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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長青木神(1 / 2)

紫微神譚!

第二十三章、長青木神

戰鬥沒完沒了,三聖堂伸手可及,可是誇父、魔徒、肥遺、天狗全都無法踏進大門一步。寥寥幾個道者,守著樹橋寸步不讓,魔軍一次次把他們擊退,眨眼之間,這些傷痕累累的對手又卷土重來,磨牙吮血,凶猛增倍。

魔軍一再受挫,驚疑對方不是人類,而是失魂落魄的蛻,不懼死亡,不知疲憊。

繽紛的光芒灑落在兩儀樹上,給慘烈的戰場增添了幾分暖色。方飛下意識抬頭看去,紫微星已經升到了天頂,光潤絢爛,宛如紫色水晶,上麵精雕細刻,布滿了神奇瑰麗的圖案——

靈河柔滑如絲,玉京隱約可見,如同鏤空的珍珠嵌在靈河岸邊;北方的星原閃爍微光,一路向北延伸,連接逐日草原;遼闊的草原大如手掌,陰魔沼澤就在西邊,如同不慎滴落的墨汁,臟兮兮的有礙觀賞;北冥海半綠半白,翡翠似的海水連接白玉般的冰蓋,一朵雪白的水花從大海裡湧起,刹那間,方飛似乎看見了鯤鵬小小的影子……

戰場安靜下來,方飛激靈一下,回頭看去,忽見誇父和魔徒正在撤退,天狗灰溜溜地跟在後麵,很快越過橋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方飛難以置信,“它們放棄了嗎?”

“不!”燕眉在天上觀望,“來了一個很大的家夥……”

方飛走到橋邊一看,隻覺兩眼發黑。“象蛇”就在下麵,順著樹乾蠕動上行,身上的尖刺紮入樹乾,留下密集的孔洞,洞裡湧出淡青色的汁液,眼淚一樣向下流淌。

這不是普通的樹汁,而是木巨靈的精華,“象蛇”每一次蠕動,都給青主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樹乾開始枯萎,枝條失去活力,雲水樹的雲水不再流淌,星沉木的星光也無比暗淡……山都的王城迎來了末日,擎天的神木正在死去。

“象蛇”越過橋頭,大半個身子都在樹橋外麵,活是黃金色的果凍,動起來一搖三顫,很是笨拙可笑。

可是沒有人笑得出來。魔徒一片死寂,誇父也很緊張,象蛇自古殺戮無數,對於祂的恐懼刻入所有生靈的元神,儘管隻是分身,可也淫威十足。天宗我跟它一拍即合,金色的怪物把他的神識放大數倍,殘暴的欲望巨浪滔天,不可抵擋地卷向三聖堂的大門。守衛的道者好比見了老虎的羔羊,元神悸動、戰栗,抗拒的勇氣飛快地消失。

禹封城心裡明白,如果無所作為,天宗我不用動手,但憑氣勢就能壓垮眾人。他咆哮一聲,猛撲上去,如同石子投向沙丘,還沒撞上對手,金色的軟刺簌簌暴漲,宛如茂密叢林,一下子把黑豹吞了進去。

禹封城抖出金色翅膀,翻身向左橫衝,軟刺隨他挪動,忽然向後一縮,隨即向前突刺,嗤,聲如刺穿薄紙,穿透了甲獸的護甲,黑豹失聲痛吼,血流如注。

蒼狼騰身跳出,狼爪拽住黑豹,想要把它從軟刺間拉扯出來。金刺宛如活蛇,繞過黑豹,左右開弓,申田田左脅一涼,也被尖刺貫穿。

“風煙蛇舞!”簡懷魯筆勢如風,煙蛇雨點般飛了過來,落到“象蛇”身上,半數煙蛇轟隆爆燃,變成螺旋火柱,裹住金色軟刺。

火克金,軟刺銷熔,千瘡百孔,剩下的半數煙蛇趁虛而入,抓住黑豹、蒼狼,把二者從刺叢裡活活拔了出來。

“象蛇”嗡然悶叫,熔化的金刺分裂變小,嗤嗤嗤離體飛出,勁急勝過子彈。近身的煙蛇先後中彈、煙消雲散,損耗的速度十分驚人。黑豹、蒼狼擺脫刺叢,煙蛇也已所剩無幾,兩頭甲獸失去升力,摔在地上,雙雙變回人形,“象蛇”不肯罷休,金刺淩空扭轉,拉長變粗,呼嘯著釘向兩人。

