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書大唐無杖錄!
“不會,”徐有功起初還有耐心告訴她,這是能跑的最後的機會,今日跑走就是天高皇帝遠。花月夜卻道“可大人,你難道就不怕我真的殺了石通天……”徐有功搖頭“彆說了,屍體我驗證過,他的傷口切入點確實是自行撞在匕首上,與你無關。”她一心求死,隻怕是不想連累眾人。這些話徐有功就不說了,不單單是這些話,他甚至沒對長吏講過他的驗屍。這就屬於徐有功自己的成長進步了,他學會變通了,有些話講出來沒用,花月夜他們肯定還會被害,索性一言不發,找機會送他們走!花月夜不肯走,她往前一步深情款款“徐大人,我不想連累恩人,我們若走,你……”
“我死不了,但你們礙事。”
“走,彆妨礙。懂?”
好好說話沒用,徐有功拉下臉來,一連兩句。
然而,他即便拉下臉來也沒讓春江樓的人覺得他鐵麵凶殘。
他們甚至覺得感動…
因為知道,徐有功在用這樣的方式逼他們走。
後側有人拉扯花月夜,低聲說“確實也是……我們在這裡……拖大人後腿。”
事情都查明了石通天是自己死的,跟他們無關,何必在這裡繼續留?眾人瞥一眼那邊,長吏依舊忙於找偷心賊——
“現下走,正合適!”
花月夜抿唇,看著冷漠,還故意表現出不耐煩的徐有功,終於,帶頭跪下,“花月夜,拜謝大人大恩大德……”
樂師舞娘們在夜風中同樣給徐有功跪地大拜。
看守的幾個官差在後麵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什麼玩意?忽然拜起來了……徐有功隻往前走,不受這一拜,彆臉看彆處。
花月夜起身時,正看他背影與圓月融合,旁側水溝淺淺的光澤中也有倒影。
她明白,自己和他便如溝渠和明月的距離,就算留在這裡也隻是肮臟的累贅。
可她還是忍不住看著那瘦削,卻如山般穩重的男人,她很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從後淺淺抱徐有功,哪怕隻有一次!
可她沒有,她隻伸出手用手的影子碰了碰溝渠裡的明月倒影。
接著,起身,趁夜色,趁長吏匆忙進入下一家時,轉身對眾人道——
“我們走。”
她儼然是春江樓的主心骨,隻這話說完,幾個看守的押差不樂意了。
什麼意思?不把哥幾個放在眼裡唄?
連徐有功都是階下囚,你們幾個就要跑?
幾個官差都不說話,抽著刀就要過來,一路上沒給他們點苦頭吃吃,還真以為自己——
好詭異,好困……突然沒力氣是怎麼回事?
徐有功早給霄歸驊打過招呼,霄歸驊的毒蟲隻針對放倒幾個看守官兵。
她扶住兩個要倒下來的官差,說“這邊走。”
徐有功也扶住兩個,把人緩緩地放在牆邊,回頭看——
那邊長吏還在屋子內和周興元理進行比對……
這邊,春江樓的人相繼離開。
長吏仍沒發現,嚷嚷著下一家!趕緊得!
看他隻顧找偷心賊…霄歸驊忍不住笑,她很樂於做這種事,不過,有些疑惑石通天真是自己死的嗎?緊隨對此念頭,她笑容又消失,略微不悅,若石通天的死真是花月夜,徐有功絕不會如此,他隻會儘力辯護給她減除刑法!她怎麼了?居然懷疑她的神仙二哥作假!
好在徐有功一直沒看她,徐有功等人走完就回頭看那位拖著屍體跟了一路的林老爺……目光深沉。
事實上,徐有功把人送走不單是因長吏,滅口……更因這位突然出現的林老爺。
林老爺過於強壯了些。
一般而言,到林老爺這年紀不可能還有力氣拖得動一具屍體,還是死去多時,帶水的壯男屍體,保守要上百半斤,更彆提,林老爺錦衣華服染著血,有些不貼合他的身份。
並且,他一路拖拽著那具草席,竟始終氣息平穩。
沒有人擋住視線,徐有功筆直的看向林老爺,林老爺也看向徐有功,四目相對,良久,徐有功確認——
昨日和左家來的人,確實是他……
昨日到如今,他都沒有發現他的問題。
“演技不錯。你究竟是誰。”
夜風寒涼,徐有功最先開口,眨了眨眼。
林老爺仍舊目光如炬,“大人,草民林如海,您有話直說。”
這眼神,這聲音,卻和昨日完全不對。
更彆提那散發銳光的眼眸,在夜色下掠過灼光。
徐有功和霄歸驊默契的看一眼,朝彼此走過去,在霄歸驊手裡捏出瓷瓶時,那林如海冷冷道了句“小妮子,少拿毒門的臟東西來碰老夫!”
一句話,徹底擺明他的身份,他竟是江湖中人,甚至,他知曉霄歸驊的女兒身份!
不過——
“原來是毒門…”
徐有功走南闖北的聽過這個門派。
大唐興,百業盛,江湖中門派也諸多,三教九流小門小派不提,大門派徐有功卻是身在朝堂,知曉,門派背後都有朝廷撐腰,比如——
佛,道。
佛教是近來才興盛,在此之前的道教曆史,始終都是為朝堂所掌控。
而近幾年的毒門,以暗器和毒物著稱,在江湖上做了很多惡事,很是聞風喪膽。
“二哥,這個我以後跟你解釋。”
霄歸驊還沒有跟徐有功麵前說過自己的身份,這麼多年都沒說過,徐有功其實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早就想過泥鰍不會是普通身份,就沒朝著毒門想。
也是此刻,下意識的,他腦子裡掠過去一個念頭——
那樣厲害的人物,怎會暈倒在路上,被父親救回?
念頭隻是掠過,徐有功就被林老爺和霄歸驊的聲音再度拉回神來。
霄歸驊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林如海還是道“林如海。”
霄歸驊一頓,臉色發白,“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你是什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