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書大唐無杖錄!
一句話,驚得滿堂人瞪大了眼珠子,緊隨竊竊私語起來,大抵說的都是不信,不可能。
徐有功置若罔聞,顧自再往下說“無論是戶部記錄或是人牙婆的藍本冊,又或我所繪製的人皮圖。
“都可查證——
你們的夫人們,每過戶籍時,即便有些鼻梁高出一二分寸,卻不妨整體麵部比例,身材幾近相同,所差無幾。”
縣令跟不上思路,翻那些東西,看的也頭疼,索性不看,隻問徐有功“徐大人,聽不太懂啊!”
徐有功就繼續往下說——
“本來我也沒想過這點,是後來聯合所有員外消失的時間記錄,
「每當第二名女子小夫人出現時,便是第一名員外遇害不久時。」
你們人都在這裡,大可以對症一下,是否如我所說,是否遇害的時間都是依次間隔半月,當然,這點,前日你們當堂庭審記錄,也可做證。”
許純這次懂了,眾家仆也對上了,確是和那日的當堂庭審筆錄一般無二——
“雖然是這樣!但這……也不能表示,就是一個人啊。那麼多夫人呢!徐大人,您就彆賣關子,直接說明白點?”
徐有功則濃眉皺起,怎麼?講到這裡,他們還是想不到?頓了下,又挺羨慕他們,像他這般,走一步看百步,想的太長遠就很容易出事。
堂上下一片赤誠目光裡,徐有功說的更明白些,就按照和霄歸驊說的那樣,他再度講述完,看向梁惠識,“你可認我所說?”
梁惠識心中驚歎,可仍冷笑,“天方夜譚,不過都是你的推測,一些隨便杜撰的東西,我一夜就給你寫出十幾篇,哄人而已。”
話雖如此,可徐有功跟他對視時,明顯看到梁惠識雖嘲諷他,但眼中光澤暗滅。
很好,他還是不肯認罪。
徐有功拂袖背手說“是否天方夜譚,一驗便知。”
緊隨對那些家仆們道,“我知你們曾經都說過很少看到夫人露臉,但總也有遠遠見過的,可上前來看一眼,是否為——棺中女子。”
徐有功講完看向梁惠識。
梁惠識的表情居然沒有任何微變,徐有功想到什麼,不說話,隻緊隨家丁們走上前來後,看梁惠識大喝道——
“不必看了!”
梁惠識看了一眼那些家仆們,又看了看徐有功和前方,沉聲道“我女慘死本就可憐,沒得被先驗身再被那群賤民這樣糟蹋!死秀才害我女自殺,你們不查他,卻莫名其妙,換成這與我何乾的案!我走了!”
梁惠識怒斥的時候,要往前走,但周圍衙差立即舉起殺威棒將他圍住。
他要推搡,反被公堂的殺威棒給摁下去。
“放開我!”
“你們……放著真正該死的不抓!”
“隻會欺負平頭百姓算什麼本事!”
他如此發癲,但目光卻清醒,心也跟著一點點的冰冷下來,然後對上徐有功的視線。
徐有功惋惜的看著梁惠識道“現下還不算晚,我再你一次機會。”
地上被按住的梁惠識眼神裡閃過冷意,隨後在殺威棒下憤然抬起頭來,那雙目血紅,竟是含淚——
“徐有功,你說的什麼滿嘴噴糞的東西!就你這毛頭小子也配審我!還有你們——你們拿了我多少錢財,居然敢抓我!放開!放開!你們知不知道我背後是誰!放開!你們這群隻知道吃喝的公差廢物!”
他齜牙,大吼,可殺威棒給他又摁下去,一次又一次。
最後衙差慣性使然給他後背狠狠來了一擊!
梁惠識一口血噴出,終於趴下。
看他嘴角不斷湧出血來,徐有功擔心他會死,過去,誰知蹲在他麵前,他卻忽然抬頭張開血盆大口——
“大人小心!”
有人驚呼,但徐有功也不吃素,摁下了梁惠識要撕咬他的腦袋。
梁惠識臉側貼緊了地麵,身體抵死一般的扭著,他喉嚨溢出血,嘰裡咕嚕說著什麼,嘴角也掛血,被徐有功找空隙,掰開嘴,左右仔細搜刮了他的牙齒內外,確認了沒有毒藥。
但也讓梁惠識找準機會,咬住了他的手!
沒用力,更類似於……含著。
隨後,在徐有功詫異中,他那雙眼,猩紅,哀求。
“彆查了。”
“你在找死。”
他的聲音極低,低到隻有徐有功一個人聽得到。
隨後,鬆嘴,繼續大聲道——
“若僅憑這些推斷的話就要定我梁某人的罪,未免也太不把刺史大人放在眼裡!”
他一提起刺史大人,堂上就一靜。
誰都知他醫術超群,出類拔萃。
人生在世,即便錢,權,都有。
可命,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醫,更彆提那是曾任的雍王殿下……
“你們都是死的麼?我梁某人也算是行善積德!沒得被這樣侮辱!放開我……”
梁惠識這一招委實讓許純手也鬆了,揮了揮手,持殺威棒的衙差卻有所顧慮的看向徐有功。
雖然案件還沒有徹底的水落石出,可是徐有功的短短五日就把這一切查到此處,眾人即便還糊裡糊塗的不知真相到底是什麼,但都心照不宣的佩服徐有功。
於是,直到徐有功也揮手,梁惠識鬆嘴,咳嗽幾口血出來後,眾人才徹底後退。
梁惠識擦了下嘴,繼續獰笑“那義女不要臉,臉皮已被我扒下來,你們看也無用。還有,這樣沒臉沒皮的女子不配做我的女兒!所以,不用開棺浪費時間了……”
他說的堂上所有人一頓,唯徐有功並不意外,而且,他早知道,這裡麵不是梁霜!
梁惠識笑得很得意,他反複擦嘴,試圖保持著最基本的儀態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