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祁雙兒在顏府正堂站了足足一個時辰,方才見一名男子從側門走了進來。這男子一襲墨藍錦袍,半束烏發如瀑,樣貌年輕俊美,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態。
當然,這是祁雙兒的第一印象。他不曾想傳聞中至少也要有七八萬歲的顏魅看起來竟然如此年輕,也不曾有分毫傳聞中的妖媚風情之態。
可緊接著,他便看到這人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悠長的笑,一雙狐狸眼彎成了絲縫,但縫隙間似乎有道暗波在向外窺伺。
祁雙兒呼吸一滯,忙行禮道“見過主公。”
顏魅走到祁雙兒麵前,彎腰湊近他臉前吸鼻子聞了聞,笑道“安神泉……煙場出來的兔兒爺不該是這個味道吧。”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安神泉特有的清甜。
祁雙兒倒沒有因為他這突然的冒犯而慌亂,依舊神色如常道“是雜工。”
顏魅笑容頓時收斂,重新恢複成最初的嚴肅姿態,他問“莫非是童子身?”
祁雙兒眨了眨眼睛,點了一下頭。
顏魅會意,問道“我聽說你有東西要給我?”
祁雙兒將屬地牌拿出來雙手奉上,“金姐姐說將此物親手交給主公。”
顏魅低頭看了一眼,接過屬地牌在手裡把玩,漫不經心道“奇了,這煙場每隔個二百年都要出點事兒,我記得上次是那個瘋九兒……這次又是誰?”
祁雙兒不知內幕,隻搖了搖頭。
顏魅看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簡答就不多言,沉穩冷靜不輕易失態,頗覺得有趣,“還有彆的事嗎?”
祁雙兒又搖了搖頭,正要行禮告彆,卻聽顏魅突然道“進了顏府就出不去了哦!”
那尾音上揚,像是在逗小孩兒。
祁雙兒急忙抬起頭,茫然地望著顏魅道“主公何意?”
顏魅走上前緩緩捏起少年的下巴,仔細端詳著說道“你看起來不笨呐,怎麼會想不到你的金姐姐究竟為何會派你一個小雜工來送屬地牌,還把你收拾得這般齊整誘人,嗯哼?”
祁雙兒聞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著,煙場的魔女特意給他換了件新衣裳,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魔女還給他收拾了妝容
他本以為阿塗金是想讓他看起來體麵乾淨些,畢竟是要上顏府去,總不能是原本的那副邋遢的模樣,不過經由顏魅一提醒,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阿塗金還另有安排,他看向顏魅的眼睛不由地慌亂起來。
“彆緊張嘛。”顏魅用拇指摩挲少年那粉紅飽滿的唇瓣,溫柔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祁雙兒報了姓名。
“祁雙兒……”顏魅口中玩味著,鬆開了捏著祁雙兒下巴的手,“平日裡是阿塗金要求你用的安神泉嗎?或者說,你自己要用?”
祁雙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盯著顏魅看了一會兒才謹慎道“我從未使用過安神泉。”
顏魅稍一愣,遂將他的小臂拿起,指腹按壓在手腕探脈,不過片刻便鬆開了。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祁雙兒,那雙媚眼暗流湧動,他說“阿塗金真是大手筆啊,竟送了我一個萬年難遇的病魔。”
病魔無心魔,勝似人間客,血濃如泉湧,安神又忘憂。
江風煙雨樓。
足足三個時辰,屋內慘叫聲時斷時續沒個規律,幾個魔女多次跑過來想拉阿塗金下去歇著,她都不去,就守在這夢洄鏡的門口,祈求著千萬彆鬨出人命來,抱怨這唐九可真不是省油的燈。
終於,屋內歸於寂靜,門被人打開了一條縫,阿塗金看到唐九的身影一晃而過,趕忙跟了進去,又反手鎖上門。
她朝屋裡張望著,問道“沈公子他,他……”
“找人給送回沈家吧!沒個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床了。”夏昀玥平靜地說道,他剛洗完澡,正氣定神閒地用巾帕擦著濕漉漉的雙色發。
阿塗金聽著他說的話嚇得麵無血色,急忙跑到了床邊,見人趴在床上昏死了過去,床上血跡斑斑一片狼藉。
她驚得捂住嘴回頭問唐九道“他他,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看不出來?”夏昀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阿塗金崩潰一般地捂住了臉,撲通一聲跪在了床邊,抽泣道“你不是說你不鬨事的嘛!”
夏昀玥鼻間輕哼一聲,“金姐姐,你怕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說的話也能信?哦對了,薪兒我可要帶走了。”
阿塗金打了個寒噤,想扭個頭卻發現脖子如同被定在了刑台上,僵如朽木樁,她最後隻聽到身後房門“吱呀”打開又悶聲合上,屋裡的血腥味兒就更濃了。
唐薪一直被夏昀玥的魔息結界關在後廚,憑他對唐九的了解,他預感這小子一定會惹出麻煩來。
果然,三個時辰後,當夏昀玥再次回到後廚之時,他看到眼前的青年雖像是剛洗過澡的樣子,但依然隱隱約約能從他身上嗅到些濃濃欲火未熄之氣,還攜著血腥味,揮之不散。
夏昀玥一進來就抓住唐薪的手臂,“哥,跟我走——”
唐薪用力甩開了夏昀玥的手,“你對沈颺做了什麼?”
夏昀玥噙笑著將手伸向唐薪身後輕觸了某處柔軟,又將手指探入那溝縫中,說“這裡。”
唐薪頓感身體酥麻,麵色羞紅,他猛地推開了夏昀玥,“你”
這小子今日怎麼突然變得這般膽大妄為?
的確,夏昀玥平日裡視唐薪如珍寶,淺淺地抱一抱都唯恐自己一身臟汙染了白玉,可今日或許是被那沈颺激得惱火心急,竟絲毫掩不住滿腹覬覦。而此刻再加上那虐煞餘韻未及消散,他越發膽大妄為起來。
隻見他再次將唐薪攬入懷中,禁錮了雙手,揮魔息瞬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