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當青黃不接的時候,老百姓活不下去,找到他借糧,他就會趁機以極低的價格買走鄉親們的田產土地。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沒辦法之下,就為了一口吃的,鄉親們不得不咬牙答應,自己祖祖輩輩經營的土地,就這樣成了彆人的。
如果有人不願意賣地,他就會假裝好心,以借糧的名義放高利貸。
等到災情過去,利息早就已經到了鄉親們還不起的地步,他就用借據逼迫鄉親們把田產歸到他的名下。
有人實在不願意,就一紙訴狀把他告到了縣裡,可俗語說的好: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縣衙是個什麼地方,小老百姓去打官司又怎麼可能會贏。
尤其是在他往上使了銀子之後,又加上他與知州府的關係,那些告狀的人不但沒有拿回自己的土地,反倒被官府嚴刑拷打,屈打成招,以誣告陷害的罪名抓了起來,有人更是直接死在了牢裡。
自從打那以後,他是更加的變本加厲,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侵吞百姓們的產業起來是更加的不遺餘力。
他強買強賣,就差明火執仗的強搶了,百姓們懾於他的威勢,敢怒而不敢言。
就這樣,他家的產業越做越大,沒幾年的光景,大半個青陽鎮都歸了他們家。
此後,除了田老爺之外,又讓他得了一個田半鎮的名號。
而這些土地原來的主人呢,隻能依附於他,成為他家的佃戶。百姓們每日裡在田間辛苦勞作,卻隻能把種的糧食全都送入田家的糧倉,自己食不果腹,依靠他施舍的一些殘羹剩飯勉強度日。
直到後來,知州大人升官調任到了彆處,山高路遠、路上又不太平,通信不便,因此田家跟知州府的關係也就慢慢生分了,逐漸失去了聯係。
由於失去了知州府這座靠山,田老爺收斂了許多,田半鎮這才沒有變成田全鎮。
而至於以前他侵吞的財產,到這時早已木已成舟,已經吃到嘴裡的肥肉,他是萬萬不會吐出來的。
他發達了以後,便豢養了一批打手用來看家護院,又在縣裡認識許多有權有勢的大人物。而大家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有哪個不開眼的敢與他作對,去要回自己家的地?沒辦法,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黴。
到了這幾年,地裡的收成是越發的不好了,而要上交給田老爺的租子卻一分都不能少。再加上朝廷攤派下來的田賦,一年到頭產的糧食所剩無幾,連作為自己家的口糧都不夠,百姓們就隻能接著去找田老爺去借。
既然是借,就得有還!可是那高的嚇人的利息有幾個人能還得起?
如果是有誰敢少還了哪怕是一分一厘,他手下那群人就會如狼似虎的衝到到人家家裡去搶錢搶糧搬東西。
鎮民都是尋常百姓,祖祖輩輩都在受窮,家裡能有幾個值錢的東西,要是都搬完了還不夠,他們就會拉人去抵債。
如果是男孩就賣去與人為奴,要是女孩就更慘了,好一點的會被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買到縣城妓院裡接客。聽說已經有好幾家的女娃子不堪受辱,懸梁自儘了!
說到這的時候,劉二牛對此也是有些憤憤不平!
他也是青陽鎮窮苦人家出身,挨餓受凍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從小也沒少受田家人欺負,對此有些切身的體會。
長大以後更是被賣身入了賤籍,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當了衙役,家裡的日子這才好過一點。
對於他來說,再窮再苦都可以忍受,畢竟祖上都是如此過來的,隻要是能給一條活路就行。
可是這田家是如此的可恨,是要把人活生生的給逼到絕路上去啊!
他有心想要幫助大家,可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衙役,對此無能為力!
在他看來,關於這次田家被盜之事,當真是大快人心!
雖然大家沒有人敢說出來,但是劉二牛知道,每一個人心中都在暗喜,百姓們早就受夠了田家的欺壓,對於此事自然是樂見其成!
以上這些,都是劉二牛告訴林凡的。也許是兩人年紀相差無幾的原因,林凡又不擺官架子,平易近人,獲得了他的好感,他也願意相信,林凡不是一個壞人!
一路上,他像是訴苦一樣將這些年鄉親們的遭遇,還有田家的所作所為,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隻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還有一件事他並沒有說!那就是在田家失竊的第二天,青陽鎮每家每戶門前都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些銀錢和糧食。其中也包括了他們家,不過這件事卻被他他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告訴林凡。
林凡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又或許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去在意。這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劉二牛的這番話。
林凡並不會他的因為一麵之詞就去偏聽偏信,就比如按照劉二牛所說,在田員外小的時候,鄉親們時常接濟他,這句話林凡是不全信的。
要不然就算是此人天性使然,刻薄寡恩,卻也不至於對所有人都如此絕情,不念一點情分!
當然,林凡並不認為劉二牛在騙他,這些稍微一打聽就可以弄明白的事情完全沒必要撒謊。
這有可能是田員外本身就薄情寡恩、絕情絕義;又或者說這是鄉親們為了掩蓋自己當時的冷漠,編出來欺騙自己的故事,卻被當時還小的劉二牛給當了真了。
不過,在林凡看來,劉二牛的話或許有不實之處,但十之八九還都是可信的。
如果照這樣看來,這些年來,田家在青陽鎮所作所為與強盜無異!
林凡暗暗思襯,田家如此行徑,被傅天臨這名俠盜盯上,也就說得過去了。
眼看鎮子越來越近,林凡也就收回思緒,“駕”的一聲,提起馬速,就要進鎮。安寧等人見狀不敢怠慢,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