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韜傳!
第二天匆匆地登上馬車,回首眺望這一片山清水秀的東南大地,看著那魚蝦滿湖水道縱橫的江南風光,魏子衡漸漸的有些惆悵,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會這種方式離開,同時也沒有想到,竟然也跟隨越王不壽的方式北上。
琅琊近在咫尺,也遠在天邊。這是禁衛軍的行動能力,大大的出乎了魏子衡意料,從姑蘇附近到琅琊,總共有好幾百公裡,不說這中途險峻山地還是多處河道,路途都是極為漫長。
一路上越國的各個關卡都是通行無阻,都是由那個禁衛軍將軍出麵,隨後便又是端茶送水,各種補給。如此漫長的北上之旅,竟有一些瀏覽的風味。魏子衡,和越王不壽同行,一路上見識到的各種大小官員,無不阿諛奉承,雖然他們不知道麵前這位將軍背後的主人就是越王不壽,但是那一副頗為腐敗的臉龐還是令魏子衡感覺有些厭惡。
魏子衡思來想去之後還是詢問坐在自己身旁的姒北古“越王不知道您如何看待這種官場腐敗?”
越王不壽,搖搖頭“這是不可避免的。所有人想要真正的清廉,幾乎是做不到的。”
“那就沒有什麼辦法來解決嗎?如果時間長久,可能會危及朝政。”魏子衡,露出了一些擔心的神色。
姒北古,笑著說道“雖然魏公子熟讀各類古籍,但是對現實官場政治依舊有些不了解。這不是個彆現象,普天之下都有存在。
依我之見,歸根究底,應當是我華夏子民群聚而居,以固定的形式,特定的身份,組成一個龐大的社會。在這個社會中,你怎麼能保證這些人不會用一些其他的方式來提高自己的地位了?一步一步走的人,終究是少數。更何況這個世界人生來本身就不平等。就像我一樣,為何我出生就會被確定是越王的繼承人呢?這就是天命,不可知不可為,更不可改,順應自然,萬物之道,始終如一。”
魏子衡聽到這兒,不禁又沉默了,緩緩地說道“普天之下,宇宙寰宇,必有存在之理,奈何我等隻是這道理之下的人,無法逾越到道德之上,那麼終究也隻能是人。無論君王也好,還是大夫之子,還是庶民。逃脫不了因果秩序,也離不開人情世故,同時也無法離開這由人建立的社會。或許這就是我們人能從蠻荒世界解脫出來的原因吧!”
姒北古,看著自己身邊的魏子衡,頗有感觸的說道“從前我特彆討厭讀那些古書,總覺得這種道理過於偏麵,總不能描述這個真正的宇宙洪荒。到後來我才覺得如果連其中一點都不能了解你,怎麼才能了解所有呢?
書並不能讀太死,如何運用才是關鍵。”
魏子衡,此時頗為驚訝的看著自己身邊這位越王,說道“此話有理,在下受教了。”
“哈哈哈………魏公子,可不要這樣說呀,我的學識可沒有你深,隻不過有些粗略的見解而已。”姒北古,在馬車內透過木窗看著窗外重岩疊嶂的風景,很悠閒的說道。
魏子衡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北方齊魯之地有一聖賢名曰,孔丘,他曾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無論其師長何年何歲何時,隻要有我不懂的,皆可為師父。人生在世所擅長的各不同,彆人強大之處,自己也許正是薄弱之處。”
“你說的應該是孔子吧,儒學大師。我也略有耳聞,孔儒之道,博大精深,若沒有學識年長者,難以精通。所追求的哲學之理,頗為神奇。”姒北古眼中流露出對儒家學說的一些仰慕。
之後這幾天的路程頗為的平靜和順利,路途中幾人時不時的聊天交談心聲,也算是為這枯燥的旅途增加了一點趣味。都紛紛憑借各自的學識來對天下知識進行探討,在越王麵前不再有所隱藏和保留,有些觀點和看法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最終在經過數十天的長途跋涉,終於臨近琅琊城,這氣勢恢宏的越國都城,展現出一種無與倫比的風範。自從越王勾踐滅吳之後,為了進軍中原遷都琅琊。在原本的陳鍋上又新住了一層外城郭,加強了防禦工事以及內部的格局。因此重新修建了一所越國王宮。
這所王宮宏大氣派,分為三個區域,以前中後的形式排列。前方主要是進行日常的朝政以及相關政治工作,而中間則是越王招待客人的地方,而麵積最大的就是在後方為越王的日常居所以及其他花園庭院等。左右兩邊有一些亭台樓閣,是一些王公的日常工作的居所。
進入琅琊城異常順利,透過木窗可以看見戒備森嚴的越國軍隊,穿過市井大道,可以看見琅琊城的繁華,人們穿行在城中進行的各種交易和買賣不少的商旅也在此駐足。遙想這些人曾經也是他國的子民,短短十幾年,越國為這座偏遠的小城帶來了繁華,帶來了權力和威嚴。是這裡的百姓深受其利,這個地方或許人有吳盟的子弟,但是這裡的人可不信,吳盟的那一套。
想到這裡,魏子衡又有些感歎,或許真的像那幾個吳盟叛徒所說的話吳某本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在十年前他們那次起義失敗後就沒有意義再進行下去了。他們存在隻會給當地帶來災難和痛苦。或許原本對於人民而言,就沒有國與國的概念,諸侯都隻是周王的子民而已,這些所謂的爭鬥更像家族裡的一些矛盾。
隻不過一方被打倒了,而另外一方站起來了。弱肉強食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進則退,必然敗亡。或許現在吳盟的現狀才是它真正的歸宿吧!