簡懷魯窮儘所能,煙蛇全軍覆沒,望著地上的愛妻摯友,他心如刀割,禁不住一聲狂叫“不……”叫聲出口,平地卷起一陣狂飆,裹住兩人向後飛逝,篤篤兩聲,金刺紮穿樹橋,象蛇發聲悶叫,大身子一抖,數十根金刺向前延伸,流光閃電,釘住兩人不放。

簡懷魯撒腿狂奔,瞬息越過兩人,毛筆刷刷搖動,衝著金刺噴吐烈焰。

金刺撞上火焰,速度不減,一頭紮進火裡,簡懷魯隻一愣,胸腹間傳來尖銳的灼痛,燒紅的金刺鑽進他的身體。玄武人踉蹌後退,左手抓住金刺,掌心皮肉焦爛,金刺裡傳來詭異的吸力,拽住他的元神向外拉扯。

“噬元……”簡懷魯不勝駭異,他來得太晚,不知道天宗我的神識藏在“象蛇”體內,大魔師透過金刺,想要奪取他的元神。

嗤啦,數十道電光從天而降,曲折變化,如同章魚觸手,纏住每一根金刺。

金刺忽遭雷殛,齊齊痙攣收縮,簡懷魯體內的金刺也退了出去。元神失而複得,道者踉蹌一下,向後摔倒在地,兩眼迷迷瞪瞪,望著空中的燕眉。女孩筆尖朝天,用力一挽,刺眼的電光有如天河倒瀉,霎時裹住象蛇,結成了一座閃電牢籠。

呂品一步搶上,翻身變成紅狐,尾巴挑開金刺,叼住簡懷魯的胳膊向後拉扯。忽聽嗤啦一聲,象蛇抖動身軀,電流破碎瓦解,變成許多細碎的閃光,就像水滴遇上海綿,無聲無息地吸入“象蛇”的身體。

燕眉直覺腦子裡有數根細弦同時崩斷,頭痛欲裂,口鼻流血,忽聽下麵傳來方飛的叫喊,低頭一看,數十根金刺朝她飛來。

女孩收起毛筆,馭劍飛旋,快如電,飄如風,靈巧穿過金刺,好比蝴蝶穿花,金刺跟隨她的身影高速移動,不知不覺相互纏繞,打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燕眉擺脫金刺,扭頭再看,糾結的金刺瘋狂交融,很快合而為一,抽枝發芽,分裂出更多尖刺,漫天金蛇狂舞,向她纏繞過來。

“象蛇”是“大象無形之蛇”的簡稱,形容祂的身軀沒有固定的形態,可大可小,能分能合,忽軟忽硬,能以任何形態攻擊敵人。

燕眉纏住象蛇,旋風裹著申、禹兩人一路向前,飄到方飛身前,狐青衣顯露身形,劈頭叫道“看好他們……”說著抬眼望天,嗖地變回旋風,高速接近燕眉,砰地撞上某個物體。

空中白光閃動,狐白衣的影子湧現出來,方飛看得心驚肉跳,狐王營救兩個甲士,秘魔趁亂偷襲燕眉,所幸狐青衣及時趕到,兄弟倆重啟戰鬥,旋風搖來蕩去,撞得金刺東倒西歪,燕眉趁亂將身一縱,從金刺的叢林中跳了出來。

方飛收回目光,看向地上兩人,申田田和禹封城的身上多了幾個血洞,俯身查探,氣息出多進少,體征十分微弱。

“媽……”簡真變回原形,搶到申田田身邊,扯起嗓子乾嚎,冷不防屁股挨了一腳,登時摔了個馬趴。他翻身跳起,回頭看見呂品,怒火燒心,撲上去廝打。

“慢著,”懶鬼閃身跳開,“看這兒。”說著一指簡懷魯,後者躺在地上麵如死灰,分明已經失去了知覺。

“爸……”簡真感覺天都塌了,癟著嘴巴隻是想哭,不料呂品洞察先機,給他一個嘴巴,厲聲喝道“不許哭。”

