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裡--
趙華陽(唐韻飾)長發披散,一襲錦繡長袍,側身坐在軟榻上,寫著那一句“妾贈雙目為江山。”
這一幕銜接著的上一幕,薑王炎佯裝發怒,拂袖而去,是夜晚。
因而,眼下雖是早上,卻拍攝著夜晚的場景。
場地是非常幽深華美的宮殿,四周帷幔低垂,影影綽綽,精致的浮雕鳥鳳燭台上,燭火晃動,散發幽香。
趙華陽在蘸墨書寫,她邊上,有宮女靜靜站立。
畫麵很安靜,她微微低垂著頭,一眾人便不能看清她神色,隻覺得落魄悲傷,諷刺冰冷。
她一貫氣場強大,隻側身而臥一個姿態,都能母儀天下。
從小是趙氏一脈的掌上明珠,她是被當做皇後教養長大的,從小就知道,薑王炎,那個挺拔俊美的男子是她未來的夫君。
他君臨天下,她陪伴他坐享江山。
她擁有這世間最好的儀態姿容,也一直以為,她是那男人的無可取代,可眼下,那人依舊說她無可取代,卻日日夜夜和彆的女人翻滾糾纏。
尤其,那人還是衛國送來的下賤舞姬。
被他捧到了天上去。
國宴上,他身為一國之君,能親自給她剝荔枝,完了還像伺候心肝一樣地為她擦嘴,當著滿朝文武親吻,朝堂上,他甚至能抱著她聽一聽大臣議事,荒誕昏庸至極,為此逼死兩位耿直老臣。
雖然,眼下她知曉,那兩位大臣是假死,可天下蒼生不知道。
在薑國百姓眼裡,他昏庸至極,她可憐至極。
既如此,要這後位何用,錦衣玉食何用,她既已是天下百姓眼中的笑話,不如坐實了這個笑話。
大殿上寂靜得落針可聞,低頭寫字的趙華陽突然冷笑了一聲。
她沒抬頭,一聲笑,已是悲涼入骨。
程思琪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麵,忍不住歎息,事實上,能和許依依鬥了這麼多年,唐韻的演技自是不必說。
想到一會緊接著她的戲份,程思琪轉身朝稍遠處的椅子走過去。
還得再琢磨琢磨劇本才好。
她邊走邊想,不小心和急匆匆而來的一個工作人員碰了一下,一抬眼,鮮紅的半碗血。
嘔……
惡心感突如其來,她連忙伸手捂捂嘴,倒退了一步的工作人員連忙道“沒事吧?”
“這是……”程思琪看著他手裡端著的東西。
“拍戲要用的,”工作人員笑笑道,“一會唐韻要自戳雙目嘛,自然得用到血,是不是看著挺害怕的?”
“還好。”程思琪側頭道,“那你快去吧。”
工作人員笑一聲,抬步匆匆而去,程思琪捂著嘴,坐到了不遠處樹蔭下的椅子上。
剛才那人拿的自然不是人血,可應該也不是顏料,看著濃稠,聞著有點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了?”已經換好衣服的徐堯遠遠而來,眼看她扶著額頭,自邊上箱子裡取了瓶礦泉水給她,出聲道,“是不是覺得暈,這兩天慢慢熱起來,大早上就挺悶的,多喝點水。”
“嗯。”程思琪笑著應一聲,也沒客氣,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惡心的感覺慢慢下去,她又覺得口乾,甚至因此而煩躁,一抬眼,看到邊走邊吃的秦子瀾。
劇本裡她是吃貨,劇本外,秦子瀾卻是劇組眾人公認的吃貨。
從早到晚,沒有戲份的時候,她捧著的零食品類非常多,甚至有些稀奇古怪還挺罕見,她好奇地問了一次才知道,這人每星期都在網上選購一大堆全國各地的小零食,嘴不停,還吃不胖。
程思琪胡思亂想著,看著她忍不住笑起來。
“美人兒吃早飯了嗎?”秦子瀾到了兩人邊上,也沒坐下,垂眸嬉笑著問了一句。
“喝了豆漿。”程思琪笑著應了一聲。
她這幾天沒什麼胃口,早上的豆漿還是徐堯帶的。
“唔,好少。”秦子瀾扁扁嘴,擠眉弄眼道,“不會是在保持身材吧,要不要嘗嘗溜溜梅?”
“減肥的?”程思琪挑眉問了一句。
“算是吧,誰知道呢,反正還挺好吃的,店家說這種梅子有助於減肥保持身材,誰知道呢。”
“酸的嗎?”程思琪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
“嗯,還有點鹹。”秦子瀾一本正經道。
“那給我一小包,”程思琪笑著接了一個,朝著徐堯晃了晃,“你吃嗎?”
“小女孩的零嘴。”徐堯撇嘴道,“不吃。”
“哎呀。”秦子瀾登時柳眉倒豎,“男神你這一臉嫌棄的樣子看上去很欠扁,你造嗎?”
“我喜歡營養些的東西。”徐堯哼哼一聲。
“比如豆漿?”
“豆漿。”
秦子瀾和程思琪同時哈哈笑起來。
徐堯不理她們倆,握著劇本,高冷地坐到了椅子上,低頭看起來。
秦子瀾記性不怎麼好,說笑兩句去邊上背台詞,程思琪一隻手托腮,趴在桌上吃梅子。
腮幫子一鼓一鼓,看上去像小倉鼠。
正像秦子瀾說的,溜溜梅挺酸,帶著些鹹味,她以前其實不怎麼喜歡吃,口味裡麵她比較嗜辣,不喜酸。
很多次做麵條,醋都可以直接用西紅柿替代。
眼下覺得牙都要被酸倒了,卻覺得滿足,還有些無聊,捏著手裡的小袋子,低頭數著裡麵的梅子。
她看上去還挺認真,微微低頭嘟嘴的樣子便非常孩子氣。
走到跟前的江遠都忍不住笑了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看著她道“怎麼這麼閒?”
