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平聽到身後有人跑,他並沒有停下來,自顧的走到家門口。
宋梅眼看著人追上人了,卻又停下來,從小跑變成了走路,甚至放慢了速度,看著沈國平把門打開了,她才快幾步一邊喊了聲‘沈營長’,快步跟上去。
沈國平收起鎖,回頭看著她,似乎很驚訝。
宋梅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和你說說藥方的事。”
沈國平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對她,“進來吧。”
宋梅跟著沈國平進了院子,&nbp;她偷看一眼前麵走著的沈國平,伸手將大門帶上,又看向沈國平,發現他似沒有注意這個,才暗鬆口氣。結果一抬頭,就透過牆頭看到了隔壁院裡站著的楚春,楚春應該從他們進院後就看到了,肆無忌憚的看著這邊,被宋梅發現後也沒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宋梅頭皮一緊,心想她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心虛的,然後又回瞪楚春一眼,追上沈國平進了屋。
外屋門沒有關,宋梅也就站在了外屋,並沒有進臥室,“沈營長,兩萬塊錢確實有些多,能不能先給你一部分,然後寫下欠條,每年還你一些?”
現在是有萬元戶,她也聽說一些小地方出現了電器大王之類的商販,可是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沈國平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問,“先給一部分是多少錢?”
宋梅張張嘴,“五千?”
沈國平不接話。
宋梅等了一會兒,知道這是不同意,又咬咬牙,“一萬?最多隻有一萬了,一萬塊錢我爸那邊也要出去借。”
沈國平打斷她,“宋嫂子,那天你過來問我要買藥方時,我就告訴過你錢你們不一定能拿得出來,你讓我開價,又說回去考慮,你現在又和我說一萬塊錢也要和外人去借,這樣聽著倒像是我在逼迫你們買藥方,我看這事還是算了。我著急用錢,你也知道用錢的原因。如果不是我愛人出事,這個藥方也不會賣,現在急需拿著錢去雇傭人到山裡找人,你那邊錢還要分幾年還完,確實不行。”
根本沒有給宋梅留活口,沈國平說,“這幾天也有人過來要買藥方,我說兩萬對方立馬就答應了,隻是想著先前和你說過要等你這邊的消息,所以我也讓對方等回複。”
宋梅張張嘴,眼看著得到的好處就要拿到手裡了,現在又要跑了,她急著說,“這樣,你再給我一天時間,我今天就回家再和我爸商量一下。”
沈國平拒絕了,“嫂子,兩萬塊錢不少,你們家隻是雙職工,兩萬塊錢確實不好拿,這事就算了。”
然後直接借口累了要休息送客。
宋梅麵色灰白的從屋裡走出來,抬頭就看到隔壁的楚春一直在院裡,仿佛就等著她出來呢。
心情不好,此時看到楚春又看熱鬨,宋梅瞪過去,“楚春,你有事啊?沒事一直看啥?”
楚春拍拍身上的衣服,打著上麵的灰,“有熱鬨當然要看,不過宋嫂子,何思為出事,你咋沒事總往沈營長家裡跑?你不會是要買藥方吧?”
宋梅瞪她一眼,“看看看,小心看出事來。”
丟下話,也不多和楚春說,宋梅大步出了沈家的院子。
買藥方的事,她不想讓家屬院裡的人知道,就是丈夫那裡也沒有提過,因為她聽丈夫提起過沈家的事,感慨這個時候如果熟人要買藥方,那就是落井下石。
結果她在背後就做著‘落井下石’的事,丈夫的脾氣知道了,定會和她吵。
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宋梅回到家裡之後,丈夫還沒有回來,半個多小時後丈夫回來了,宋梅笑著起身過去,像往常一樣要接過丈夫手裡的衣服,結果丈夫直接躲開,宋梅的手僵在半空。
她臉一沉,“這是怎麼了?在部隊裡生氣了?”
江修永掛好外套和帽子,走到沙發那坐下,冷臉看著妻子,“彆人哪會惹我,我是沒想到你會跟我玩兩麵套。”
宋梅愣了一下,心虛的說,“我怎麼玩兩麵套了?”
“你去沈國平那買藥方是怎麼回事?”
宋梅嗯了一聲,“我爸現在不是被一個藥廠雇傭過去了嗎?那邊藥廠想買,讓我爸出麵,這不尋思我和沈家一個家屬院的嗎?也方便溝通。”
江修永冷笑,“好溝通?做買賣還用溝通嗎?錢談妥了就交易,我看他們還是有彆的彎彎在裡麵,不然怎麼不敢自己出麵?”
到底是做團長的人,腦子也不一般。
宋梅被丈夫咄咄逼人的看著,那裡的冷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麼些年因為一直生不出孩子,她在外麵宣揚是不喜歡小孩,可是關起門來,她在丈夫麵前一直很卑微,因為她生不出來。
平時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讓丈夫不高興。
到底是扛不住丈夫的審視目光,宋梅說了實話,聽到妻子說完原因後,江修永的臉色更難看了。
“胡鬨,繼父要買繼女的藥方,還是在藥女失蹤的情況下,這種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你竟然還幫著出麵,腦子被門擠了嗎?宋梅,這日子你還想好好過就安分點,如果不想過你直接告訴我。打今兒個起,你不許再回家,不許再插手這件事,不然就離開。”
宋梅白了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江修永才不管她,起身回了書房。
夫妻兩人早就分居睡,一個睡在臥室一個睡在書房。
書房的被摔上,宋梅眼裡的淚才落下來,衣袖裡的手緊緊握成卷,她想掙錢是一點,另一點也是想看藥方裡有沒有能治不孕的,她不敢說,生怕被人笑話,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丈夫。
羅宏盛那邊,等了兩天聽到宋大夫說女兒一直沒有回家,就知道這件事生變,特彆是他從外麵聽到的消息是沈國平已經找到了買家,明天就要交易了,羅宏盛在不被人看到的時候,臉陰的能滴出水來。
這麼多年,他一直盯著藥方,算計到最後,竟然要落在彆人手裡,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