“死懶鬼,”大個兒氣瘋了心,“我殺了你……”說著猛撲上去,呂品輕鬆躲開,指著他身後說道“彆鬨,看後麵。”

“我會上當嗎?”簡真嘴裡罵罵咧咧,脖子卻老老實實地扭了過去,目光所及,臉也綠了——象蛇顫顫巍巍,已經爬到了樹橋的中央,金色的軟刺對準三人,搖晃起伏,勢如千萬弩箭。

“媽呀!”大個兒左手抄起老媽,右手抓起老爸,甩開兩條粗腿,一溜煙衝向三聖堂。才跑七八步,忽見禹封城裹著一團青光從身邊飛過,緊跟著方飛也超過了他,筆尖的符咒托著蒼龍甲士;接下來是呂品,懶鬼不慌不忙,抄著兩手大開嘲諷“喲,力氣挺大,不愧是死肥豬,連‘搬運符’都不用!”

“滾開,”簡真惱羞成怒,“遊手好閒的死懶鬼,你又乾了什麼好事?”

“我是懶鬼嘛,”呂品滿臉堆笑,“所以什麼都不乾。”

“你……”大個兒兩眼翻白,活是憋死的鰱魚,忽聽身後咻咻急響,扭頭一看,金刺不計其數,遊龍也似衝了過來。簡真和方飛帶著傷員,萬萬無法躲開。呂品一個虎跳,攔在兩人身後,現出紅狐法相,尾巴大力一甩,變得尖銳細長,猶如九條伸屈如意的軟槍,迎著金刺連挑帶掃,以一當十,丁零當啷,摩擦撞擊的聲響繁密響亮。

金刺太多,狐尾太少,呂品抵擋不住,連連後退,金刺繞過紅狐,直奔簡真、方飛。

方飛放下禹封城,揚起毛筆準備迎戰,忽然眼前一花,土伯跳了過來,同時毛發聳動,衝著飛來的金刺一聲狂吼,金刺抖了一下,齊刷刷掉頭向下,篤篤篤一陣急響,全都紮入了樹橋。

“哇喔!”簡真看得咋舌,“大塊頭,你還有這一手?”

土伯的“鎮星術”鎮住了金刺,眾人無不振奮,土伯聽到誇讚,樂不可支,扭過頭來咧嘴直笑。

方飛鬆一口氣,正想誇它兩句,忽見入地的金刺古怪扭曲,仿佛樹木生長,入地的刺尖變成了根須,光滑的刺身分支開叉,長出了無數尖刺,扭曲如蛇,衝向土伯。

金刺變形太快,方飛來不及示警,筆尖抖動,放出“火魔千手”。火手繞過土伯,抓向來襲的金刺。金刺一刻不停,違反五行生克,嗖嗖嗖穿過火手,通體殷紅發亮。

土伯漫無心機,料不到金刺死灰複燃,隻顧傻樂,全無防範,等到灼痛鑽心,七八根金刺早已鑽進身體,它血流如注,發出淒厲狂吼。

“土伯……”方飛肝膽俱裂,失聲驚叫,

妖獸揮爪扒拉金刺,可是更多的金刺蜂擁而來,少數被火手燒化,更多的刺中了土伯。大塊頭連遭重創,身子搖搖晃晃,妖力隨著鮮血飛快流逝。

妖力削弱,“鎮星術”解除,橋麵上的金刺拔地而起,逶迤衝向土伯,鑽進它的軀乾,尖端長出鉤子,有如百頭妖龍把它扯到半空。土伯徒勞地掙紮,吼聲越來越弱。

方飛望著天上六神無主,忽聽數聲鳥叫,金紅色的雲彩四麵擁來。

山都到了!眼看三聖堂失守,阿瓊召集飛騎趕來救援,山都各各扯開彈弓,雷李暴雨般傾落在“象蛇”身上,爆炸密集猛烈,果凍似的軀乾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凹坑。

