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夢劍!
柴少寧奔出很遠,耳中依舊震蕩著宋媞蘭的哭喊聲。他心如刀割,隻好一遍遍回想師姐林芷梅死前的悲慘模樣,用強大的複仇欲望來堅定自己向前的腳步。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但柴少寧卻並沒有像一般人般南下乘船,順水路出川。那樣做,一來要繞行很遠的路程,二來肯定避不開慕容定一設在沿途要道上的人馬。
仗著絕頂的輕功,柴少寧徑直向東,翻越大巴山猶如天塹般的崇山峻嶺。這一天,前方雲霧繚繞,如同進入神秘的夢幻仙山。
柴少寧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已進入湖北境內的神農架地界。
相傳遠古醫仙神農氏曾經在這裡遍嘗百草,留下大量軼聞傳說,但柴少寧對此毫無興趣,隻想快點翻過山去。
然而這時候天色向晚,柴少寧又的確走的有點口乾舌燥,於是便著山道旁的一座酒店走過去,要入內歇息。
山裡麵的酒店比平原城鎮上的客棧要簡陋得多。沿山道砌起一長溜房間,但卻隻在門前空地上立根杆子,挑個葫蘆做幌子,此外連個院子都沒有。
時近隆冬季節,這湖北雖然地處南方,但大山之中,氣候也是格外陰冷。
柴少寧往手上嗬了一口暖氣,到中間一間主屋門外,掀起簾子剛要入內,就看見屋中地麵上大大小小堆放著許多木箱。有幾個漢子正圍成一圈坐在木箱旁邊守護,看情形像是押鏢的人。
幾個漢子正在議論著什麼?見柴少寧要進屋,其個一個漢子忙起身抱拳道“兄弟,這家店已經被我們鏢主包下,望兄弟多多包涵。天色還不算太黑,兄弟你緊走兩步,由此往南不遠,另有一家客棧,你到那裡再住店也不算晩。”
因為自己的父母也是鏢師,柴少寧對這些押鏢的人自然而然懷著一份好感,知道鏢局中的人害怕出事,往往不願意和陌生人同店。於是爽快點頭道“謝仁兄相告!”放下簾子,轉身離開酒店。
順漢子指點的方向,柴少寧向南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路,在天色擦黑之際,果然見山路旁邊又出現了一家客棧。
這間客棧和先前那家十分相像,也是在山坡上開出平地,挨著山路建起一排房間,中間主屋門前空地上栽根長杆,掛上酒幌。
不同的是這家客棧所處坡上空地比前一家要緊張,於是在前排屋後麵上一組台階的山坡上又蓋起了幾間房屋,兩排房子中間用砌好的石階相連,屋子四周同樣沒有院子。
柴少寧來到這家客棧的主屋門前,聽裡麵一片嘈雜,想來吃飯住宿的人還真不少,非常熱鬨。他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冷著的心也沒來由一熱,於是緊走一步,掀簾而入。
誰知道一進門,柴少寧的眉頭卻立馬皺了起來。
原來這間大屋子裡麵已經坐滿了人,看樣子都是同夥,相互間你一言我一語正聊得起勁。他們麵前的桌子上、腳下的地麵上,全部狼籍一片,倒完了酒的酒壇子、啃過了肉的碎骨頭隨處可見,整間屋子裡充斥著的,都是熏人欲嘔的酒氣。
柴少寧不善於飲酒,聞不慣這股味道,本能地抬手捂住了鼻子。
這時屋子靠裡一張桌子旁忽然站起來一個人。這個人長得個頭極高,隻是身子卻太瘦了點,雖然穿著棉衣,依舊顯得過於細長,站在那裡,整個身子像條蛇般搖擺不定。一張臉不往前突,反向裡凹,滿天星般的麻點叢中隱著一對三角眼,眼光陰毒,看上去十分可怕。
這個人一站起來就衝柴少寧吼道“哪兒來的野小子?還不給爺爺滾出去!”話音尖細中略帶點沙啞,像嗓子突然破了時發出的聲音,十分難聽。
柴少寧頓時大怒,朝對方所在方向剛一轉頭,麵前桌子旁邊立馬站起十多名大漢,衝柴少寧瞪眼罵道“怎麼,不服氣?這算對你客氣。惹得我們家二爺發起火來,讓你小子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嘴就威脅人的性命,這哪兒是住店的客人?分明是一夥山賊。
柴少寧正懷疑是不是不小心闖入了賊窩時,身後門簾一掀,進來一位店家打扮的老者。
老者進門便衝麵前這幫凶神惡煞們打躬作揖道“爺爺們息怒,是老張的疏忽,讓人闖了進來,我這就讓他出去。”說完拉住柴少寧往外就走。
柴少寧有心發作,見那老張衝自己直使眼色,狀似哀求,於是隱忍不發,轉身隨老張出屋。
那幫人見柴少寧服軟,不屑地“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這時候柴少寧忽然聽到嘈雜聲中有人低低道“前麵就到了清河峪,那個地方林茂人稀…”
柴少寧聽得心裡麵一動,不由腳步一緩,細啞的聲音頓時傳過來道“還不快點滾?”
前麵的老張嚇得一哆嗦,拉著柴少寧急步出屋。
拽著柴少寧一直繞到後排屋前麵的平台上,老張這才鬆開手,把最角上的一間房門打開,進去後點著燭火,讓柴少寧坐下,歉意道“客官千萬不要見怪,小店今天人多,待慢處請您多多包涵。”
柴少寧看這老張是一個實在人,試探著問他道“前麵那排屋中都是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