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很困。
“我真的隻想死。”他揉了揉眼睛,“但是現在該睡覺了,冥王先生。”
把床單在地上鋪開,陸黎靠牆角躺下。
兩麵都是牆壁,他被包裹著。
這樣很有安全感。
陰鬱冰冷的聲音突然在陸黎頭頂響起。
“柏斯。”
陸黎豎起耳朵,“什麼?”
“我的名字。”
柏斯坐回床邊,絲毫沒有要睡下的跡象。
他把記載上古魔法陣的藏書送回傳送陣,又從裡麵拿出了一遝厚厚的文件、一支羽毛筆和一個雕花小燭台,放在靠床的小桌上。
陸黎躺著看他,“柏斯,你在做什麼?”
柏斯指尖劃過燭芯,瞬間燃起幽幽藍火,照亮文件上的字。
“工作。”
陸黎咋舌,“你不會是假的冥王吧?怎麼還要加班。”
柏斯捏斷了羽毛筆。
神色冷漠的從傳送陣裡又拿出一支新的筆。
“閉上你的嘴。”
上一秒他還在自己的宮殿裡處理繁重的冥界事務和報告。
下一秒就因為這該死的抽出了他的新人玩家,開啟了【遊戲夜晚】,害得他要如此憋屈的坐在這個破爛房間裡,用著狹窄到擺不開胳膊的桌子,還要呼吸著最低等的d級副本裡肮臟的空氣。
他重重地在文件上圈出錯誤,狠狠寫下批注,開口道,
“我會找到讓你得到死亡的方法,然後,你要永遠的滾出這個遊戲世界,再也不許回來。”
蜷縮在角落的青年正盯著他看,聽到這話抿唇笑了起來,“辛苦你了。”
眼皮在打架,他還不忘關心自己的恩人,“你會看一整晚嗎?”
柏斯說:“與你無關。”
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陸黎覺得自己睡著了,他又聽到柏斯說話。
“我不需要睡眠。”
陸黎輕輕回應道,“那太好了。”
“我不喜歡關燈睡覺,因為太黑了。你現在點燃的燭台光線正好,謝謝。”
重回【遊戲白天】,陸黎關上門的時候,柏斯還在工作。
他跟著七個玩家走進電梯,從五樓前往四樓。
駱嘉白離得最近,問道,“你的黑眼圈好重,昨晚沒睡好嗎?”
陸黎搖頭,“睡的還不錯。”
就是睡的有點短。
等他和柏斯折騰完,都快天亮了,他覺得眼睛才剛閉上就起床了。
駱嘉白卻以為他在強撐,“你是聽到昨晚的聲音,失眠了吧?”
“什麼聲音?”
“你們也聽到了?!”上一局遊戲幸存的新人男玩家林波主動加入到聊天裡來。
“是女人邊哭喊邊砸牆的聲音!叫了一晚上,吵的我根本睡不著。”林波大聲地抱怨,“我住在最右邊的房間,哭聲大得就在耳邊敲一樣,而且一直不停!”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他和昨天判若兩人。
眼袋垂到鼻翼,麵部輪廓凹陷,連皮膚都變得鬆弛,看起來像是被吸乾了生命力。
“昨晚哭的女人是你們嗎?”他笑得讓人渾身不舒服,看著電梯內兩個女玩家的眼神帶有強烈的審視意味,“你們和邪靈都交換些什麼,晚上要哭的這麼厲害,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彆人睡覺嗎!”
林波說著就上前動手去拉扯女玩家的袖子。
“齊哥,這人真煩!”其中一個女玩家往齊鳴達身後躲。
齊鳴達像模像樣地挺身而出,甩開林波的手,警告道,“嘴巴放乾淨點兒。”
“你不就是混的時間長,積分多嗎,有什麼好得意的。”林波眼神陰暗,又嫉妒又怨恨,“今天誰活誰死,還說不定呢。”
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林波似乎篤定自己能贏,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陸黎旁觀,分析著局麵。
隻過了短短一個晚上,玩家的陣營就有了初步變化。
現在除了跟班喬仁,還有一個女玩家投靠齊鳴達。
除了他、駱嘉白、林波是單獨行動,剩下的兩個玩家又組成了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