“象蛇”一聲悶叫,放出的尖刺縮了回去。土伯掉落下來,活是破破爛爛的麻袋,躺在橋上奄奄一息。

“土伯……”方飛衝到妖獸身邊,拚命想要堵住傷口,可是鮮血泉湧,弄得他滿身都是,方飛無法可想,眼淚奪眶而出。

“讓開!”燕眉落到地上,一把扯開方飛,刷刷抖動符筆,頃刻間,妖獸鮮血止住,身軀冉冉升起,飛向三聖堂的圓門。

方飛醒悟過來,匆匆抹掉眼淚,寫出“搬運符”托起禹封城,一陣風衝到聖堂門前。忽聽身後傳來慘叫,他忍不住回頭,但見象蛇不緊不慢,迎著彈雨悍然前進,身上光滑如鏡,凹坑儘數平複,金刺密叢叢地漫天遊走,刺穿重明鳥的身軀,把它們與背上的山都串在一起,如同玩弄雜技,刷刷刷地甩來甩去。

轉眼間,山都損失過半,象蛇爬到三聖堂前,方飛萬不得已,隻好退回門裡,忽聽外麵一聲長叫“青主長生!”聲音很是耳熟,他抬頭望去,阿瓊升到高處,駕馭大鳥向下俯衝,腰間的囊袋通紅發亮,剩餘的雷李解開了封印。

“阿瓊!”方飛發出撕心裂肝地長叫,“不要……”

阿瓊聽見叫喊,回頭衝他一笑,女山都臉色蒼白,眉眼間卻有異常決絕。她越飛越低,接近金刺的叢林,阿瓊試圖繞開,一根金刺無聲飛來,嗤的刺穿了重明鳥,紮入阿瓊的腰腹,奪的一聲把她釘在圓門上方。

阿瓊口血狂湧,臉上笑容不改,囊袋紅光暴漲,發出轟雷巨響,三聖堂的門前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紅蓮,火光噴射數丈,燒蝕了半條金刺,

“青主長生!”受到統帥激勵,更多的山都向下俯衝,引爆隨身的雷李做出自殺式攻擊。

看著山都的壯舉,方飛兩眼滾熱,恨不得放聲痛哭。

實力太過懸殊!縱使這樣的犧牲,也阻擋不了象蛇的腳步。多數山都半路上就被金刺貫穿,極少數落在“象蛇”身上,留下很快平複的凹坑。

“象蛇”軀乾龐大,三聖堂的圓門略顯狹小,它停頓一下,放出若乾金刺,變成巨大的鉤子,勾住圓門四麵發力。嗤啦,三聖堂從中裂成兩半,堂內的情形一目了然。

巨頭雙眼閉合,仿佛陷身噩夢,麵龐痛苦地扭曲,臉色死黑透灰,呈現出一種腐朽的顏色——如同整個巢城,木巨靈也在迅速地枯萎。

“青主!”象蛇發出陰鬱的聲音,在殘破的聖堂裡激起微弱的回響。

巨頭依然沉默,地上的幼崽擠成一團,望著象蛇充滿迷惑。因為與世隔絕,它們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不知大敵當前、死亡將至。

方飛等人退到了巨頭後麵,身後傷兵滿營,青主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隻有巨靈才能對抗巨靈,眼前的“象蛇”隻有三分之一的元神,可是已經所向無敵,三巨頭擁有青主全部的力量,如果蘇醒過來,或許可以力挽狂瀾。

眾人屏息等待,可是巨頭一動不動。方飛的心沉了下去,看著象蛇身子聳起,金刺起伏搖曳。

這是亙古未有的危機。兩大巨靈誕生以來,象蛇占據上風,可是從來沒有占據過壓倒性的優勢,因為水木一體,祂所麵對的不止青主一個。而今為了鎮壓盤古,青主離開了海若,象蛇卻獲得了天宗我的力量,此消彼長,終於把木巨靈逼入了絕境。

嘶,“象蛇”尖聲銳嘯,金刺根根豎起,如同一隻憤怒的海膽,方飛渾身哆嗦,死亡的恐懼湧入腦海。

可是“象蛇”停了下來,停在距離三巨頭一百米的地方。方飛驚訝極了,揉了揉眼睛,不是錯覺。“象蛇”的確僵硬不動,祂的身前多了一人,纖瘦挺拔,麵孔因為久違陽光,呈現出透明的慘白,她的嘴唇微微抿起,雙眼如同黑暗裡的母豹,銳利、冷靜、專注無比,右手向前伸出,毛筆直指“象蛇”,筆尖輝光流轉,如同一盞青燈照亮了聖堂。

“靈道師!”方飛衝口而出。靈昭沒有回頭,白皙的脖子青筋浮現,握筆的手指穩如磐石。

“她在乾嗎?”大個兒小眼瞪圓,“象蛇怎麼不動了?”