話雖如此,但是他現在有些擔心他師兄的處境,在他離開之前就看見了他師父的出現。於自己的師弟共處了十年之久,有些性情還是知道的。對於吳盟,或許孫奇不會輕易的就此離開。雖然他表麵上不聞不問,但是身在大堂之上,有些話他想不聽進去都難。
魏子衡又在思考他師兄會不會擔心自己的安慰?會不會不遠千裡的來尋找?畢竟當時鐘仁找到自己的時候,四下並沒有其他人。或許自己的這種反常行為根本就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唉………”魏子衡默默的歎了一口氣,跟隨著越王不壽,浩浩蕩蕩的進入到王宮內。
鐘仁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一直伴隨在越王不壽的身邊,而是在宮中簡單停留後便離開。
姒北古如此說道“他是一個劍客,隻不過與我親近,為我做事而已,江湖才是他們劍客的天下,我本不應該束縛他們。他此次離開將會去中原的宋國去尋求劍閣的幫助。”
“原來如此。”魏子衡來到這座越國都城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的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自己該如何為越王奪權,這一點還是個未知數,當務之急,就是要首先了解這裡。
越王不壽親自安排了魏子衡的住所,了最好的條件,以及最廣的書籍。越國的藏書之地任由魏子衡進出。為了讓魏子衡在越國王宮很自然地呆著,於是任命了一個官位,官職不大,但是作用也很一般,類似於君主身邊的讀書之友,時常討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魏子衡同時就借出著這個身份,光明正大的以越國的禮儀去求見姒北古。
越王不壽,也經常以讀書為由和魏子衡交談。藏書之地,以及越王寢宮,常常是二人的談論之地。頗為合理的設置,使朝中的大臣們無一感到奇怪。
在初步了解越國的現有情況之後,魏子衡不僅這樣疑惑道“琅琊地處接近北方,靠近齊國,如此之地設立都城,不會危險嗎?”
姒北古說起這個表情,遲緩了一下,說道“那是祖父的意思,我等也不好隨意更改。遷都北上自然利於中原之事,但同樣也是危險重重,為此我越國多次與齊國交戰。雖然極大的撼動了齊國的威勢,但是依舊無法消除琅琊靠近他國領地的不利之舉。這原本就是一場賭注,如果天命順我越國國威,自然可以在北方借機奪取更多的領土。畢竟如果失敗,這滿城的人都會是場災難,其實也無妨,若實在不行,遷回故都會稽,或者說姑蘇也是可以的。”
“如此說來也是,隻是不知這越國霸業究竟還能維持多久?”魏子衡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姒北古望著一大塊竹板上所繪製的越國地圖,說道“我作為越國君主,在我眼裡越國已經不適合再爭霸了,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修身養息。吳國就是前車之鑒呀,四處戰爭擴充國力,卻不曾被我祖父後方偷襲,導致滅國。這都是來源於國立內部空虛,人民勞頓所致。”
魏子衡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竹簡說道“這一切都是大勢所趨,我等能做的就是希望能改變大勢的方向,若能成功,必將是經天緯地的功績。
越王根據我這幾日的了解,依我之見,想要實施奪權,恐怕依然得需要兵變,越國上下支持你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卻沒有人敢真正的站出來,它們或多或少都以宰相的身份來給予支持,想要有所扭轉,必須需要越王大人親自出馬。”
“哦,魏公子有何想法?但說無妨。”姒北古很微笑的看著魏子衡,這幾日的交流已經把這位與自己年齡相仿人的當做自己的同伴。
魏子衡思考了一會,說道“現如今齊越邊境依舊不穩定,越王,你可以到前方,以慰問之名到軍中,好好犒勞一下各大將領,借酒席之宴擴大自己影響力,到時候就需要越王多多準備言辭。
我思來想去,奪權其實並不困難,首先宰相並沒有十分強權奪勢,反而隻是將現有的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已,對於越王並沒有過多的排斥。隻要越王多多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這權利自然而然就會回到手上。
這隻是外部條件,還有一點朝堂之上,我見越王似乎有些不太善於交流,我想這一點可能需要另外學習。如果能把朝堂上的重大議事決策控製在自己手中,宰相勢力再大,他也拗不過作為國君的你。除此之外,務必要提拔一些人才來朝中做官。奪權之時必須要強大自己的羽翼。”
姒北古聽完之後,頓時眼前一亮,仿佛明白了些什麼,隨口說道“魏公子,此話頗有道理,實不相瞞,雖看我平時交談甚歡,但是公堂之上人頭攢動,我難免有些緊張。時常說話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