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心有些詫異的點了點頭,沒想到瀚海學堂居然還有這種書籍,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緊接著,他又翻到了第二頁,看向了第二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接著第三句賢者在位,能者在職。
隨後第四句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接著第五句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人要有所不為,才能有所為。
玉如心越看越快,他甚至沒有去閱讀下麵的注釋,就隻是飛快的這第一行的那文言大字。
以玉如心的見識,僅僅讀一遍內容,就大致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
但是伴隨著越往後讀,他心中的震撼越是難以形容。
這本書越到後麵,自然也就越難,各種辭藻也就更加晦澀難懂,但是在玉如心現在稍加思考之後,卻也能夠很輕易的理解。
越是很輕易的理解,玉如心也便感覺的自己受到的震撼也就越大。
玉如心從識字到現在飽讀詩書也有二十餘載,但是這上麵如此通俗易懂,甚至能夠引人深思的的寥寥幾個字或者幾句話,卻讓他覺得到了自己以往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一直到整個課本的最後一句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
這已經從尋常為人處事上升到了國事要政,要行仁義之舉,不要濫殺無辜,更不要輕易對外戰爭。
玉如心看完這整整一本書,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孟海有些埋怨的對孟遠生說道。
“父親,你怎麼把這些全部都記上了,還刊印出了一本書。我之前在講課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旁邊偷聽,還把他們都記下來了!”
孟遠生樂嗬嗬的說道“這瀚海學堂本身就是我倆開的,怎麼能叫偷聽。更何況,這些名言警句本身就非常有道理,我覺得非常適合啟蒙用,於是就挑了這才不過一百句。還有一些比較晦澀難懂的,想來那些小孩子們也聽不懂,我就沒用。”
孟海感覺自己父親這種行為,那就叫做抄襲,雖然他也是抄襲來的。
孟遠生說道“正好把這些東西拿到你的海宣書鋪裡麵去賣,說不定還能為我們瀚海學堂增加一些名氣呢。”
孟海結為不情願的搖著頭“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咱們瀚海學堂做的本來就是小本買賣做的,本身就是那些小孩子們的啟蒙,人多了你也管不過來,我也沒時間管。”
“像我們這種簡陋的瀚海學堂,還有你我兩人的知識,並不是來的人越多越好,我覺得就給這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們啟蒙就挺不錯的,如果來的都是那些即將考科舉的人,咱們廟小還容不下人家呢。”
孟海覺得小孩多省事呀,隨便教他們幾句話,讓他們背背寫寫識識字,一天就上完了。
大不了再教他們背幾句詩,搖個頭,晃個腦。而且這些小孩但凡有問題,解答起來也非常簡單。
要是來的都是一群二十歲的學子,孟海覺得不是自己在教人家,而是人家在教自己。
孟遠生愣了一下,隨後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斯室陋室,惟吾德馨。哈哈哈,好,我也挺喜歡小孩子的,善良純樸,比那些即將入科舉一肚子花花腸子的讀書人好多了。”
而一旁的玉如心,早就已經驚呆了。
這孟海到底是什麼人,出口成章。
而且說的還那麼有道理。
玉如心忽然說道“這些東西沒有原本嗎?”
玉如心指責的是,那被刊印出來的“瀚海語錄”,在他看來,這些東西應該是出自某種典籍吧。
隻不過這裡麵數百句話,他為什麼一句都沒有聽人提起過?
孟海便了近影玉如心“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小時候烤紅薯的時候燒了。”
玉如心又是滿頭的黑線。
在三人說話看書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學生從瀚海學堂之外走了進來。
他們先是打量了一眼兩個熟悉的孟夫子,隨後又看上了白衣公子服的玉如心。
這位帥大叔是誰啊?
無數學生心中懷揣著疑惑,踏入到了學堂當中。
現在距離鐘聲敲響還有半刻鐘的時間。
玉如心看著一個個稚嫩的麵容,以及那求知渴望的小眼神,不自覺的感歎一句“當年我或許也是這樣的,我第一次見教我的夫子隻有五歲大,和他們這裡麵年紀最小的差不多。”
玉如心看著下麵這些小孩,看的有些出神,似乎在回憶自己小時候的事,忽然聽到自己身旁那隻有十八歲左右的孟海長歎一聲。
“是啊,我們都老了!”
玉如心現在隻想痛揍一頓孟海。
在一位三十多歲的人麵前說十八歲的自己老了,你叫玉如心情何以堪。
孟海似乎也回想起了當年在初中時候那些混賬事。
在學校趁人想要坐下的時候抽開椅子。
在女生趴著桌子午睡,剛剛醒來,拿個假蟲子嚇唬他們。
大夏天的,端著盆子裡的水,幾個男生在操場外麵互噴。
拿著皮筋槍在上課,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胡亂點射,然後被拉出去罰站。
為了逃一節數學課,借打掃衛生之名曠課。
在早讀前的一分鐘,拿著垃圾桶出去倒了四十分鐘的垃圾,等到上課鈴敲響才回來。
孟海回想著當時自己初中或高中乾過的事情,隻感覺一陣的羞愧,但是現在想想卻感覺到渾身熱血膨脹。
孟海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