“奇怪,”呂品咂了咂嘴,“她對‘象蛇’用了定身法兒?”

“不可能,”燕眉輕輕搖頭,“沒人能定住象蛇。”

“這是奪金,”方飛輕聲說道,“她在跟天宗我爭奪象蛇的控製權。”

“什麼意思?”女孩皺眉不解。

“這不是象蛇的本體,而是象蛇的化身,”方飛指著那個龐然大物,“天宗我控製象蛇元珠,從而操縱化身,化身的所作所為不是象蛇本意,而是出於天宗我的意誌,隻要控製了象蛇元珠,就能把象蛇化身的控製權從他那兒奪過來。”

“象蛇元珠的本質是金元胎吧?”呂品摸著下巴沉吟。

“對!”方飛是少數幾個接觸過象蛇元珠的人。

“那麼很簡單,”呂品滿有把握地說,“把它當做金化身就行了!”

“它不是普通的金化身,”燕眉冷冷說道,“僅靠‘製禦五行’是不夠的,還需要一些彆的東西。”

“需要什麼?”方飛問道。

“那得問她,”女孩盯著靈昭的背影,“她是誰?”

“天素的媽媽!”大個兒搶著說。

“靈昭阿姨?!”燕眉大吃一驚。

“你叫她阿姨?”呂品微感好奇。

“她是我媽媽的朋友,”燕眉端詳女子,“她的樣子老了好多。”

“她能贏嗎?”呂品忍不住問道。

“你瘋了?”大個兒驚恐地盯著懶鬼,“那可是天宗我?”

“那不是天宗我,”燕眉冷冷說道,“真正的天宗我不在天獄。”

“在哪兒?”

“紫微。”

大個兒直覺腦子打結“可他怎麼控製象蛇元珠?”

“象蛇元珠之間擁有特殊的感應,天宗我擁有兩顆元珠,一顆在這兒,一顆在紫微,他利用元珠間的感應把力量傳到了天獄。”燕眉話鋒一轉,“可是任何道術,距離越遠,力量越弱,紫微和天獄相隔三十萬裡,天宗我的力量傳到天獄,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二,”她的目光掃過三個男孩,“三分之一的天宗我並非不可戰勝。”

“這麼說?”簡真看著不省人事的父母,“我們還能贏?”

燕眉默不作聲,望著靈昭攥緊拳頭,很不得把所有力量都傳遞給女道師。

“靈昭……”陰冷的聲音從象蛇體內響起,尖刺林立的頭部凹凸起伏,浮現出一張刻薄凶狠的巨大人臉,“你還真不怕死啊!”

“少廢話。”靈昭冷冷回應。

“爭奪象蛇元珠是個好主意,”天宗我陰沉沉一笑,“可你小看我了,蒼龍靈昭!我是萬魔之師,世間元神的主宰,說到控製元神,誰又能比得上我?”

“大言不慚,你……”靈昭低頭看去,一根金刺躥出地麵,深深地紮進她的心口。

天宗我暗度陳倉,表麵跟靈昭相持,暗中分出一根金刺,鑽進地裡無聲潛行,他說話吸引女道師注意,金刺潛行到位,一舉重創了靈昭。

所有人都沒想到,天宗我一代魔師,如此陰險卑鄙。方飛等人來不及驚呼,就看金刺向上一躥,把靈昭挑了起來,跟著大力一甩,女道師橫飛出去,撞上三聖堂的殘壁,發出筋骨碎裂的聲音,還沒滾落下來,七八根金刺如影隨形,嗤嗤嗤穿過她的身體,把她活生生釘在牆上。

