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爆竹聲聲中,應天城展開了開國以來最殘酷的清剿。那些與大皇子有染,本以為逃過一劫的眾多文武官員,被皇上以觀燈為由騙進宮中斬殺殆儘。
株連九族的抄家行動足足進行了四天,隻是在升騰的焰火彩燈背後,城中百姓卻不知道朝中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依舊各行各道,一切的血腥都被掩蓋在了粉飾太平的燈展之下。
傍晚時分,雪念慈擺脫了如狂蜂浪蝶般追逐她的朝中子弟,在沈榮的陪同下回到了駙馬府。
剛剛坐定,有家仆來報“一位叫柴少寧的年青人求見公主,自稱是公主的義兄!”
“是三哥?”雪念慈一聽大訝,難以置信地跳起身來跑出府外一看,門口站著的果然是日思夜想的三哥和三妹。
雪念慈大喜道“三哥果然找到了三妹,可是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
柴少寧終究不習慣叫白露這個名字,仍以原來的稱呼道“念慈要和三哥站在這裡聊天麼?”
雪念慈見三哥一段時間不見,竟然變得老成了許多,吐吐舌頭道“三哥責備得是,快隨我進府!”說完歡天喜地拉了宋媞蘭催二人快走。
這座駙馬府占地極其遼闊。柴少寧跟在雪念慈後麵,一直進了兩道院門,繞過無數亭、台、廊、柱,這才上到一座臨湖而建,彆致精雅的二層小樓內。
柴少寧見樓中桌椅俱全,低垂的暖帳旁放有火爐,繚繞的香爐旁擱了古琴,牆上還掛有仕女圖,笑道“二妹改行做繡女了呢!”
雪念慈很久不見眾兄妹,情緒高昂,聞言嬌嗔道“三哥笑話念慈呢!這都是父親的安排。自從進京,他就不許我再舞刀弄劍,而是整天安排一幫王公貴胄的子弟來陪我逛街,念慈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柴少寧淡淡笑道“這是白伯父在為你挑婿呢!你要是再舞刀弄劍,豈不要嚇跑了那幫公子哥兒們?”
雪念慈歎了口氣道“三哥知道念慈的心意,雖然二哥說了那樣的狠話,但我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錯才令他絕然離去。每憶及此處,我都是悔之莫及,隻盼能與二哥見麵。如今河北起了戰事,也不知道二哥現在過得怎麼樣?”
柴少寧聽得心中劇痛,正考慮要不要把肖霆慘死的消息告訴二妹?雪念慈卻“咦”了一聲,盯住宋媞蘭道“三妹見了二姐怎麼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路上染了風寒?”
這回輪到柴少寧歎氣,他把宋媞蘭的遭遇向雪念慈敘述了一遍。
雪念慈這才知道三妹喪失了記憶,難過地摟住宋媞蘭,對柴少寧道“三哥放心,我會讓父親請宮中最好的禦醫給三妹看病,她一定會恢複記憶!”
柴少寧點點頭後轉了話題問道“天色已經快黑了,怎麼還不見白伯父回來?”
雪念慈道“父親以往淡泊官場,但這次回京,皇上卻天天把他叫在身邊,有時甚至徹夜不歸,顯然皇上可信任的人不多了呢。鸞儀公主是唯一一個肯為他犧牲的女兒,皇上因此把父親視做了心腹。父親還要我隨他去見見那個外公,幾次都被我拒絕了!”
柴少寧知道雪念慈因為母親被害之事懷恨在心,所以才不想見那個皇外公,擔心道“如果皇上主動提出要見你這個外孫女怎麼辦?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雪念慈冷笑道“他們現在忙著抄家殺人,還顧不上理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離京南下,去找大哥大姐!”說到這裡,雪念慈忽然又想起來道“三哥還沒有說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難道隻是為了給三妹看病?”
柴少寧不答反問道“想必白伯父已經告訴了皇上有關海南王的事情,皇上是什麼反應?”
雪念慈皺眉道“三哥絕想不到呢。就在皇上震怒,要采取行動的時候,那個海南王卻突然到了京中!他帶病讓人抬著進京,以此向皇上表白忠心。現在連父親都懷疑是不是中了順天王的挑拔離間之計?”說著見柴少寧麵容平靜,訝道“三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麼?”
柴少寧點頭道“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當下柴少寧講出隨東海神君歐陽玉刺殺海南王一事。
原來二人帶著宋媞蘭到達海南王府所在地梧州,與天魔幫派在城中的頭目取得聯係,當晚就潛往了海南王府。
海南王府雖然守衛森嚴,可又怎麼能攔得住歐陽玉和柴少寧這二人?但兩個人進府後才發現撲了個空,不但原來預計的那些高手不在府中,就連長年臥病不起的海南王也蹤影不見。
二人正要擒了府中侍衛詢問時,卻意外發現了被囚禁在王府高樓之上的杜鵑。
二人都是大奇,杜鵑雖然失去了自由,但待遇卻等若王妃,絲毫沒有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