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契!
夏昀玥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跟在白染身後,又見孤鳴洞中走出來一個明眸少年,少年先是朝白染行了禮,口中叫了聲“師父”,隨後看向不遠處跟過來的夏昀玥。
“夏昀玥?你怎麼回來了?”鳳奕焓驚奇道。
這少年橫眉杏眼,眉心三縷赤紅雲煙,乃是妖獸——三昧煙狼。
白染這輩子也算是頗具傳奇色彩了,他身為人族,竟然隻收動物為徒,大徒弟就是夏昀玥,一隻貓,小徒弟就是這位少年,一隻狼。夏昀玥三百歲成年時暫彆了白染和鳳奕焓回上界去,一走就是八年。
鳳奕焓比夏昀玥小了約莫百歲,兩個人像是一對歡喜冤家,沒少爭吵打鬨,夏昀玥也不曾看在自己是師兄的份上對鳳奕焓忍讓分毫,於是當年夏昀玥準備離開雪峪時,鳳奕焓曾揚言要永遠地忘掉這個師兄,卻不曾想,這八年來他日日夜夜都會心裡偷偷念叨著夏昀玥。
“叫師兄!彆沒大沒小的。”夏昀玥上前拍了一下鳳奕焓的腦門,又想跟白染進洞中,卻被迎麵關上的門板擋住去路了。
“師父,您讓我進去,咱還沒聊完呢!”夏昀玥厚著臉皮敲門,扯著嗓子喊。
“彆叫了,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師父今日辰時閉關。”鳳奕焓把見到夏昀玥的雀躍情緒埋藏在心裡,假裝板著一張臉說道。
夏昀玥敲門的手定在了半空中,他轉身愣愣地看向鳳奕焓,“閉關?現在?”
“是啊。”
“要多久?”
“這我就不清楚了,師父也沒告訴我。”少年伸了個懶腰,“反正我是暫且自由了,不用被怪老頭兒管著了……對了,你突然回來乾嘛?你手裡拿的是……”
“沒什麼,”夏昀玥將鐵又塞進了乾坤錦囊中,“要是師父出關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我才不要。”鳳奕焓朝他做了個鬼臉,又哼了一聲就轉身跑開了。
夏昀玥“…………”
青年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指關節握得嘎嘣響。
“你師父是什麼人?”
乾坤錦囊裡突然傳來那鐵的聲音。
“喲,現在敢吭聲了?”
“………”
夏昀玥疑惑道“你應該記得我師父吧,畢竟藏在我的錦囊裡那麼多年。”
鐵道“是記得,他教你鑄器,教你心法來壓製心魔,不過歸鳳山一劫,你心魔又複發了。”
夏昀玥眉頭不展地聽他言語,心情大為不爽,看來這家夥確實不聲不響地在身上偷聽偷看了不少東西,這確實是個麻煩事。
鐵又道“雪峪這一帶罕見人煙,多妖靈精怪。我先前從未見有什麼人登臨拜訪你師父,若非有你和鳳奕焓兩個徒弟為伴,你師父恐怕是常年孤身駐守在此地,如此這般,我怎會知道他的身份。”
“這樣啊。”夏昀玥隔著錦囊摸了摸裡麵被縮小的鐵,“很想知道嗎?”
“……嗯,好奇。”
夏昀玥戲謔笑道“那叫聲爹聽聽,我就告訴你。”
“…………”
夏昀玥大笑起來,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說道“師父讓我拋銅板決定是否跟你結契,你怎麼看?”
“不知。”
“你怎麼也學他!”夏昀玥劍眉微蹙。
鐵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好半天後才說道“你應該是願意跟我結契的。”
夏昀玥否認道“你怎麼又自作多情,我可沒功夫陪你玩什麼主仆過家家。”
鐵道“你難道不想壓製心魔?”
夏昀玥定了定神,揭穿道“看來你是知道那契約的具體含義的,果然是故意瞞著我。”
鐵佯裝委屈道“哪有,我也是聽了你師父的猜測才恍然大悟。”
夏昀玥冷哼一聲,沒理會,他聽出來這鐵東西嘴裡真真假假沒幾句實話。
鐵道“不如聽從你師父的建議,卜一卦。”
夏昀玥麵無表情地拿出那銅板在手裡摸了摸,思想了半晌,故作無聊地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就當是擲著玩,正麵算結契吧。”
鐵道“依你。”
於是夏昀玥將銅板拋起又接住,掌心揭開一看——
“反麵哦,不好意思,天意都不讓我跟你結契。”夏昀玥快速將銅板收進錦囊,拔腿快步朝山下走。
錦囊中,鐵跟銅板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那鐵半信半疑道“當真是反麵?”
某貓拿出一貫撒謊的熟稔口氣道“昂。”
那鐵便不說話了。
從山崖頂下至穀底時,夏昀玥沒有立刻出穀返回靈域,而是圍著山繞了半圈來到瀑布之下的竹月潭邊,因為他餓了,想吃魚。
夏昀玥在溪岸邊脫了鞋襪,將褲腿卷起,便跳入水中捉魚。這竹月潭裡有不少黑鯉魚,如今的季節已經差不多都長成熟了。夏昀玥之前跟隨白染在雪峪修行時就常常到此溪潭來捉魚吃。
他手中變幻出三枚飛鏢,一邊觀察著水中驚惶逃竄的遊魚尋找目標,一邊蓄力準備將飛鏢擲入水中。
鐵在錦囊裡觀察到夏昀玥的一雙眼睛竟然變幻成了貓眼,瞳孔縮成了一條細縫,湛藍的虹膜幽幽地發著光,這副姿態讓鐵塊看得入了迷,他不禁對夏昀玥的靈貓真身好奇不已。
他的目光又往下移,看到了夏昀玥沒入水中的一雙腿,膚白似雪,肌肉線條流暢,他的思緒不禁翩然若離,心道若是變成貓的腿
而此刻,夏昀玥正瞄準了一條通體墨黑的肥魚,就準備要刺穿水麵了,然而沒入水中的雙腳忽然感覺到一陣冰寒,緊接著他便看到整個溪潭點水成冰!他的雙腳也不可避免地被凍在了冰中無法移動。
腰間傳來一聲輕笑,夏昀玥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那塊鐵施法將溪水凍成了冰。
“喂,你乾嘛!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我鑄器你要阻我,抓個魚你也要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