“媽!”空中一聲尖叫,天素騎著大鳥俯衝下來,毛筆瘋狂揮舞,猛烈的火焰卷向金刺。

金刺縮了回去,靈昭貼著著牆壁向下滾落,還沒落地,天素跳下鳥背,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女孩驚恐地看著母親身上遍布的血孔,胸口的孔洞最為致命,撕開了胸膛,刺穿了心臟。

“媽……”天素瘋狂書寫醫療符咒,那些傷口吸收符光,不但沒有愈合,反而有所擴大,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元神之傷,天宗我在金刺裡做了手腳。

女道師軟綿綿地躺在女兒懷裡,驚人的意誌支撐著最後的意識,她望著天素,發出微弱的聲音“笑……”

“什麼?”女孩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對……我……笑……”

天素眨巴眼睛,牽扯嘴角,嘗試了兩下,忽然驚恐地發現,她根本不會笑,無論怎樣也笑不出來。

“笑……”靈昭想要抬手,可又無力垂下,她的心裡不甘,可是看著女兒,忽又平靜下來。她笑了笑,緩緩閉上雙眼,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靈昭死了!如同一顆流星,她在黑暗裡漂泊了十年,曆經重重險阻,來到蒼茫夜空;她縱情地燃燒,留下絕美的光弧,隨後光流影散,直至粉身碎骨。

天素渾身僵硬,腦子一片空白。她又回到十年前的小屋,不過更加恐懼、更加絕望,因為媽媽也死了,她朝思暮想的媽媽。整整十年,每一個夜晚她都會夢見靈昭,這一個執念支撐著她走過滿地荊棘、克服了無數困難,她的目的隻有一個——成為天道者,把媽媽從天獄解救出來。

重見靈昭的一刻,狂熱的喜悅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山,那是天素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可她孤獨得太久了,忘記了常人該有的情感。她深感迷茫,不知道如何表達激動的心情,可是沒關係,她回到了媽媽的懷抱,她的人生再也沒有遺憾。

幸福就像烏雲裡的陽光,溫暖明亮,可是好景不長,得而複失的痛苦把她擊得粉碎。天素想要大聲呼喊,可是沒有一絲力氣,想要放聲痛哭,可是流不出一滴眼淚,身軀不再屬於自己,她怔怔地坐在那兒,如同一具蒼白的蠟像。

天宗我沒有罷休,滿身金刺聳動,紛紛對準天素。悲傷淹沒了女孩,天素的眼裡除了母親的麵容,對於任何東西都視若無睹。

所有的變化同時發生。燕眉飛向天素,但被金刺攔住;方飛和呂品衝著“象蛇”狂寫符咒,但如隔靴搔癢,對方無動於衷;金刺略微彎曲,猛地向前彈出,鋒銳的尖端閃爍寒光。

“停!”一個聲音震動大廳,人影快過聲音,擋在天素身前,青色的風衣飄揚如旗,右手的毛筆大放光明。

金刺撞上符光,頓了一頓,僵在空中。狐青衣也是渾身震動,口鼻滲出血絲,胸口急劇起伏,雙眼直視象蛇,眸子深處閃爍妖異光芒。

“噢……”金臉一聲怒吼,狐青衣讓它很不好受,同樣是攻擊元珠,比起靈昭,狐王更勝一籌。

颯,狐青衣身形略偏,臉上多了幾道血痕,其中一道劃過左頰,鮮血噴湧出來,給他俊秀的麵孔添了幾分猙獰。

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數米之外,風衣上濺了數點鮮血,猶如桃花映雪,說不出的妖豔詭異。

“嗐!”狐白衣揚起毛筆,狐王萬般無奈,筆尖轉向弟弟,“象蛇”失去束縛,金刺齊齊發動,暴風雨一樣衝向對方。

狐青衣失聲悶哼,左肩、右腿鮮血淋漓。他一個趔趄,甩開金刺,縱身跳起,飛了不到十米,忽覺渾身發軟,砰的摔在地上,元氣有如脫韁的野馬,順著傷口向外流瀉。

“刺裡有鬼……”狐王念頭閃過,忽聽一聲嘯吼,白狐向他撲來。他掙紮一下,可是無法起身,體內的元氣到處亂躥。

白狐的爪子落到狐青衣身上,還沒發力,紅狐橫衝過來。巨獸撞在一起,可是悄無聲息,白狐失去了形體,變成一團蒼白的煙霧,倏爾四麵流散,又在遠處凝聚,伴隨吃吃輕笑,變回秘魔的樣子。

