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是一個空曠的大房間,除了送他們下樓的電梯,沒有門沒有窗,隻有能容納諾諾探進腦袋的天花板。
諾諾正一個接一個往地麵上放模型。
連排的秋千、四麵延伸向下的滑滑梯、蹺蹺板和占地最大的旋轉木馬。
每放進一個模型,她嘴角古怪的笑容就咧開得越大。
“公園裡一共有四個設施可以玩。諾諾不是小氣鬼,今天的客人很多,那就全部開放吧!”
房間裡不知什麼時候彌漫起濃濃的白霧。
視線被遮擋,陸黎隻能隱約看見那四個模型的輪廓。
這四個模型似乎靠得越來越近。
陸黎低頭看了眼腳底的地麵,沒有任何變化。
說明不是模型靠得越來越近,而是模型在落地的瞬間開始生長變大。
白霧中微弱的音樂聲響起。
旋轉木馬成了最明亮的一角,它的頂上亮起一串小燈,設施已經開始旋轉著啟動。
模型變成逼真的設施,與之接觸的地麵也變成坑坑窪窪的水泥混凝土。
諾諾在還原公園裡的場景。
如果不是四麵還能遠遠地看見牆壁,頂上有一張擠壓到肉快擋住五官的臉,陸黎都要以為自己真的身處戶外了。
場景已經布置得完美,諾諾盛情邀請,催促他們。
“快請進吧。”
麵對這種詭異的場景,沒有一個玩家肯往裡走。
駱嘉白眯著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霧裡這四個設施發生了什麼變化,冷不丁看見其中幾個木馬上麵坐著黑乎乎的人影。
他用力揉了下眼睛,重新去看,卻發現這種黑影越來越多。
秋千開始晃動,蹺蹺板上下搖擺,滑滑梯的洞口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設施上麵有人?”
陸黎慢條斯理,“不是人,是殘缺的玩偶。”
濃霧開始散去,逐漸顯露出真正的樣子。
模型時乾乾淨淨的設施上,此刻擠滿了駱嘉白看見的黑影,密密麻麻的都是已經發黑腐爛的玩偶。
有的頭朝下倒吊在蹺蹺板上,有的身體已經軟爛得像繩子一樣纏在秋千上,還有的上半身直接插進旋轉木馬的犄角。
每個玩偶的手環都沾染上臟汙。
四個設施高大嶄新,拔地而起,油漆刷得鮮亮明麗,這些玩偶就像是寄生蟲一樣粘在美麗的東西上,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著腐水。
簡瀅瀅的聲音發抖,“又是玩家,這麼多都死了?”
陸黎在數,“平均每個設施上有四五十個玩家,加起來不到二百,比上一層的碎屍堆要少很多。”
能順利進入的三樓玩家驟降。
不知道二樓會是怎樣的光景。
祝月從進門開始臉色就很難看,斷臂的傷口在不斷抹藥的情況下難以自愈。
“你再撐一會兒,齊哥的積分就差一點點了。”
喬仁不停給她遞血瓶,她麻木的就著玻璃瓶喝下,冰冷腥臭的藥液味道和“公園”裡玩家的腐屍混合在一起,祝月忍不住吐了出來,“嘔——”
斷臂上的紗布大片湧出新鮮的紅色血液。
諾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