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寄生!
瀑布小睡了一會就立馬醒了過來,許久沒有做過夢的他做夢了。他夢到了巨大的光人從天而降,光人一揮手,他們無力抵抗,最強的聚集地也抵不擋不過光人,所有的人都被蒸發了。
瀑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夜晚湖畔冰冷的空氣,如同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淋而下,把很久沒有做夢的不適感清除了出去。
“瀑布哥,你這麼快就休息好了?不用再休息一嗎?”
“不用了,那邊有什麼變化嗎?”
“應該是沒啥變化……”正在栗子說話的時候,那飛機附近的蘆葦裡飛出了一大群的鴉雀。
“栗子,那邊有棵樹,你上樹觀察,繼續待在這,我下水去看看情況。”
栗子拉住瀑布,“瀑布哥,那裡是不是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去?你一個人剛又沒休息多久,彆過去了。易爺爺總教導我們……”
“沒事,栗子我自有分寸,我不會去冒險的。你留在這,等會我回來找你。”瀑布的身影隨著話音落下紮進了水中。
“就你最喜歡冒險,還勸都勸不住。”栗子一個人在岸上嘟囔著,“要不是你那會總是喜歡去挑戰各種野獸,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危險,爺爺也不會下狠心一下次把家搬到聚集點來。不過瀑布哥也確實厲害,我看聚集點裡麵的什麼所謂四大金剛和我瀑布哥比起來簡直太弱了。
這個聚集點的老大大寧也真的是夠黑心的,我們根本不算是聚集點內的房子,離聚集點還有半天的路程,每個月居然還要收我們二十個小魚乾。
如果我能有二十個小魚乾的話,我是換套弓箭呢,還是換把柴刀,還是換顆子彈呢。”栗子擦擦口水,一邊盤算著有二十個小魚乾的生活,一邊爬到了樹上,看著重新平靜了的湖麵,陷入他自己的小魚乾世界。
瀑布衝入水中,這次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而是直接朝著飛機的位置迅速的遊過去。瀑布到了剛才的位置上,飛機已經不見了,前麵的鴉雀也都平靜了下來。瀑布沒有返回,而是向著鴉雀飛出來的方向繼續遊了過去。一段距離之後,卻仍是一無所獲,瀑布沒有放棄,繼續的找尋著,終於是在湖的儘頭瀑布發現了那個飛機的尾部。
瀑布浮在水麵,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岸邊草叢中紛雜的蟲鳴聲,鼓噪的蛙聲擠占了這片區域內的全部聲音。密集的草叢也不像有其它潛伏者或者獵食者。瀑布深吸一口氣,沉了下去。
從上麵看,飛機像是插在了湖岸壁上的泥土中。瀑布先是從飛機正上方的湖岸壁挖鬆了幾塊泥土,任由泥土墜入到飛機上,沒有異常,瀑布沒有再繼續試探,他迅速的朝著飛機的位置下潛,距離飛機越來越近,瀑布的心臟也越跳越快,他再次進入到了那個狀態之中。
瀑布看著眼前的飛機,他伸出了手。在這個科技,動能已經完全退化的時代裡,眼前飛機不知從何來,但卻又毫無疑問是人類的產物。生存是這個時代裡所有的聚集地,所有人的第一要務。不會有哪個聚集地會奢侈的把能源用在這個飛機上,也不會有任何的聚集地會有能力養著那些沒有生存能力的學者,等著他們複興出這些與生存無關的科技。能保有這樣的科技,還能這麼奢侈的使用能源,隻有可能是一直在傳說著的伊甸園!