紅狐低聲咆哮,擋在狐青衣身前,尾巴儘力搖擺,卷起衝天烈火。

“傻小子!”狐白衣說完,身形悄然隱沒,紅狐腦袋一甩,撒腿衝了過去。

“彆上當……”狐青衣一麵掙紮,一麵出聲提醒。他深知弟弟的厲害,呂品遠不是他的對手。

紅狐東一撲,西一躥,固執地撲打空氣,尾巴輪轉如飛,狂風把烈火擠壓成薄薄的光弧,宛如火焰凝結的刀鋒,忽東忽西,掃來掃去。

狐青衣見它舉動古怪,心中大大犯疑,可是仔細再瞧,紅狐並非胡亂出擊,而是有的放矢,不管動作如何誇張,分明正在追逐某個東西。

“狐瞑?”狐王雙眼一亮,“呂品看到他了?”念頭閃過,紅狐忽然消失,高速輪轉的尾巴吞沒了軀乾,緊跟著尾巴也不見了,化為一股火焰旋風,猛地向前一躥,砰,火焰裡迸放出朵朵紅花,星星飄落在地,赫然都是血跡。

“嵐切!”狐青衣脫口而出,“乾得漂亮。”

又是一聲爆響,火風歪歪扭扭,如同撞了牆的醉漢,繞著狐青衣不斷轉圈,更多的鮮血從它周圍湧現,一點點濺落在地,以狐青衣為軸心,畫出一個個猩紅的圓圈。圓圈越畫越大,忽聽一聲轟鳴,火風彈回狐王身邊,白色的影子在遠處閃現,秘魔血染白衣,瞪著呂品一臉驚奇。

呂品故意示弱,學會了“嵐切”卻不使用,假意亂撲亂撞,暗中卻用“狐瞑”捕捉敵人的蹤跡。狐白衣見他怪模怪樣,生出輕敵心思,沒想到呂品發現他的蹤跡,由貓變虎,化身旋風,“嵐切”飄飄灑灑,一下子把秘魔裹了進去。

狐白衣儘管逃脫,可也吃虧不小,傷口深可見骨,動一動便鑽心劇痛。他惱羞成怒,繞過火風攻擊狐青衣,可是呂品牢牢守在狐王四周,捕捉他的蹤跡,極力阻擋他的去路。

雙方僵持不下,忽聽怪叫刺耳,象蛇渾身抖動,金刺閃電飛來,忽直忽曲,數以百計。呂品驚了一下,回頭再瞧,忽又不見狐白衣的影子,他的心沉了下去,想要帶著狐青衣離開,可是漫天金刺,簡直無處躲藏。

天一下子亮了,強光刺得呂品雙眼發酸,他眯眼看去,燕眉的身影在閃電中若隱若現,女孩馭劍淩空,毛筆直指“象蛇”,數百道閃電如同光白夭矯的蛟龍,淩空纏住金刺,布下一張籠罩天地的巨網。

這一下燕眉使出了全力,呂品清晰地看見她的雙肩劇烈顫抖,如同狂風中掙紮的細草。男孩看得發呆,忽聽狐青衣虛弱地說“當心……”

狐王身受重傷,可是“狐瞑”還在。呂品應聲扭頭,白狐憑空出現,向他猛撲下來。呂品化身旋風,奮力迎上,雙方撞在一起,白狐忽又消失,變成一股白風,如同粗大的白蛇,呼啦啦纏住那一股火焰旋風——秘魔下了狠心,不再躲躲藏藏,硬碰硬乾掉這個礙事的外甥。

閃電飛快消失,金刺蠕動向前,燕眉的壓力到了極限,元氣不受控製地湧出靈竅,血液沸水一樣亂突亂躥,從嘴裡湧出,從鼻孔流出,從眼角滲出,從耳朵淌出……身子如同抽空的蛋殼,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漲!”“金臉”一聲怪叫,“象蛇”應聲膨脹,更多的金刺從它左右兩側躥了出來,化為千百光弧,咻咻咻繞過電網,彎彎曲曲地飛向女孩。

