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煙雲傳!
夜深,慶都南城,相國府,老相國薛若同屋中的油燈依舊沒熄滅。連日來,因北方之事,慶國的內務巨增,老相國不得不把許多需要批複處理的公文搬到了,自家宅裡處理,這樣倒是省了不少勞頓之苦。
一陣夜風吹過窗戶,屋內的火焰也隨之一顫,老相國剛想吩咐小廝去關窗,抬頭卻看到那侍奉的小廝已經倚在桌前酣睡,老相國不禁苦笑著搖搖頭,自己也是該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了。想到此便沒有叫醒小廝,而是自己站身來,整了整衣衫,走到窗前。
“你怎麼還敢來!”,老相國還沒走到窗前,就見一人,一身夜行打扮,正靠在窗邊注視著屋內的自己,急忙疾步過去,輕聲喝到。
“老將軍說事出急切,請老相國速做決斷。”,那夜行人躬身回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老夫來。”,薛若同略顯緊張的望了望兩側,示意夜行人隨自己來。
那夜行人也不囉嗦,縱深翻窗而入,跟著薛若同往內室走去。兩人繞過酣睡的小廝,來到桌案前的屏風後,來到一處滿牆鋪設的書架前,薛若同先是摸索著扣動了藏於書架裡的機關,又是輕敲一處隔板三響,隻見那書架輕聲翻轉,竟是一道暗門輕聲打開,那是一條向下的暗道。
兩人對視一眼,即不言不語的一前一後走入,而後那暗門又自動反轉關閉,倆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隱入黑暗之中。
“這麼急找我什麼事。”,薛若同點上燈,坐到暗室的桌旁。
“老相國見諒,家師命我送書一封,有秘事請老相國首肯。”,那夜行人此刻摘下了自己的麵罩,露出一副清秀的麵容。此人乃是王上宮中的衛戍兵長,秦無月。
“你師傅找我能有什麼好事?上次的事情還嫌不夠讓老夫為難麼!”,薛若同接過密函,卻是沒有打開,隻是有些怨氣的說。
“家師已經沒有在朝為官,有些事自己辦確實不大便利,老相國於家師乃是至交,隻得苦苦相求,還請老相國成全。”,秦無月見薛若同麵有怒色,隻得伏低相求。
“你乃是王上衛戍,如今卻裡通外國,我沒有揭發你的行徑就已經是不錯了,隻求你和你師傅可以安安生生的渡過餘生,上次幫你們救人已經我最大的妥協,你們還要怎樣,才算老夫不負你師徒?!”。
“老相國,是王上先負我師在先”
“慎言!”,薛若同拍案怒道。
“小人知錯了!”,秦無月臉色大驚,急忙跪伏於地。
“你起來吧”,半晌,薛若同略略收了怒氣對秦無月說,他心中自然清楚,當年的慘案查無實證,凶無可追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朝中老頭子,大概能夠猜度出當年申家老將軍究竟是如何被害的。
他薛若同雖然當年並沒有參與其中,但多年私下悄悄調查,終於讓他揭開了真相,但是這個真相確實不可與外人道也,此事如若曝光,那可能會釀成毀國之災,那山陽關可是還靠申家鎮守著。
“什麼都不要做。”,薛若同終於還是展開了密信,那密信上隻有“什麼都不要做”五個字,火光照著薛若同的麵孔,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秦無月也隻是站了起來,什麼都不說。
“你師傅就沒跟你說點彆的什麼麼?”,薛若同略一思索,將那密信遞到燭火之上,付之一炬。
“師傅說,老相國一心為國,定能做出決斷。”,秦無月緩緩的說,聲音卻有一點顫抖的意思。
“哈哈哈,他申典逃到了野國,那可是生啖牛羊之地,怎麼性子卻是比以前還軟了?”,薛若同戲謔的說。
“老相國言重了,師傅他老人家,也是為國為民。”,秦無月垂下了頭。
“為國為民?真配你說的出口!我大慶軍民戍邊浴血,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有多少人馬革裹屍,克死邊關!你們!你們竟是要老夫我了他申家的一己私仇,叛國投敵!”,薛若同又是激動了起來!
“家師絕無此意!家師也絕不會讓老相國做那叛國之事!”,秦無月趕忙回道。
“哼!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部署如何,但想讓我什麼都不做?我要是不答應呢?!”,薛若同忽的暴起,虎目圓睜!
“家師說,老相國權高位重,又有恩情於家師,兩家交好數十年,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秦無月緩緩的說,單手伏於身後,似有銳器藏身。
“哦?那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薛若同自是明白,那申典定是有大事謀劃,而自己可能成為他此事的絆腳之石。
當年申典回都述職,卻被不來曆不明的山賊野夫半路截殺,此事事發突然,朝中一片嘩然,就連正在山陽關督建的申典之子平昌軍申刑,得訊後都飛馬而回。
朝廷為此派出了王上的親衛軍圍剿那股山賊半年之久,最後斬首百餘卻是連將軍屍首在何處都沒有查到!隻有傳聞說,老將軍身死山穀,被那群山賊一把火燒的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