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監室的,所有人還得論資排輩,拳頭硬一些,時間久一些,就是老大,其他人也得哥長哥短的叫著。
同一個監室的老大是強奸犯,裡麵待了有些年頭,五大三粗不說,一口濃重的口臭尤其讓人難以忍受,顧青倫向來嫌棄的遠遠避著。
城東監獄建成時間有了些年頭,眼下監室裡還尚未統一換成單人床,晚上睡覺的還是木板床,大通鋪,條件簡陋,對他來說,簡直難以忍受。
很快入夜,所有人依次上床,明亮的燈光暗了下去,隻留了一盞昏暗的勉強照明。
顧青倫睡了靠牆邊的床,實在不舒服。
不知怎麼,平素至少隔了兩三個人的老大,竟然悄無聲息的到了他的邊上,就緊挨著他的位子而睡。
他有口臭,顧青倫惡心的捂了鼻子,一臉抑鬱的翻了身,麵朝牆壁而睡。
卻不料,也就在他翻身過去不到兩分鐘,一隻手直接伸進了他的被子。顧青倫猛地翻身瞪過去。
“滾。”他有點潔癖,從小到大連個女人都沒有,此刻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碰上,屈辱簡直從腳底板往上竄,偏偏又礙於麵子不能大喊,隻得隱忍著警告一聲。
“市長公子?”男人粗嘎的悶笑一聲,“也和普通人沒兩樣。”
顧青倫怒目而視,直接去掰他的手,男人卻又是一聲悶笑,壓低聲音湊到他邊上耳語了一句。
“你想死?”顧青倫咬牙切齒。
“哼,脾氣還挺大。”男人說著話,不等他回過神,整個人卻是突然擠進了他的被子,一隻手捂上他的口鼻,順帶著,在他臉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監室裡有攝像頭,獄警在外麵,基本上看得見犯人的一舉一動,可難免的,總有些死角不容易被照到。
自己睡的這個角落就是,恰好在攝像頭的捕捉範圍以外,才能讓他偶爾安睡片刻。
不然,整天活在彆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可不習慣。
口鼻被緊緊捂著,原本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顧青倫不設防,整個人都被死死的壓向了牆壁,額頭研磨著堅硬的牆麵,估摸著已經出了血。
他動彈不得,又顧忌著麵子不敢大聲喊叫,正是糾結惱火之際,一陣要命的刺痛傳遍全身,那人,竟是不知哪裡拿了繡花針,紮著他的腰。
顧青倫一頭冷汗直冒,悶哼一聲,耳邊突然起了一陣低低笑聲。
其他人,竟然根本都沒睡,等著他挨打?!
這想法剛冒頭,身後挾製他的男人又是冷哼一聲,一條腿屈起直接頂向了他的膝蓋,手指往裡一寸,顧青倫痛的痙攣,連床鋪都跟著咯吱響了起來。
痛,簡直是要命的痛,從額頭、手臂、腰背到腿彎。
他惱火屈辱欲死,又不敢再動,身後一陣竊竊私語聲便肆無忌憚起來,慢慢的落在了耳邊。
“哈,市長公子啊。”
“大哥好膽量。”
“誰說不是呢,哈哈。”
最後一句話,正是他身後的男人粗嘎出聲,顧青倫痛的牙關緊咬,猛地閉上了眼睛。
恨意升騰,怒火升騰,從小到大都未曾承受過這樣的屈辱,第一次被打,是宋望給他的,這第二次……
被一個男人禁錮著如此折磨,顧青倫隻恨不得立刻死在當下,也不知過了多久,渾身大汗淋漓,他已經要虛脫了。
“先饒了你。”男人一聲低哼讓整個監室都響起一陣低低的悶笑聲,顧青倫翻個身,恍惚間看到了昏暗的光。
“誰指使得你?”半晌,顧青倫啞聲問了句。
“誰能指使老子?”男人“哈”了一聲,連帶著,整個監視裡又是一陣悶笑。
顧青倫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猛地握了握,緊緊閉上了眼睛。
出事了,外麵一定又是出事了!
能是誰,能使出這種招數折磨自己的那個人能是誰?除了宋望,他根本不做他人想,也隻有他,一出手總是要摧毀人的心智。
是想要他羞憤而死,他還偏不讓他如願!
宋望!
