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娛樂圈之名門盛婚!
她看上去神色如常,程思琪鬆了一口氣,依舊摸著自己的小腹。
孩子已經有四個多月,她肚子隆起得非常明顯,和正常孕婦七八個月的時候差不多大,身子懶,基本上走幾步都會喘。
按理說應該有胎動了,可眼下三個寶寶依舊很安靜。
胡亂想著,她覺得有點擔心,一隻手撐在身側往後麵靠了靠,想著讓宋望陪同,明天去醫院檢查。
“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她正胡思亂想,邊上程瑜的聲音讓她驟然回神。
“現在?”程思琪意外地看她一眼,“那讓小川陪你去吧?”
“不用。”程瑜笑笑道,“最近天氣很好,我散步過去就行。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裡,出去活動活動。”
想到她幾乎天天在家裡陪著照顧自己,程思琪難免有些過意不去,微笑道“那好吧,你拿上手機,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
“知道。”程瑜起身看著她,“你無聊了找阿姨陪你說說話。”
“宋望一會就回來了。”程思琪笑了笑,又叮嚀道,“回來東西多的話也記得打電話,我讓小川去接你。”
“還沒當媽媽就這麼嘮叨。”程瑜笑看了她一眼,在門口換了鞋,出門去。
九月下旬,秋高氣爽。
她關上門下了台階,一路往出走,兩邊整齊的景觀樹都有了些黃葉。
距離那一夜,過去了整整十四天。
十四,一生。
這平穩安靜的十四天,好像漫長一生。
程瑜微微低頭,將手機裝進了口袋,走了好一會,才在寬闊寂靜的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裡?”司機看了眼後視鏡,發問道。
“慶山陵園。”程瑜看著窗外,聲音低而柔,麵色平靜。
“挺遠的呀。”司機發動車子,嘀咕了一句。
程瑜沒有說話,依舊看著窗外,城市的下午車水馬龍,目之所及都是人,吵鬨喧囂,和那一晚的寂靜不一樣。
她其實回家的當晚就想起了所有事情,可眼看著家裡所有人都因為她的失憶鬆了一口氣,便也當做什麼都未曾發生過,做了忘記顧祁的程瑜。
她少年時期看過一本書,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鳥,名為荊棘鳥,它一生都在高高的天空中昂著頭飛翔唱歌,直到遇見最美的荊棘才會一頭栽下,用鮮血染紅羽毛,奉獻生命。
她覺得那寓意很美,她是那隻鳥,愛情便是那叢荊棘。
她是為愛而生的女孩,無論如何,都倔強執拗,追隨所愛。
可這些年下來,她卻覺得自己是鴕鳥。
不是那樣勇敢到不顧一切,讓她羨慕的自由鳥類,而是鴕鳥,遇到事情,便隻能埋藏起腦袋,忍耐逃避。
車禍的那一瞬,她害怕死亡。
她在這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放不下,她的思琪,她的思源,思琪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小寶寶。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執拗倔強的女孩,而是一個母親。
女孩總是任性的,母親卻是隱忍的。
人常說母愛如水,父愛如山,這些年,她其實做慣了山,矗立在自己孩子的身邊,永不倒塌,也不離棄。
她甚至感謝顧祁,將這樣生還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卻犧牲了他。
死了算一種解脫嗎?她不知道,她卻清楚的知道,但凡可以選擇,她都不願解脫。
在她一意孤行生下思琪的時候,在她生下思源的時候,在她和林凱離婚的時候,在她拒絕顧祁的時候,在她選擇秦浩的時候……
那些時候,她都是母親的角色,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永遠是孩子。
她是一個問心無愧的母親,可眼下……
算得上一個問心無愧的愛人嗎?
她沒有追隨他而去,顧祁他,會不會傷心抱怨?
程瑜覺得應當不會,車禍前的那一秒,他還抹掉她的眼淚,揉著她的頭發,心疼道“彆哭,我都明白。我這就送你回去。”
他明白,她早已身不由己。
他是那個一直很懂她的顧祁哥,一直都是。
“就停在這邊上吧。”距離陵園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程瑜讓司機停了車,她下車,在路口的花店裡買了一大捧玫瑰,抱著往裡走。
石階兩邊是挺立的青鬆翠柏,她抱著花,拾級而上,循著電視畫麵裡一些記憶,尋找著顧祁的墓碑。
不知道找了多久,總歸是找到了,秋風微涼。
墓碑上有他的照片。
和她在電視畫麵裡看到的那張差不多,他神色溫和,笑容很淺,看上去有儒雅氣質,又有領導人的嚴肅沉穩,很有魅力。
“顧祁哥,我來晚了。”程瑜將手裡一大捧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嬌豔欲滴的一捧花,在金黃的陽光下非常耀眼。
她彎腰看著他照片,認真說完,便慢慢蹲下身去。
安靜地陪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而過,她背靠著墓碑,席地而坐,看著遠處的太陽慢慢地往下落。
“我以後都不會來了。”夕陽西下,她側身用手指撫摸他的臉,聲音輕輕道,“我可能會慢慢忘了你,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慢慢笑起來,“琪琪是個好孩子,等她身子方便了,一定會過來看你,陪你說話。”
墓碑上的顧市長依舊安靜,她笑著說完,慢慢站起身來。
“這一生很長,”她定定看著照片上他的笑容,眼眶微微泛淚,唇角卻揚起少年時期那般任性的笑容,低聲道,“原諒我還要慢慢走完。”
所有話都說完,她拍了拍衣角,沿著來路慢慢往回走,走了許久,又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秋風下的墓碑。
他的墓碑和其他所有墓碑連成一排,因為邊上那捧豔麗的玫瑰,她卻能第一眼辨彆得出。
她看著他,眼眶裡的淚水終於落下來,腳下好像生了根。
知道是永彆,便再也不舍得走。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將她神智喚回。
屏幕上顯示“秦浩”兩個字,她怔怔地看了一眼,接通電話往下走,狀若尋常道“喂?”
“琪琪說你去超市了?怎麼還沒回來?”
“在公園散步,看老人拉二胡忘了時間,”程瑜邊走邊道,“你彆擔心,我這會才去超市呢。”
“我過來接你?”秦浩征詢道。
“那等會,”程瑜微微笑道,“一會買好了打電話給你。”
“那行。”秦浩點頭道,“彆忘了。”
“記性沒那麼差,知道了。”程瑜應一聲,稍等小會,掐了電話。
出去陵園走了一會,她在路口攔了車,報了宋宅附近超市的地址,選著買了些日常所需,打電話讓秦浩接了她。
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因為楚老爺子在的原因,家裡一眾人已經吃過飯,程思琪被宋望扶著去休息。
躺在床上,聽宋望說程瑜到了家,她才算鬆了一口氣。
輕聲道“我下午的時候和我媽看電視,在電視上看見我爸了。”
“嗯?”宋望剛洗了澡,黑而短的頭發在燈下泛著光,扯了浴巾上床,若有所思道,“然後呢?”
“她說前市長看上去挺年輕。”程思琪苦笑道,“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