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祈願,能生神異,這是靈境誕生的根本。可也不是憑空而來,是需要有修煉之人日複一日的引導、收束,才能剔除眾生香火念頭中的雜念,將之化作佛門之念,才能於虛無中開辟出一處讓精神棲居的靈境出來。然後再日複一日的將眾生對佛陀的祈願和觀感收集起來,將之化作光明潔淨精神形成的“佛陀”,才能讓靈界徹底穩固,不至於崩塌。
而有靈境的寺廟,在眾生祈願之時,會根據一定的因緣聚合,而給予一定的反饋,這就是許多寺廟靈感通玄的原因所在!
“看來,應該是此寺先輩辟出了靈境,作為立身之本,隻是不知是變故還是什麼意外情況,讓修煉斷代,無法開啟靈境了。”楚天略微推斷,大概知道了此地的情況。
楚天注意到,靠近東來寺的靈界邊界,推進的速度很快,似乎靈界本身對於和靈境接觸這件事也十分渴求一樣。
“要撞上了!”楚天後退了一段距離,看著靈界的邊界,就這麼接觸到了金光四溢的靈境。
“轟”,一聲悶雷響徹整個靈界,外麵東來寺的地麵也跟著一陣動搖。大雄寶殿中的誦經聲也跟著一斷,顯然是被驚到了。
“停下來作甚?你們的定力都修到哪裡去了?”坐在前麵的一個大和尚喝道,於是誦經聲重又整齊地響了起來。
金色的靈境本來如同一個懸在虛空中的氣泡,和現實的一切並不乾涉,和東來寺互為倒影。
但是現在,這個金色的氣泡上忽然被拉開了一道大口子,並且還在不斷地擴大,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香火念力順著口子向著靈界傾倒了進來。
就跟前一次普羅米修斯駕馭著金色光明之海攻進靈界的時候一樣,靈界忽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饑餓的情緒,日月再一次離開了原本的位置,向著東方之地劃下。
“追!”察覺到靈界異象的眾多陰神,紛紛向著靈界東邊之地追過來。楚天念頭一動,他自己的身形一陣變換,已經化成了一個銀發垂至腳踝,腦後一輪月光神輪綻放的神人形象。
原先,靈界中的許多道門陰神修士,並沒有那個能力探索靈界的邊界之地。一來是因為他們修為沒有師長精深,離開肉身過遠,很容易會斷掉靈魂和肉身之間的聯係,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孤魂野鬼。二來就是楚天當時禁絕了他們利用陰神飛行的能力,本來靈界是非常唯心的地方,隻靠意念便能飛行,但是楚天限製住了他們,使得他們隻能在一定範圍內活動,以免對靈界造成什麼不必要的損傷。
但是現在,在“洞天”已經得到了一眾玄門大佬的認可,並且加大力度研究改造的現在,便也可以放開一部分限製了。不過楚天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真麵目暴露給玄門諸人,而是穿上了曾經用過一次的馬甲,也就是玄門眾人口中的月神。
現在靈界的範圍不大,也就方圓五裡的距離左右,在陰神和意念的作用下,不過是二十息功夫,就來到了靈界的東北邊界之地,滿是震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昏暗虛無的靈界天空上,破開了一個三丈寬的口子,無數金色的流光被抽取出來,彙集到旋轉的日月之間,被二者的大力磨碎,化作了靈界成長的資糧。
得此之助,靈界的範圍猛地往外擴張了一大截,而天空上的破口也隨之大漲,更多的金色光明被抽取出來,被日月生生磨碎,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那是月神?!”有人眼尖,看見一個渾身散發著銀色月光的神人就站在遠處虛空中,隱隱和旋轉的銀月產生著玄妙的聯係。
“這是一處佛門靈境?”慧靜和尚心神震動,作為佛門弟子,他自然對破碎虛空中流淌出來的香火念力十分熟悉,“按照這個距離和方位來算,這處是東來寺的靈境?現在靈境破碎,難道是……?”
“這是伐山破廟?”清靜散人滿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記起了道經古籍上的記載。傳聞仙人開辟法脈,經常在洞天福地所在的地脈山中,伐山破廟,掃蕩一切鬼神靈境,將之化作洞天福地成長的資糧。這樣既可以保證法脈法統的純粹性,又能提升洞天福地的成長,一舉兩得。
“我記得這處靈境之所以開辟,是因為前代東來寺方丈,了空大師的多年修持,現在靈境破碎……。”慧靜和尚的念頭轉動,忽然便聽到一聲怒喝自虛空中破開的口子裡傳出。
“何人敢犯我東來寺?”
一個足有半米高的腦袋自靈境碎裂的破口處伸出,成怒目金剛相,惡狠狠地看向靈界之中。入目所見,讓他極為驚愕,此處怎麼會突然多了這麼一處廣大的地界,且與靈境情況相似。
遠處站著一群陰神,不過這個頭顱隻是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隨後將目光鎖定住站在虛空中的“月神”身上,感知到其和旋轉抽取靈境香火念力的月亮的聯係,暴喝出聲,“何方外道鬼神,也來犯我佛門淨土?”
