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薪這樣講,唐九剛開始便信了。不過如今,他也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唐薪沒有講實話,而且有事瞞著他,唐薪會魔陣法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紛繁的思緒侵擾著夏昀玥,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於是乾脆起了床,下到二樓茶室。
承酣閣茶室裡的茶並不多,酒卻不少。夏昀玥仰躺在逍遙椅中,手邊茶案上的茶具全部被挪到了一邊,隻為給一壺桃花釀騰出地方。夏昀玥提著酒壺仰麵倒酒入口,酒下半壺時,忽然聽到有聲音從後院方向傳來。他這才想起來,後院還有個會發光、會說人話、發瘋起來就亂朝人扔冰球的……鐵東西。
夏昀玥循聲而去,果然遠遠地就看到那塊鐵又在作妖,那青光一明一滅閃爍不停。他走過去蹲下來,將刺在鐵麵上的銼刀拔出,敲了敲鐵。
“你又想做什麼?”
鐵塊青光驟亮,又暗了下去,隨後問道“我好奇,你這些天在忙什麼?”
夏昀玥沒好臉色道“關你屁事。”
鐵塊也不惱,頓了少頃,問“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夏昀玥挑眉看著它,“你?當然是丟棄了!難不成要我一棵樹上吊死?”
“……你不會丟棄我。”
“啊…此話怎講?”
鐵塊有理有據地答道“我瞧著那位金眼的小靈蛇似乎並不知道你靈、魔混血的身份,看來這件事是你的秘密,既然我知曉了你的秘密,你恐怕不會安心將我隨意丟棄在外。”
他口中金眼的小靈蛇其實就是古譚珊。這事古譚珊確實不知道,整個靈域,隻有夏昀玥的姑姑夏無憐知曉他魔靈混血的身份。
夏昀玥忍俊不禁道“哦,這樣啊!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鐵塊道“不如跟我結契,將我鑄鐵成器作為你的武器,如何?”
夏昀玥搖了搖頭,“我已經有武器了,要那麼多乾嘛,況且我把你從倉庫裡找出來,是打算鑄器賣錢來著,並不打算自己用。”
鐵塊道“你竟然缺錢?你需要哪裡的錢?”
夏昀玥摩挲著下巴,“你管的真寬呐。我也挺好奇的,你似乎很想跟人結契被鑄造成武器,是有什麼迫切之需嗎?不如說來聽聽。”
鐵塊道“迫切之需倒是沒有,不過我總不能一直這樣無所事事,身為一塊鑄器之材,還是物儘其用比較好,你說對吧!”
夏昀玥甚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過轉而道“可我好像記得有人曾經說什麼識銘文者方可與你結契。不好意思,我是個文盲,資質不夠,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說完翻了個白眼,起身正準備走,卻聽得身後鐵塊鄭重地念道
“禦四海潮汐,任七域真君,定八方朝賓,震九度魔心;一契生死,三重疾厄,五寸歡愉。”
清亮的男子音色夾帶些胸有成竹之氣,夏昀玥聽完,猛地轉過頭問“這就是那日的七句銘文?”
“正是。”
話說,那塊鐵正是因為說出了那七句銘文而得以從斷壁廢墟中暫時移駕至承酣閣三樓的書房中。
夏昀玥將他放在了書房的桌案上,借著燭火光亮重新審視起這塊鐵東西。
“你是不是心動了?”那鐵道。
夏昀玥笑了笑,確實心動了,因為那句“震九度魔心”。
他問道“前四句和後三句似乎有割裂之嫌。”
“嗯,前四句針對契約主方,後三句針對契約仆方。”
夏昀玥定神看著鐵塊,問“震九度魔心是什麼意思?”
那鐵默了許久,“鄙人不才,不敢妄自解讀。”
夏昀玥鄙夷地看著他,又問“那後三句呢?一契生死,三重疾厄,五寸歡愉?”
“這三句啊”那鐵又默了許久,“誰知道呢”
夏昀玥譏諷地一笑,說道“口口聲聲說是贈我的福利,其實這契約對你也有什麼好處吧,你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鐵塊也笑,說道“不敢不敢,結契之後您就是我的主人,您隻要下令,我必然服從,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再說了,禦潮汐、任真君、定朝賓、震魔心這怎麼看都是您得到的好處更多吧,至於我也就隻有跟著您享福的份兒了。”
夏昀玥乾笑了幾聲,沉默了一會,問“是需要足夠多的血嗎?”
鐵塊語氣輕快道“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