顧青倫咬牙切齒,兩個字在牙齒間磨了磨,心中怒意升騰,這一刻,顧青媛也罷,林思琪也罷,竟是通通的被他拋諸腦後。
印象裡都是宋望那散漫的帶著點邪氣的笑,他恨不能立時將他生吞活剝了。
幾次三番交手,他總是那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偏生麵對媒體,又總能裝出清雅溫潤的雅量,這樣的人,簡直比他還心思陰沉歹毒。
顧青倫恨恨的想著,宋望兩個字翻來覆去的縈繞在他耳邊,一張臉,變幻莫測的出現在他腦海裡,竟是讓他閉上眼,也不得安生。
很好,很好,他之前竟是鬼迷心竅,繞著彎子對付一個女人。
彆讓他出去,有他出去那一日,非得讓他痛哭流涕的跪舔求饒,非得將今天這屈辱,親自償還給他不可。
顧青倫恨恨的想著,渾身痛,連骨頭都痛,最終,連睡夢裡都咬牙。
……
一夜很快過去。
翌日,醒來的顧青倫神色倦倦,走路都費勁。
監室裡一眾人看他的目光自然是意味深長,帶著哂笑、輕蔑和邪氣,那點邪氣,又不可避免的讓他想到了宋望。
顧青倫恨得咬緊了牙關。午飯過後,有人過來探監。
來的自然不是顧母,而是劉叔叔的私人特助,一看見他,就麵色遺憾的對他搖了兩下頭。
這意思,自然是未能如願以償。
顧青倫微微低頭,眼眸眯了眯,開口道“我媽身體怎麼樣了?”
“不太好。”男人的聲音裡也帶著點憂心,“她這幾天一直牙疼,正猶豫著,要不要去醫院拔牙算了。”
這牙齒,自然是讓她惱火不已的林思琪。
“過幾天就好了。”顧青倫聲音淡淡,“你讓她不用去管。牙疼是炎症,很正常,過幾天火氣下去,也就沒事了。”
男人有點意外的抬眸,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顧青倫的性子他也算了解,手段狠,心冷,骨子裡有點偏執,不達目的不罷休。眼下雖說兩次三番的栽跟頭,可就這樣直接收了手,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還有事嗎?”顧青倫卻沒有過多表情,淡淡地問了一句。
“你身體怎麼樣?在裡麵可還習慣?”
“挺好的。”顧青倫道,“轉告我媽不用擔心,顧著自己的身體要緊。”
既然沒能折騰了林思琪,依著宋望的手段,他媽眼下自然是岌岌可危,原本常年藥不離身,這下……
顧青倫難免有點擔憂“切記叮囑她,自己的身體最緊要。”
“是。”男人應了聲。
簡單又說了幾句,顧青倫直接轉身往回走,男人看了他兩眼,夾著公文包,出了門去。
……
十色,包廂。
宋望麵無表情的靠在沙發上,神色散漫至極,聽著邊上的猴子報備一通,下意識的,微微坐直了身子,挑挑眉。
“還受著?”宋望抬眼朝猴子看了過去。
“可不是?”猴子納悶地撓撓頭,“大哥,我覺得不對啊。依著顧青倫的心性,能忍成這樣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宋望伸手自茶幾上拿了一根煙,在自個鼻子下聞了聞。
“不會,”猴子聲音小了些,帶著點古怪的笑,“他原本,其實也是我同道中人吧。”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宋望看著他,輕佻的笑了一聲,“估摸著牟足了勁想著招折騰我,舍不得死。”
“那怎麼辦?”猴子蹙眉看他,“要不要……”
他伸手在空中劃了一道,做了個“切”的動作。
“不行,”宋望語調淡淡,“生不如死還行。直接折騰死了就麻煩。他身份擺在那,你讓他有口不能說還行,要是讓他直接閉了嘴,事情反倒麻煩。”
原本就是市長公子,他做錯事,顧市長也許痛心疾首,冷眼等著他改過。
可若是自己的兒子不明白在監獄裡頭沒了命,依著顧市長的性子,怕也不過隨便的揭過去,到時候反而難辦。
顧青倫,倒真沒想到他會不聲不響的忍到這一步。
嗬嗬,有點意思!
宋望好看的眸子眯了眯,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就著邊上遞過來的火苗,給自個點了煙。
他一張臉籠在氤氳的眼圈裡,微微低了頭,眼眸眯著,不說話,總是看起來神秘莫測,邊上的幾個人對視一眼,也不敢再說話。
顧青倫是個怎麼也逼不死的,小強一樣,顧母據說是氣的吐了幾口血,已經剩下一口氣直接進了醫院。
趙曉琳被送了回去,林凱關著,先前諸多媒體也因為視頻的事情發布了道歉聲明,撰文的記者大多丟了飯碗,自個大哥這一口氣,應當是順暢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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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倫宋望,你給我等著。
宋望彆叫我,這麼惦記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思琪(┬_┬)
宋望寶貝,我心裡隻有一個。
阿錦以上不是我寫的。無視我。(┬_┬),這一早上,真是太不容易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