這樣三裡大小的靈境,也能算是淨土?楚天心裡直撇嘴,外表卻是一副清冷如天邊月的神色,似乎亙古如此,不動不搖。他之前卻想岔了,原來東來寺的傳承並不算真正斷代,而且跟一般的佛門靈境不同,這個靈境中並沒有眾生念力所成的佛陀,而是靈境開辟者本身便坐鎮其中。
看見楚天不答話,甚至連一絲反應都沒有。這個明顯是陰神混合著香火念力修成的和尚,從虛空中探出雙手,朝著楚天抓了過來。
“不要!”慧靜和尚高呼,這和尚充耳不聞,手很快就到了楚天的頭頂。
楚天慢悠悠地抬起手,看起來無比緩慢,但卻剛好將抓來的手掌擋住。
“嘭”,一聲巨響,楚天紋絲不動,和尚卻猛地後仰,重新跌回了靈境之中。楚天伸出手,對著靈境破開的口子,做了個撕扯的動作。
本就殘破的靈境氣泡這下徹底破碎,無數金色的香火念力,混雜著各種各式的眾生祈願,如同暴雨一樣,向著靈界灑落下來,而那個和尚也在其中。
日月旋轉奔走地越發急了,將香火念力一一收攏,磨成純淨的能量,成為了靈界更進一步的養料。靈界已經徹底將東來寺吞了進去,一間寺廟緩緩地從地上冒起,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與外界的寺廟產生著玄妙的聯係。
看了一眼遠處的眾多玄門陰神,一彈指震退了再次撲上來的了空和尚,楚天一步邁出,不見了蹤影,而破碎了靈境的日月,也重新升上中天,照耀整個靈界。
眾多道門的陰神麵露失望,他們本還想跟月神拉上關係,誰知道對方走得那麼快,毫不停留,看來隻能等將來舉行祭神儀式再說了!
慧靜和尚則是趕忙飛到還在四處尋找楚天的了空身邊,為其解釋洞天的由來,以及玄門的決定。了空和尚一陣惱怒,但知道無法反抗玄門的決定,也隻得認栽。不過慧靜和尚提出,會向玄門上層反應,看能不能給東來寺一定的補償。
這才是讓了空和尚冷靜下來的關鍵!
慧靜和尚這麼大力拉攏了空不是沒有因由的,了空和尚的肉身早已腐朽,靈魂卻修成了佛門化身,以靈境香火念力為養,不算是真正的生靈了。在外界,這樣的存在頂多算是一個修行路走到儘頭的前輩而已,但是在靈界,這簡直就是天生適合在靈界紮根的佛門人員啊!
至於更進一步的原因,就是為了對抗越來越多的道門陰神。畢竟佛道修行大不一樣,佛門很少有人會去修煉脫體神遊的功法,這讓他們在洞天之爭中很是被動。現在出了了空這麼一個完全沒了肉身的和尚,正是適合佛門對抗道門的極好人選。
回到靈界邊境的正東方,因為吞下了一個靈境,並其中許多年積累的香火念力的緣故,靈界往外擴展了一大圈,正好將先前的那座道觀完全覆蓋了進來,自然青銅神樹也被靈界捕捉到了。
便在青銅神樹擺放之地對應的位置,靈界中有一株一米高的紅乾金葉的樹木鑽出地麵,靜靜地生長在道觀的投影中。而在九根紅色的樹枝上,有九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黑色鳥卵,牢牢地粘在樹枝上,其中有九點微弱之極的精神在孕育。
一條通體赤紅,麟甲翕張的巨龍,將神樹圍在正中間,合目安睡,呼吸之間,有層層雲霧誕生,將整個道觀籠罩。
“火龍道人!”楚天一眼就看清了眼前赤龍的本質,赫然便是外界乾瘦矮小的老道士在靈界的投影。這老道士似乎不是修煉的道家內丹法,也沒有走陰神陽化的路子,倒像是和楚天見過的悟空和尚有些相似。
之前沒有認出來火龍道人,是因為怎麼也想不到三大魔都玄門的高人之一,負責看守青鳥銜日鼎的厲害角色,竟然是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道士。仙風道骨的湛虛道人和渾身劍氣凜冽的洛一,可比他的賣相好多了。
又看了一眼扶桑神樹的幼苗,以及其上的九顆鳥卵,楚天心念一動,一層無形的結界生出,將道觀徹底自靈界之中隱去,讓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無法發現。
天上的金日和這株扶桑的幼苗產生了一種聯係,似乎有落到這裡的趨勢,被楚天控製住了。日月旋轉產生的巨大力量,是靈界擴展的基礎之一,不能輕動。而且這株靈界中的扶桑樹,並不是神話傳說中的真正的神樹,而是外界青銅神樹和靈界相互作用產生的一種奇跡,隻是靈界中存在的一種真實的幻影罷了。
如果是真的扶桑樹,便是把這個靈界抽乾,也不能讓其長高一寸。
但是這株扶桑樹的出現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楚天便能感知到,整個靈界中,似乎有一種陽性的力量在暗暗孕育,靈界也隨之變得越發穩固和靈動了起來。
楚天能感知到,靈界的擴張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照這個速度,大概明後天,就會把天冬區的玄門駐地也包裹進去,楚天的省略車錢的計劃,可以向前推進一步了。
身化清風,遊遍了靈界,看見了那個被點化成實體的靈魂已被玄門的眾人接去安置,楚天沒有再插手,在沒有發現其他的情況後,直接回了身體中,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