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湘倏地轉身，嘴角下壓，表情陰戾，冷聲道：“那又如何。”
“林姨這是對我下了殺心吧？”楚君瑤笑嘻嘻道，“那林姨不妨告訴我，是誰買了夾竹桃。”
“我又不是負責采買的，我怎麼知道？”林湘湘也不準備走了，坐下後，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
“林姨，我阿媽是怎麼走的？為何她去世前你們不曾通知我。”
“蘇璽命短，你問我這個作甚？我又不是醫生，哪能曉得這些。”
楚君瑤笑了，“林姨慌什麼，莫非我阿媽的死與你有關？”
“莫要胡言！”林湘湘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畢竟是你的林姨，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但我聽說我阿媽死前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甚是淒涼。若不是林姨做的，林姨何必這般慌亂？”楚君瑤指尖在桌麵上輕叩，另一隻手則捏緊那“賬本”，看得林湘湘心驚肉跳。
“誰跟你說的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林湘湘沉聲問道。
“林姨，這幾天的牡蠣好吃嗎？”楚君瑤轉而道，“隻是林姨也不懂中藥，怎麼明白藥物相克的道理呢。”
她像是喃喃，又像是質問林湘湘，覺得口乾舌燥了，還抿了口茶。
兩人在緘默中強勢對峙，楚君瑤時不時地翻開“賬本”瞧瞧，而林湘湘則一直將目光落到她身上，似是要看穿她。
“林姨看出什麼了？”楚君瑤隨意閒聊。
“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這般有出息！”林湘湘咬牙切齒道，“長這麼大了，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和家裡人作對。”
“究竟是我和家裡人作對，還是你們要來針對我？”楚君瑤笑彎了眼，語氣咄咄逼人，“自從我回來楚家，林姨和妹妹的針對還少嗎？更彆提我阿媽是怎麼被你活活毒死的！”
“你休要胡言！”林湘湘將桌上的茶水翻倒，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這事你又沒什麼證據，能耐我何？”
“林姨這是認罪了？”楚君瑤捂住嘴，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何需證據呀，如今一個黃宇可不就弄得你手足無措？是棄了女兒保全自己，還是做那母愛至上的女人，林姨可想好了？”
林湘湘指著她的鼻子，怒斥：“果然是你！你這個小蹄子，當初就不該讓你活下來！”
楚君瑤托腮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林姨顧好自己吧，如今你可是自身難保呢。”
“嗬。”林湘湘忽而冷靜下來，環胸坐下，挑眉道，“黃宇的事我自然會解決，但沒有證據，你又能如何替你阿媽報仇？”
“這就得看黃宇的手段了。”楚君瑤起身，站在門口將門打開，“請吧，林姨。”
“若是林姨想起了什麼，記得來找我。否則您的寶貝女兒，可就要沒了。”楚君瑤慢悠悠地說出威脅的話，看見林湘湘踉蹌了幾步，心情變得愉悅。
林湘湘不過是平民之女，從小寄養在蘇家，後來隨蘇璽嫁過來，最後才做到了楚家的管家。使了手段坐上了楚家夫人的位子，但畢竟沒什麼背景，全仰仗楚奎利。如今出了楚琳玉這檔子事，若是沒有楚奎利的幫助，她怕是什麼都做不了！
但即使如此，林湘湘也不想低頭，也在竭儘為楚琳玉周旋。
但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麼呢？
在穆繹之的威壓下，誰敢幫她？
林湘湘倉皇無措的情況下，又找上了楚君瑤。
“你究竟想要什麼？”林湘湘壓低了聲音怒道。
“我想要什麼？”楚君瑤眉眼彎彎，笑道，“我要你的命，你給嗎？”
林湘湘眸中色變，咬牙切齒道：“不愧是蘇璽的女兒，我的命你儘管拿去，但琳玉什麼都沒做，可否放過她？”
“我隻對我的仇人下手，至於旁人可與我無關。”
林湘湘道：“好！我去自首，但你要向天發誓，不準碰我的孩子。”
她死死地盯著楚君瑤，直到她三指朝天發誓，才收回目光，冷冷地說：“我要處理一下楚司館裡的事，安頓好楚家的事務，過幾天就去自首。”
楚君瑤挑了挑眉，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自首文書遞給林湘湘：“簽好字，什麼時候去自首的時候找我。等你進去了，隻要楚家大大小小不招惹我，我絕不會動他們。”
林湘湘冷哼一聲，簽過字後，旋身離開。
“會不會太容易了？”藏在角落的楊如畫走出來，略帶疑惑道，“林湘湘並不像是這麼容易認命的人。”
楚君瑤垂眸，看著手裡簽好的文書，眉心緊蹙道：“確實太容易了，不過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對視一眼，楊如畫問道：“你是不是和安陽有合作？”
“安陽是誰？”
“楚家的隨從，你理應沒見過才是，但他怎麼問起你來了？”楊如畫看了眼未鎖好的門，將其鎖好，然後低聲道，“楚家下人中有半數對楚家人充滿了怨恨，而我隻是其中之一，在我和你合作前，安陽曾找過我。”
“但他的計劃太縝密了，縝密到我沒時間去等，就放棄和他合作。前些日子他來找我，打聽過你的消息。”
楚君瑤沉吟片刻，心道：如果穆繹之要拿楚家人開刀，裡應外合才是王道，這個安陽恐怕就是和他合作了。
她搖了搖頭。
計劃持續進行，林湘湘忙裡忙外也不知道忙什麼，搞得人心惶惶，幸而楚奎利這幾日不在，否則定要大發雷霆。
“阿媽，你這是做什麼？”
看見林湘湘將珍貴的首飾都送過來，楚琳玉略帶哭腔道，“怎麼把這些首飾都給我了？您不要了嗎？”
林湘湘深深地看著她，撫摸著楚琳玉的發梢，歎道，“玉兒，往後可不要任性了，找個家境殷實的男人嫁了，若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你阿爸，阿媽要出去一段時間，恐怕不能陪你了。”
“您這是出去一段時間嗎？”楚琳玉緊緊抓住林湘湘的手，淚眼婆娑，哽咽道，“您這是要離開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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