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那錢我可沒命花。”
陳大年一抹沾滿著油漬的大圓臉,樂嗬嗬的說道“所以說孟夫子還是在學堂裡麵好好的教書育人吧,你需要多少錢給我說,我讓我父親搞定。實在不行我幫你擴建學堂,學堂大了,來的人多了,錢不就有了嗎。”
孟海聽到這話,心頭又是一緊,趕緊打個哈哈,把這個話題轉移了過去。
當夫子,算了吧。
一大桌子菜,陳大年將近吃了七成。
等到酒足飯飽之後,包房的門被人敲響,隨後,兩道人影走了進來。
最先走進來的是個大肚子,人還沒有見到,就看見了紮著玉帶的大肚子率先一步進入房間。
在此人的身後站著一個夥計,夥計的手中搬著一個超大號的椅子,椅子上麵蓋著一層獸皮打造的白色軟墊。
夥計將椅子放在了陳大年和孟海的正中央之後,便離去了。
紮著玉帶的大胖子朝著椅子上一坐,一壓,偌大個椅子被壓的“嘎吱吱”直響。
大胖子身上穿著用金色絲線編織而成的大褂,明顯加大加長加粗的玉帶上掛著不少玉佩,什麼顏色的都有,這無論拿出來哪一個那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除此之外,這個大胖子的身上,要麼鑲嵌著幾顆寶珠,要麼帶著幾縷金絲線,就連鞋子兩邊都能看見巴掌大小的金色鏈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全都是由黃金打造而成的。
也不知道鞋子上綁著金鏈子,走路的時候會不會因為太沉,把鞋子給拽下來。
孟海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大胖子,腦海當中的記憶碎片,快速地搜尋著關於這個人的信息,沒一會兒,便搜尋到了這個暴發戶打扮的中年胖子。
陳理,陳大年的父親。
陳理先是看了一眼人就在吃,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又看了一眼孟海,隨後笑著對孟海說道。
“原來是孟夫子,令尊近來可好?”
孟海能明顯的感覺到陳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當中閃過的鄙夷與嫌棄。
孟海到是愣了愣,在記憶碎片裡麵搜尋了一圈,發現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沒有得罪過陳理,而且自己孟家的關係與陳家一直以來也非常的不錯,但陳理眼底當中為何會帶著嫌棄呢?
孟海將這個疑問壓在了心裡,但是臉上卻擺出了一副笑容,客氣的回應道“有勞陳伯父掛懷,家父家母都很好。前幾日家父家母還在念叨著陳伯父,想著過幾日與陳伯父聚一聚,也不知道陳伯父近來如何,有沒有空閒的時間,原本還擔心著呢。但是現在小侄看陳伯夫仍舊風采依舊,小侄心裡也就放心了,過幾日小侄和家父說一說,看看是否有空聚一聚。”
孟海在上一世的那個世界裡,那可是能和七大姑八大姨“大戰”三天三夜的,這些客套話現在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孟海總結出的忽悠大法第一式過幾日。
至於具體過幾日,那就等日子到了再說。
陳理和陳大年同時抬起了頭。
陳大年咧嘴一笑,嘴角泛著油光“爹,孟兄這幾天變得可有意思了,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比以前可有意思多了。”
陳理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大年“你看看人家孟夫子,我原本想讓你考個科舉,當個官,不要像為父一樣做個商人,被人瞧不起。結果你學習三日逃課兩天半,你現在還有臉說,如果你有人家孟夫子一半勤奮就好了。”
孟海聽到這話,趕緊說道“陳伯父務這句話說的小侄就不認同了,陳兄其實是非常聰明的,當初家父為陳兄啟蒙的時候,陳兄可是第一個完成家父布置的學業任務,背古文也非常快。隻不過陳兄誌不在此,他想要追隨陳伯父的腳步,像陳伯父那樣成為享譽京城內外的大善人,這也可以看出,陳兄還是非常崇拜陳伯父的,也能看出陳兄非常的孝順。”
孟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記憶碎片裡麵終於發現了什麼,長出了一口氣。
“小侄記得有一回陳伯父過生日……誕辰,陳兄可是花了積攢了大半年的積蓄為陳伯父買了一塊玉佩,這也足以見得陳兄極為孝順,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當頭。這足以見得陳兄是非常聰明,又努力,而且還非常孝順的,有的時候我挺還羨慕陳兄能有成伯父這樣的父親。”
孟海的一席話聽呆了兩個人。
陳大年臉上寫滿了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背古文背的快,什麼時候第一個完成孟遠生當初啟蒙時候布置的課業,自己什麼時候花費大個月的錢給父親買禮物。
當時對外說的是大半年,但是陳大年和孟海兩人卻知道,那隻是陳大年小半個月的積蓄,當時陳大年還肉疼了許久。
相較於陳大年一臉的疑惑,陳理臉上那可是布滿了紅光,他現在發現麵前的孟夫子為什麼怎麼看怎麼順眼呀,他誇自己的兒子簡直要比誇自己還令他高興。
陳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臉上的肥肉幾乎要擠著他的雙臉變形。
但陳理還是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孟夫子過譽了,桂祥這孩子從小頑劣,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你們吃的怎麼樣,我要不要再加點菜?”
陳大年,字桂祥。
孟海笑著搖了搖頭“多謝陳伯父,小侄已經吃好了,這一頓多謝陳伯父款待,有空也可以去我們學堂做一做,到時候也好將成伯父的英雄事跡還有一些經驗交給學堂當中的孩子們,讓那些落榜失意的學子們有一條新的活路。雖然世人看不起商人,但是我覺得商人也是憑自己的本事做事,值得尊敬,相較於餓死,倒不如走一條新的路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陳伯父那可是救了整個學堂大辦學子的未來啊!”
陳理臉上的笑意更濃“這些都是些小錢,不打緊。我能夠把整個美食樓做成京都數一數二的酒樓,也不差這一頓的錢,以後還需要孟夫子多多教導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桂祥整天瞎胡鬨,也沒有個正形,當初我開這家酒樓的時候桂祥還沒出生呢,當初我和他母親可以說是白手起家……”
陳理也不知怎麼的,隻感覺孟海說話太好聽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說的都讓人那麼的舒坦。
這可比原來隻會之乎者也,動不動來上兩句古文詩詞的孟海有趣多了。
陳理也不知怎麼的,就是想和孟海多說一些。
陳理將自己當初怎麼創業的,創業開酒樓當中遇到了哪些艱難困阻,又是怎麼化解的,以及自己如何在商場當中與當時的幾個酒樓周璿……全部都說了出來。
孟海作為一個優秀的捧哏演員,插嘴的次數很少,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個字嗯、唉、呃、就是、對、是、誰說不是呢、哎呦、哎呦喂、可說呢、這都不像話……
陳理聽到這些字,說的那叫一個舒坦,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說話如此舒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