通政使陳德忠站了出來,道
“陛下,太傅提議甚妙,我等大臣深以為然。請陛下納太傅忠言,賜諸國以珍寶,在沿海廣布重炮,如此洋人若敢來則必敗退!”
皇帝並未著急說話,他正等待另一幫人開口,他暫時隻願搭台,唱戲的就交給諸位大臣們了。
果然,陳德忠話音剛落,仍是左列的一位大臣站了出來,這次是督察院的正二品大員左都禦史徐逢春
“諸位大人所議,或者能讓年輕的官吏們乍聽聞,覺似有其道理,然細思則知,甚為不妥,需知我朝梨洲先生曾言,獅象搏兔,亦用全力,況且敵方還是這百年間賊勢不斷增強的夷人呢。
七十年前我朝絲織品、瓷器、茶葉等夷人所未有之商品,到了夷人之地皆大受喜愛,然而夷人之商品於我朝則並無銷路,其結果便為夷人帝國恒處於貿易逆差之態勢,夷人白銀儘皆流入我朝。
卑劣如夷人自此開始不顧我朝禁令,私販大煙,以獲取不法之利從而解決其貿易之弱勢。
我朝時任湖廣總督的林大人,各處差人硝煙,但有繳獲,一應燒儘,因此引夷人不滿。
遂提軍來犯我朝,奈何洋人之船堅炮利,即使壯如我天朝亦險些難以抵擋,莫非當時朝內尚存兩位真人,則真不知結果如何。
再說距此不過六十年前之事,夷人帝國聯合其邦國法蘭希,再犯我境,直打到我朝津地,就快到皇宮門口了,諸位年齡稍長的難道忘卻了嗎,夷人的連發步槍,和那自戰艦上火炮不斷發射而來,如同暴雨傾盆一般的炮彈,是怎麼屠戮我們的將士,如何打開我們的國門的?
若非時任光祿大夫的張鴻懿元帥和其犧牲的副官巾幗鴻葉率領眾將士拚力血戰,諸位大臣,又何以能在此高談闊論?而如今,鴻葉已逝,張太師也已年事已高,我朝現今更是無一位真人存世。
雖然曆經老臣們的洋務改革,我朝如今確實日益強盛。
但諸位今日如此狂傲自負的言論,若被故去的先帝和洋務老臣們聽到,又該是何等的寒心?倘若聽從諸位的提議,日後因為諸位大員的懈怠,使得我六百年江山,山河俱破,你們又如何承擔的起這責任?你們還有何顏麵去見二十七先帝?”
徐逢春義憤填膺的發問,使得劉太傅一眾人有些啞口無言,隻得勉強反問道
“難道還要勞民傷財的殺向海外,和洋人拚個你死我活,徐大人才滿意嗎,萬無一失的守備被徐大人稱為懈怠,那請問徐大人又有何高論?”
皇帝看著爭論不休的諸位大臣,心想差不多了,於是打斷道
“好了,諸位愛卿勿要再爭了,愛卿們所慮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大明的日漸強盛雖是不爭的事實,勿忘洋人的強大和國恥也是必要的,所以眾愛卿有什麼既可以保存國力,不失我天朝威嚴,又可以擊退來犯之敵的妙計呢?”
皇帝看向玉案前的諸多大臣,環視一周。
最終還是張鴻懿太師站了出來,他似乎永遠是智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