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還是大哥穿,大哥穿上龍袍太子,一戰若成,那麼……”
“那麼,你就順勢拿出父皇對你的恩寵,將我以廢太子謀反罪名,殺之。”
李忠說下他的計謀,李素節就是笑容一遲,“哥,皇位……隻有一個。”
李忠卻是擰眉,忽然道“所以呢?你是要連父皇也?”
李素節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都沒有人,他也是孤獨久了,難得有這麼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在皇權的鬥爭中,如同身在地獄黃泉一般,生死根本無法抵擋,無法選擇,即便我不去殺其他的皇子,可是他們也未必留下我,這條廝殺的路,不是我想要走,而是我必須走!我隻有先下手為強,才不會被他人左右,皇權,鬥爭……朝堂……一旦卷入其中,便如同身處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小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隻能任由風浪擺布。但是……大哥,我想做那個風浪。”
“哧,我還以為你要做更大的舟。太宗曾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四弟很有想法和遠見啊……”李忠說的有所保留,他低頭,所想的卻是——
風浪,乃是天定。
風調雨順,乃是天時地利。
人不過一葉扁舟。
但他都沒有說,因為當局者迷,作為旁觀者的李忠,明白李素節所說的他要做風浪是什麼意思,如今這大唐的腥風血雨,都是他一手掀起來的……可不就是風浪製造者。
“承讓。”李素節伸出手道“既然大哥更衣完畢,請!”
李忠正衣冠道“或者,你應當說的是……請大哥赴死。”
李素節舔了舔後槽牙,這是他極度無奈時候的動作,也是他難以裝下去的時候的動作。
索性,不裝了——
“大哥,你知道相比於太宗爺爺的水能載舟,我更喜歡的……是什麼嗎?”
“玄武門之變。”
李忠敞開了與他聊,也有些激動和興奮。
這麼多年了,他忍辱負重的在這裡日日裝作女人裝瘋賣傻,終於不用再忍氣吞聲了,而越過外麵的月光,似乎都比他院子裡的亮堂。
李素節笑眯眯道“是的,太宗爺爺在玄武門殺死了自己兄弟的兒子,逼著祖爺爺李淵立他為新任皇太子,後麵,順利的繼承了皇位,也就有了後來的貞觀年間的唐太宗!如今,我若成了……我會繼續開創盛世。我也會給大哥洗白,正名的!”
他說最後這句,總算說到了李忠的重點,他如今把一切說開也不過是為了這一刻,“如此甚好,不過,死後的事,我也做不了主。”
馬車就在外麵,說完以後,李忠直接上車,而宅內的人……早就被李素節帶來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
馬車,一路疾馳回往長安。
不想,在半道上,馬車就被阻挺了下來。
幾個李素節的親信在必經之路等了很久,第一時間把徐有功帶走了烏石村裡正的消息告知,李素節臉色難看,這個徐有功還真是……到處都有他!
“是周興給他的消息嗎?”李素節第一個反應是如此,但緊隨就自我否定,“不,他壓根不知道……那究竟他是怎麼知道!不,眼下他已經跑了……攔住,封鎖長安的所有道路,看到徐有功,格殺勿論!重重有賞!”
吩咐下去後,下麵的人略有遲疑,因為徐有功的功夫眾人都知道的……
不過,李素節接著靠近他耳語了一番,那人才是恍然大悟,接著就差五體投地的跪拜,“不愧是四皇子殿下!那如此便穩妥了!”
李素節這才回到馬車。
馬車上的李忠,已把外麵的一切聽了一些,隱約也聽到徐有功……
這個人他是知道的,老二給他的信裡寫過,說如果徐有功能夠早早的查到他,他或許能活。
然而……徐有功似乎沒有。
“徐有功很棘手麼?他發現了我們?”李忠試探性的詢問,李素節對他是已經不設防,直接道“他不足為據。”
李忠還想再問,李素節已經閉眼,吩咐外麵車夫“換條路,去彆院。”
外麵應聲後。
暗夜之下,長安城外的兩輛馬車此刻正在疾馳前往同一個目的。
林如海很快抵達李素節的麵前,在馬車裡是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霄歸驊,元理,還有崔玄!
崔玄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如海,不斷地晃動。
林如海隻是放下簾子,目光沉冷的詢問馬車上的李素節,“人,我帶到了,東婆呢?”
李素節揮揮手“那邊屋。”說完放下簾子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馬車外,林如海立即眼神充血,直接抽刀朝著那邊屋內走,伴隨那邊的門突然破開,一道白發鬼麵人影略過——
鐵爪,直接穿心……
接著幾名侍衛衝上,亂刀聲後,外麵有悶哼倒下去的聲音。
馬車內,李素節與李忠相對而坐。
車廂內懸掛的燈籠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李素節深藏不露的冷笑,譏諷。
李忠要看出去,李素節卻目光深沉,語氣平靜如水“大哥,相信我,徐有功此人不足為據。”
李忠微皺眉頭,語重心長,“還是小心點好。”
實際上心中也擔心著徐有功,他又不是真傻,若是能活,誰願意死?
李忠又問“那幾個是徐有功的人?”
李素節輕笑一聲,目光中透出譏諷“大哥,你就彆管了。不過,人一旦有了朋友和親人,就有了弱點。能抓到軟肋,就不怕他不服……看著吧,大哥,我一定可以成為風浪。”
說罷,李素節才推開馬車門,看了一眼被拖走的林如海,輕描淡寫地一句“收拾乾淨。”然後提起了衣擺,下車,繼續部署他的計劃“長安周圍已經駐紮了軍隊和糧草,隻需要大哥振臂高呼,就直接打入長安。”再回頭吩咐“把那邊車裡的都帶入鐵牢嚴加看管,女的……給我留著。”最後一句話,他眼神翻湧。
李忠神情有些複雜,沉默片刻後才看那邊被拽下來的霄歸驊,沉聲道“四弟,此舉是否太過?你要對這女子……萬一徐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