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有懸念了,不知道禮部尚書和明月侯,最終誰能拿下這幅畫作。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從這幅畫,還是衝上麵的詩來的!”
孟海聽著一樓那一陣陣的驚呼聲,有些好奇的側過頭,用目光詢問玉如心。
玉如心笑著說道“禮部尚書與他的夫人也算是一對妙人,當年這位禮部尚書還隻是禮部一個小小官吏的時候,曾經因為其夫人染疾而告假三月。當年他在競爭禮部左侍郎的位置時,就因為席夫人難產,居然直接拋下了禮部所有的工作,專心陪著他的夫人。後來雖說順順利利的生下了個大胖小子,但是卻因為臨時離開,讓禮部左侍郎的位置被彆人占了去。隻不過此人也頗有才乾,後來憑借著自身的本事一步步走上了現在禮部尚書的位置。”
孟海作為一個文科生,自然之道裡部主管禮儀,科學,典禮,以及眾多學堂學府之類的事。
在他的印象裡,像這樣的人應該是非常遵守禮節,一絲不苟,規矩大過天的。
但是現在看看三樓的禮部尚書,此人的衣著很隨意,甚至還沒有帶隨從,這倒和孟海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孟海正在思索這些的時候,宋智緊跟著玉如心的話說道。
“禮部尚書對其夫人非常的好,但是他的夫人對禮部尚書也不錯。當年,禮部尚書因為犯了一點過錯被陛下責罰,其夫人拚著命,在陛下生辰之時為禮部上書求情。剛開始的時候,禮部尚書家裡一貧如洗,其夫人也絲毫沒有嫌棄,有粥喝粥,沒粥啃乾饅頭。現在禮部尚書的日子好了,這對伉儷情深的夫妻,也算是都有了圓滿的結局。”
孟海聽著玉如心和宋智兩人的訴說,對於禮部尚書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這幅畫到底能賣多少錢。
明月候那邊在禮部尚書加價之後,也立刻加價了。
“我出六百兩!”
“七百兩!”
“八百兩!”
“八百五十兩……”
明月侯與禮部尚書不斷的加價競爭,中間也有幾個朝廷官員插嘴喊了一把,但是最終都被那高額的贏錢給嚇了回去。
這種拍賣局完全沒有一樓普通百姓和書生插嘴的空間,雖然一些書生對於字畫拍賣的行為感到非常的惱怒,認為如此傑作居然與金錢畫等號,實在是侮辱了這幅作品,但是這些書生也是有腦子的,也隻是暗暗的惱怒一把,不敢說些彆的。
一樓看熱鬨的百姓,心中也各有各的心思,尤其是對明月侯和李部尚書的財力。
雖說坐到尚書這個位置一個月的俸祿就好幾百兩,一年的俸祿好幾千兩,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收入,但是叫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倒讓不少百姓感覺到肉疼。
還有那明月候,他為了他的女兒居然絲毫不退讓,加的價是越來越高,高到尋常百姓都難以想象。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些百姓來到這裡就圖個熱鬨。
按道理來說,像明月候和禮部尚書這種高位的人尋常百姓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那麼一眼,今天這兩人居然不約而同的來到了美食樓參加詩會,即使看熱鬨,那也看的值了。
而且百姓不知道的是,連當今皇帝也下也在美食樓,太子也在。
還有沒有露頭的文華院大學士和翰林院大學士,甚至連左丞相蕭生,中亭首府趙琦落,巡禦司指揮使廖言……一群朝廷骨乾都在這美食樓。
明月侯和李部尚書在這些人眼裡,那連屁都不是。
畫連帶著“鵲橋仙”這首詩,最終以一千八百兩的價格背離部尚書拍賣走了,之後會有巡禦司的成員和美食樓的夥計一同去李部尚書那裡要錢,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買下東西不給錢。
禮部上書看上去格外高興,他與其夫人幼耳鬢廝磨了一陣子,一同回到三樓的包房,應該是有人將畫作抬了上來。
二樓的明月候看上去非常的氣惱,他對著其女兒小聲的說了幾句,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孟海靠在軟椅上,那是一臉的愜意,一千八百兩白銀,結束後要上繳的朝廷稅收,他最後能分到的錢,至少也有一千七百多兩。
想想就美滋滋!