燕眉閉上眼睛,她已筋疲力儘,再也無力抵擋。

“停!”聲音很輕,可是意誌強烈,燕眉心弦震動,下意識睜開眼睛。

千百根金刺停在數米之外,如同凍僵的毒蛇,保持扭曲的姿態。

燕眉低頭看去,心口一熱,衝口叫道“小裸蟲!”方飛站在青主的下方,傷痕累累,筆指象蛇,兩眼緊緊閉合,麵孔微微抽搐。

“嗚……”象蛇發出悠長的悶叫,金刺緩緩退縮,龐大的身軀生出微妙的震動。

燕眉的壓力消失了,全都轉移到方飛身上。他的麵孔漲紅如血,額頭青筋暴凸,渾身的傷口先後迸裂,血水止不住地向外滲出,唯獨筆尖一點青光越來越亮,起初像是夏日的螢火,很快變成一輪天青色的明月。燕眉清晰地感覺,無形的力量從方飛的體內洶湧而出,像是成千上萬的飛鳥,掠過她的身邊,爭先恐後地衝向對麵的龐然大物。

如此強大的神識,燕眉隻在父親身上見過,她感到無比的震驚,同時陷入極大的困惑——天獄這些日子,方飛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誰?”金臉發出一聲低吼,燕眉愣了一下,方才意識到它在詢問方飛。

男孩呼出一口氣,終於輕聲開口“蒼龍方飛!”

“不,你不是,”金臉布滿怨恨,嘴巴一開一合,“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說呢?”方飛睜開雙眼,隨之睜開眼睛的還是上方的三顆巨大頭顱。

“青主?”天宗我流露出驚愕的神氣,“你們在裝死?”

“猜對了,”居中的青主幽幽說道,“天宗我,這一刻我們等得太久了!”

“我們一再敗退,讓你以為勝券在握……”?東君口氣虛弱。

“我們故意示弱,就為把你引到這兒來。”木王說道。

“這裡天地不接,我們的力量最強。”青主說。

“盤古的力量卻最弱。”東君接道。

“你有三種力量,軀殼來自盤古,元神來自象蛇,神識來自你本身。”木王說道。

“離開地麵越遠,盤古的力量越弱,”青主頓了頓,“來到這兒,我們隻要對付你和象蛇就夠了。”

“為了達成目標,我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東君悲哀地看著所剩無幾的山都,阿含渾身是血,趴在重明鳥的背上不知死活。

“虛張聲勢,”天宗我尖刻地說,“我斬除了你們的本根,無本之木還能活多久?”

“我們傷得很重,”東君坦然承認,“可是我們打造了擊敗你的武器。”

“武器?”金臉眯起雙眼,“什麼武器?”

“你的武器是象蛇元珠,”木王徐徐說道,“我們的武器是蒼龍方飛。”

“他是你們的武器?”天宗我看著男孩半信半疑。

“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訓練他,”青主說道,“我們進入他的夢境,跟他的元神融為一體。”

“我們引導他,教誨他,跨越道術的天塹,用最短的時間完成‘製禦五行’。”東君說道。

“製禦五行?我十歲就會了。”

“這不是重點,”木王說道,“重點在於他跟你一樣,也是天生的禦神者。”

“‘製禦五行’加上‘禦神之術’,就有可能控製象蛇元珠。”青主總結。

“靈昭發現了你的弱點,可她沒有‘禦神’的力量。”東君喟然歎息,“所以她敗了。”

“我們也幾乎失敗了,”木王頓了頓,“直到開戰以前,方飛也沒完成‘製禦五行’。”

“所以我們隻能等待,”青主歎了口氣,“到最後我們快要絕望了。”

“可是就在剛才,他拋開了一切,靈感就像水巨靈的眼淚一樣流了出來,他的心思無比專注,如同北鬥九星一樣不可撼動。”東君聲情並茂。

“為了拯救這個女孩,他完全超越了自我。”木王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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