瀑布的手指觸碰到了飛機的外殼,冰冷的觸感,隨著指尖傳遞過來的震動感震散了瀑布所有的雜念想法。這飛機是正在運行著的!雖然剛才飛機位置上的變化,就說明了它是具有水下運行能力,但實際的感受到的衝擊更為強烈。瀑布失去了以往的鎮定,他雙手抱了上去,撫摸著飛機,感受著飛機運行的震動。這震動就像是人的心跳,瀑布沉浸在了這科技的生命力中。
飛機的震動逐漸加強,瀑布沒有離開,反而更用力的抱住飛機,整個人緊緊的貼了上去,用全身心感受著,崇拜著。飛機猛的一個倒退,插在泥土中的上半部分完全展現了出來。機首的位置上露出六條如同蠕蟲一樣的卻是完全機械化的玩意,有的頂端是細針,是一張一合的夾子,是飛速轉動的電鑽,是高速震動的小刀,是一個掛著半截蚯蚓的盒子,還有一個看不出有什麼功能。
瀑布被眼前的這一切給迷住了,這一切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如同神跡一般,對於瀑布而言,更是他最初的最簡單的夢想被實現。從小跟著易爺爺接觸機械的他一直幻想著有一天這些機械能重新動起來,帶著人類重返美好,溫暖,文明的時代。而這架飛機就是光明的象征,那些舞動著的機械蠕蟲仿佛是光人的手臂,接受它們,就能重返文明,美好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飛機停著了劇烈的震動,那個看不出有什麼功能的機械蠕蟲對準了瀑布,一個紅點出現了在這條機械蠕蟲的頂端。一股突然其來的警兆湧現在瀑布的內心,他的身體依從著本能的反應,從這條機械蠕蟲前移開。瀑布剛偏開頭,一道紅色的光束從那個觸手中飛出,擦過了瀑布的頭皮。
周遭的水的溫度猛然升高,頭皮上出現強烈的痛感把瀑布的精神全部拉了回來。夢是實現了,小時候的夢隻實現了一半,剛剛做的噩夢卻是全部實現了。
一擊不成,機械蠕蟲調整了一下位置,頂端的紅點再次出現,瀑布直接舍棄了飛機,利用推開的反作用力和水裡的浮力迅速的上浮出了一段距離。機械蠕蟲的第二下攻擊沒有打中瀑布,卻在飛機的尾部打出了一個洞,一股白色的氣體的從破開的洞裡噴湧出來。
瀑布眼前的水變得十分的渾濁,雖然他閉著氣,但他的鼻子內仍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感,很快他身上的每一處都感受到了灼熱感。這股灼熱感與水溫升高的帶來的燙手感不同,這種感覺更像是他有幾次不小心碰上後皮膚會立刻變得紅腫的一些很危險的植物所帶來的感覺。
那些危險植物的痛感隻作用於皮膚表麵,而現在瀑布覺得他的肺也要燃燒了起來,他用儘全身的力氣遊出水麵,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識把身體搭在了一根靠在岸邊的浮木上,然後徹底的暈了過去。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莫過於其他的意識都失去了,但唯有痛覺被保留著。在這純粹而極致的痛感中,瀑布的任何想法都消失了,隻有任憑痛苦不斷的衝刷著,不知時間。終於痛感慢慢的降了下來,不知道是他適應了這份痛感,還是身體正在好轉,瀑布沒有心神想這些,他緊繃的精神終是可以休息了,他立即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瀑布發現他已經躺在了熟悉的家中,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頭仍是很痛。但對比之前,沒有可比的,瀑布發覺那讓他的生不如死的疼痛,他這會已經全部忘記了,隻記得自己痛過,被折騰的很慘,但究竟有多痛,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瀑布強撐著從床上起來,準備站起來。易爺爺出現在了房門口,他快步走過來,用手壓住準備站起來的瀑布,關切的看著瀑布問道“感覺怎麼樣?”