平時大早上來,這人最少也捧著劇本看,有時候是課本。
今天罕見了,捧著一袋零食。
“唔,”程思琪抬頭看見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複習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沒帶書。”
“按照你的水平,考試應該沒什麼問題。”江遠中肯道。
他當過她老師,自然了解她領悟理解能力都不錯,學藝術類文科也算挺恰當一決定。
“借您吉言。”程思琪笑著喝了一口水。
江遠看著她臉色,若有所思道“這幾天是不是沒休息好?你看上去挺累的,要是抗不住,回去休息幾天備考也行,也快殺青了,不急在這一兩日。”
“還好。”程思琪抓抓頭發,“可能睡的時間少了,拍戲沒問題。”
“那就好。”江遠點點頭說了一句。
等他離開,程思琪打著哈欠,又往嘴裡塞了一顆梅子……
酸味溢滿口腔,她看著手裡的礦泉水瓶突然發起呆來,自己愣了好一會,低頭繼續咀嚼著梅子。
嗜酸、嗜睡、覺得累、沒什麼胃口、看見葷腥一點的東西還犯惡心。
不會是懷孕了吧?
這念頭冒上來,她整個人更呆了,眼睛睜老大,看著自己手上的一包梅子,半晌,慢吞吞掰著手指數起數來。
一、二、三、四……十、一、二……
數半天,後知後覺地發現,平時挺準時的親戚已經三十五天沒來報道了。
哭了。
程思琪欲哭無淚地算著自己和宋望親熱的日子,半晌,又發現,基本上隻要在一起,每個晚上都在親熱。
有時候有套,有時候沒有,因為一直都沒懷上,她在這一方麵挺疏忽。
她哪裡知道,先前宋望不想要孩子,自覺地吃了男士避孕藥,怎麼做也不可能懷上啊。
後來他想要孩子裡,自然停了藥,這之後兩三個月恢複正常,按著兩人的頻率,孩子自然來的快。
電影沒拍完,期末考試還沒考,程思琪隻想著,非常頭大。
煩惱了一小會,又覺得想笑,她事實上也非常喜歡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外在因素影響著,恨不得兩人一開始就有孩子。
眼下宋望也喜歡,每次親熱的時候他都要唧唧歪歪哄半天,想儘快要個孩子,若是知道了,肯定非常高興。
她簡直沒辦法想象,他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抱著她轉幾圈?
還是抱著她拋上去,不行,那個動作太危險了。
程思琪胡思亂想著,埋頭到臂彎裡,癡癡笑起來,心軟得好像要化開,傻乎乎笑出聲。
完全沒發現,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劉子瓊緊咬唇瓣盯著她,目光陰測測,好像吐著信子的毒蛇。
她就站在旁邊看了幾分鐘而已,秦子瀾、徐堯、江遠,三個人都笑著過去和她說話,各個眉眼含笑,一臉關切。
憑什麼?
隻想到她搶了宋望,她就恨不得將她活剮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搶了宋望,她會有眼下這樣令人豔羨的一切?不過一個窮地方來的丫頭而已,卻妄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
偏偏,男人還就吃她這一套。
眼下看來,不光男人喜歡,女人也喜歡,微博粉絲七千萬,可真是好有魅力,男女老少都喜歡她,恨不得將她捧到天上去。
說白了,還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寵著她護著她?
可實際上,那應該是她的男人才對。
她卻從堂堂市長千金落到了眼下這一步,麵目全非,連家都不能回,究其原因,竟然是因為她那個市長老爸護著這賤人。
劉子瓊恨得牙癢癢,猛地轉過身去,快走幾步,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那頭劉永硯的聲音懶洋洋,帶著點笑,“怎麼這麼早打電話,我還沒起呢。”
“你準備好了嗎?”劉子瓊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什麼?”
“你忘了?”她倏然氣憤起來,壓低聲音埋怨道,“程思琪的事情,我不是告訴你我今天要殺青的嗎?”
“怎麼會?”劉永硯笑了笑,“這會才幾點,還早著嘛。”
“九點多了都,”劉子瓊抑鬱不已,囑咐道,“就在尊皇會所吧,我中午在那裡請劇組吃飯,你讓人提前等著,彆到時候出了差錯。”
“放心好了。”劉永硯安慰性笑了笑。
劉子瓊深呼吸一口,掛斷電話,再回頭,那邊的卓航剛好朝著程思琪喊話“思琪,準備上戲了。”
她覺得,卓航喊她的聲音都比喊其他人的時候溫和親熱許多。
真是瘋了。
為什麼全世界人都幫著她?
劉子瓊憤恨不已,緊緊地握著手機,程思琪已經站起身來,將身上裹著的襯衫遞給了快步到她跟前的榮青,穿著裡麵的抹胸羅裙朝另外一個場地走去。
接下來是她和徐堯的一幕戲,也算劇中的,是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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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寶寶來了哈,都在路上跑著啦…
有親說到本月更新問題,咳咳,估計沒辦法天天萬更了,時間長了,阿錦有點點疲勞,需要緩緩,然後也想看點書,放鬆下,準備新文。
但是呢,還是會爭取萬更,不萬更的日子大概不超過五天,肯定一月下來也在二十五萬字以上了,因為過幾天可能去買電腦什麼的,總歸還是儘量萬更,就是不掙全勤了而已,話說,連續萬更20天還是有200元獎勵的,感覺略寒酸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