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趕忙放開林凡,焦急的問道“凡兒,你怎麼樣,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母親放心,我好多了。尤其是見到母親之後,我更是一點都不疼了!”林凡開玩笑似的寬慰著她。
母子連心,就憑林凡皺起的眉頭和額頭滲出的汗水,顧氏便知道林凡是在說謊。
她的眼淚又忍不住了“你身上那麼多傷口,怎麼能不疼啊!”
“你不知道,你爹帶你回來的時候,你全身都是血,可把我給嚇壞了!”
“都怪你爹,沒事讓你做什麼官,你說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說你讓娘該怎麼活啊!你要真出了事,娘也就活不成了!”
“夫人,這個時候說這個乾什麼啊?”林汝賢在一旁提醒道。
“我不管,凡兒之所以會成今天這個樣子,還不是都怨你!”顧氏絲毫不給林汝賢麵子,不過看著屋裡下人們一個個全都視而不見的模樣,想來是早已習慣了。
“凡兒,你就聽娘一句勸,等你傷好了就辭官,跟娘回家。這個官你爹願意做就讓他做去,娘就隻希望你好好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嗚…嗚嗚…!”說到最後,顧氏以帕遮麵,又哭出聲來。
林凡見母親妝容散亂,臉色憔悴,仿佛身形也比在家裡之時瘦弱了幾分,知道她這幾日以來定然是一直都在擔驚受怕。
她如果不是心裡實在害怕的厲害,也不會連讓林凡辭官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願違逆母親的意思,林凡隻好順著顧氏的話說“母親不要傷心,等我傷好了,一切都聽母親的!”
“真的,你不騙娘!”顧氏喜道。
“當然是真的,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母親您啊?”林凡輕輕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顧氏像是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輕拍胸口釋然道。
“母親,我餓了!”安撫好了顧氏,林凡小聲說道。
“餓了好、餓了好,知道餓就說明身體正在恢複。你不要急,我這就讓下人們去給你準備吃的!”既說服了兒子,兒子的身體也在好轉,這讓顧氏眉間總算有了幾分喜色。
“我想吃母親親手做的蓮子粥,我都兩年沒有吃過了!”林凡難得的有些撒嬌。
“好好好!你先歇著,娘去給你做!”林凡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隻怕顧氏這時候也能想辦法給他摘下來,更不要說隻是一碗蓮子粥了。
她連忙答應了下來,讓林凡好好躺著,然後手忙腳亂的帶著下人去廚房忙活去了。
在走之前,還不望威脅林汝賢“你在這裡看著凡兒,要是讓他累著了,你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好好好,夫人儘管放心就是!”事關兒子,林汝賢知道這事在自己夫人那裡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隻能連口答應。
等顧氏走遠,林汝賢摸了摸鼻子,又坐在了林凡床頭,他略顯尷尬道“你母親也隻是擔心你,至於辭官之事,你不用往心裡去。等你養好傷,你母親不會逼你的!”
“父親放心,我曉得的!”林凡應道。
自林凡昏迷以後,他對後麵的事情一概不知,眼下既然支走了母親,林凡又讓父親遣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後就開始問起了一些正事。
他向林汝賢問道“父親,我昏迷了多久?”
“從戰事結束到今日,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林汝賢回道。
“可能是傷口浸了水,你回來那天還發起了燒。高燒一夜未退,陛下派來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太醫甚至說如果你的燒要是第二天再不退,就讓家裡為你準備後事,當時可把你娘跟我都給嚇壞了!”
“可神奇的是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你的燒竟然奇跡般地退了,這讓太醫都直呼不可思議,感慨你的命真大!”
林汝賢說的故作輕鬆,但其中蘊含的凶險和父母對自己的擔心林凡又豈能不知。
“勞累父親與母親牽掛,是孩兒不孝!”兩行熱淚順著林凡的眼角流下。
“你我父子,說這個乾什麼?”林汝賢用絲帕幫林凡拭去淚水,隻是他的眸中也閃出晶光。
林凡調整情緒,又問道“安寧他們怎麼樣了?”
林汝賢親手幫林凡取了一個靠墊,靠在他的背後,讓他能更舒服的和自己說話“安寧、王虎和那個叫陳方舒的,他們也都在這一戰中受了一些傷,不過沒有你嚴重。”
“現在他們在府裡另外一座彆院裡養傷,你安叔和你手下一個叫李青山的幕僚在照料他們,你不用擔心。”
“這一戰下來,淮南道官軍還有多少人?”問這句話的同時,林凡的嘴唇都在顫抖。
林汝賢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此戰過後,淮南道還有不足一千三百人,其中步卒千餘,騎兵兩百餘,而且幾乎人人帶傷。隻有那些青壯民夫因為沒有上戰場,倒沒有什麼折損!”
“這些剩餘兵馬,現在奉兵部之令,由鄧文通和曾涼率領,駐紮在城外。”
“看在你的麵子上,兵部還不敢為難他們,目前的糧草醫藥倒是不缺!”
林凡在最初出發之時,淮南道官軍足有四千餘人,而今隻剩下了不到一千三百,一場戰事下來,他麾下官軍就折損大半。
這可是兩千七百多條人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這讓林凡如何能不傷心。
“麻煩父親幫我傳話給鄧文通和曾涼他們,讓他們一定要照顧好受傷的兄弟們。還有陣亡將士的遺骨也要及時收斂,絕不可讓將士遺骨露於荒郊。”林凡的語氣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傷感和疲憊。
“你放心,這些我都已經在辦了!”林汝賢輕拍林凡的手背,安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