瀑布緊緊的握住易爺爺的手,“爺爺,伊甸園!”,瀑布的聲音十分的沙啞,因為激動和太久沒說話,他還有幾個音沒有發出來。但易爺爺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易爺爺的眉頭挑了挑,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你身體怎麼樣?”瀑布趕緊點了點頭,他更迫切的想和易爺爺說他所看到的一切。
“瀑布,你先休息,不要急,你先再休息一下,等晚上你蔡姨,栗子,百草都回來了,我們再討論你說的事情。”易爺爺洞悉了瀑布的想法,他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在易爺爺堅定的眼神下,瀑布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你如果想休息的話,就繼續休息一下,如果不想休息了,就檢查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你這一下子昏迷了有四天的時間。栗子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除了表情特彆的痛苦,其他似乎都還正常,從外麵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你好好的感覺感覺,看看身體是否有其他的問題。覺得需要進食的話廚房裡的小魚乾放開了去吃,其他的事情我們晚上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再說。”說完易爺爺就走了出去。
瀑布揉了揉他的太陽穴,頭一直還是隱隱的作痛,沒想到居然昏迷了有四天,但他這會也並沒有覺得餓。做了些舒展,身體力量隻是有些虛弱,其他一切都正常。瀑布也鬆了口氣,隨即又特彆的懊惱,當時他太不理智了,差點就沒命了。真要出事了,直接死去反而更好,如果一直昏迷著,或者要是醒來卻變成了廢人,那將還要拖累易爺爺他們,這樣他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瀑布深吸一口氣,想平複一下他自己的心情,卻立馬察覺出了異常,他能吸進的氣感覺明顯的增加了。瀑布又試了一次,不是錯覺,的確是能吸入的空氣變多了,但不能吸入太多,否則肺部會有疼痛感。瀑布又試了幾次,之後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除了閉氣的時間能增加一些,多在水下摸幾條魚,這個新的變化並沒有什麼價值。瀑布走出房間,在房前開始進行一些簡單的恢複訓練。
“瀑布哥!”充滿喜悅的聲音由遠及近,栗子飛奔過來用力的抱住瀑布,“瀑布哥,你那天真的嚇死我了。”
“瀑布,那天栗子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你背了回來,他還把他的三條小魚乾都喂給你吃了呢。”蔡姨和百草拎著一小袋東西走了過來。
“謝謝你,栗子,我會還你十條小魚乾的。”瀑布看著栗子感動的說道。
栗子的眼神中先是一亮,他搖了搖頭,“瀑布哥,我不要小魚乾,我就要你,你真的沒事了嗎?你還是多吃點。我最近收獲了很多很多很多的小魚乾,你看這是我換回來的柴刀,我之後也可以同你一起的打獵。”
“你們沒被彆人跟蹤吧?”易爺爺問道。
蔡姨擺了擺手,“放心,我們隻在大寧那換了四十條魚乾,其中還有二十條是做租金給他的。另外的三百條是我直接找人私下交易的,雖然私下交易的東西質量上有些參差不齊,但也都還行。不過這事情肯定也瞞不了多,一下子湧入這麼多的小魚乾,大寧這裡建立的貨幣體係一定會要崩潰,他最後肯定會查到我們的頭上,我估計我們最多還有兩三天的時間。”
“嗯,進來說。”
“瀑布哥,易爺爺和蔡姨在說什麼?”栗子眼裡失去了興奮的勁,他困惑的看著瀑布,看著他自己手裡的刀。
“走吧,先進去。”瀑布拉起栗子的手,他另外一隻手牽起了默默走在後麵的百草。三人一起走入了屋內。
“瀑布,你先說說你那天的情況。”易爺爺說道。
瀑布把當天的情形複述了一遍,在講到飛機頭部伸出的那些機械蠕蟲時,易爺爺皺起了眉頭,蔡姨看著易爺爺有點欲言又止,而栗子則是十分興奮,如果不是易爺爺很嚴肅的坐在這裡,他估計這會已經跳起來了。
機械蠕蟲發射的紅色光束,讓栗子嚇了一跳,他趕緊去查看瀑布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那裡我已經看到了,沒什麼大問題。栗子,你坐下,讓瀑布繼續說完。”易爺爺說道。
再講到飛機被誤擊中放出的氣體時,栗子又忍不住插嘴說道“怪不得這段時間湖裡出現了這麼多的死魚,原來是這樣!”說完他趕緊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著易爺爺。
“爺爺,情況就是這樣,這次是我魯莽了。我會深刻的檢討。感謝栗子,感謝爺爺,感謝蔡姨,感謝百草。你們的恩情我會記住的。”瀑布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爺爺,我覺得這個飛機隻有可能是伊甸園來的。”
“伊甸園?這是什麼地方?”栗子驚詫的問道。
“這要從很遙遠的時候開始說起了,曾經我們人類是自然界食物鏈的頂端,人人都過著衣食富足的日子,住在安全溫暖的房子內,人們聚集的地方叫做城市。我們有先進的科技,可以把人送到星空中,可以在深海探測。我們也有實力超強的武器,一顆導彈就可以毀滅一整片城市。那時候的人們總以為我們的文明已經足夠強大可以應對地球上自然中的任何危機,除非有外星人,否則人類文明自身是不可能毀滅的,可就在百年以前,一場瘟疫改變了世界,將人類文明拖入了毀滅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