孟海和陳理合作,隻是借美食樓這個場地,並不與美食樓分攤畫作的錢。
但是畫作的錢也要分,是孟海和玉如心分錢。
孟海一想到錢到手,還得要和玉如心分錢,就一臉嫌棄的瞟了一眼遠處站立的玉如心,不過畢竟之前已經說好了,該給的錢還是要給。
第一幅畫的拍賣就這麼結束了。
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也為那數千兩白銀而感覺到心驚,隻不過這兩個人還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借助圓台上的畫被抬下去的這個空檔,男主持人又念了一遍廣告詞。
“此詩由海宣書鋪特約讚助,看書就去海宣書鋪,隻有你想不到的書,沒有你找不到的書。找書,看書,就去海宣書鋪……”
之後的男主持人又是高昂的說了幾句開場白,直到又有一幅蓋著紅布的畫作被抬到了畫架上,男主持人這才神秘兮兮的說道。
“下麵拍賣的是第二幅畫,想必第一幅畫給大家帶來的震撼還沒有過去,但是這第二幅畫對於我來說,帶來的震撼要遠比第一幅畫更大,更深!”
男主持人的這句話瞬間勾起了在場許多人的興趣,我原本就熱鬨的美食樓更加熱鬨。
有幾個看熱鬨的托大聲喊道“就彆吊大家的胃口了,趕緊把那幅畫布掀開,讓我們看看那幅畫到底是什麼!”
另一個托說道“就是呀,剛剛那幅畫畫也好,詩也好,我很期待這幅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又有一個托說道“彆磨蹭了,趕緊將這幅畫請出來唄。大家說是不是,難道還讓我們掌聲歡迎不成?”
三個托,托了三次,原本就熱鬨的美食樓更是響起了一片掌聲。
孟海和陳理原本是擔心來美食樓的人太少,營造不出熱鬨的氛圍,所以才提前找了幾個夥計辦成了客人,但是沒想到第一幅畫就引來了禮部尚書和明月侯,這就讓整個美食樓的氛圍如火焰般炙熱的燃燒了起來。
我這幾個托無疑又成為沸騰火海當中的三捆柴火,讓整片火海燃燒的更加洶湧。
二樓。
楊玥兒美眸亮晶晶的盯著孟海,十分亢奮的說道“你說詩是你寫的,那你說說下一首詩到底是什麼,你快告訴我!”
孟海卻故弄玄虛的說道“詩當然是好詩,但是詩的內容到底是什麼,你一會聽聽看不就知道了!”
楊竹瀝貝齒輕咬,看著死活也不劇透的孟海,對著孟海的轉椅就是一腳。
孟海還是沒有說。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複了一遍“對了,我剛剛和你說過,這三首詩都是我抄的。剛剛那個“雀仙橋”的作者叫做秦觀,不是我!”
楊玥兒擺出一副我信任你個鬼的模樣,又狠狠的踢了一腳軟椅,踢的她的腳都有些疼,但軟椅卻紋絲未動。
孟海目光樂嗬嗬的瞧著楊玥兒,就連身上的傷也不覺得疼了。
一樓,圓台上。
男主持人一把扯下了木製邊框,外圍包裹著的紅布,露出了這第二幅畫和第二首詩。
相較於剛剛那幅帶著水彩顏料的畫作,這第二幅畫明顯就是一幅水墨畫,整幅畫作除了黑色就是白色。
隻不過那黑色的水墨有濃有重,要讓整幅畫顯得更加立體。
畫作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中年俠客,俠客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當今大秦市麵上隨處可以見到的,他腰間佩戴著一把寶劍,站在一處高山之上,目光望著上方的蒼穹。
畫作上方灰黑色湧動的墨水,勾勒出了一朵朵雲彩,灰墨色的雲彩周圍還有幾道深黑色的水墨鳥雀,我卻在天空當中來回的徘徊,這似乎是找不到歸家的方向。
俠客站在高山之巔,在俠客身後我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這些武林人士拿刀拿槍,似乎在追殺著俠客,在俠客的身旁,也有著俠客的兄弟正在抵禦著武林人士的追殺。
整座山的下方,那是數不清的屍骨殘骸,山下有一條灰墨色的大河,河麵上漂浮著許多屍骨,玉如心的作畫造型將那些屍骨包括武林人士的麵容,軀體勾勒的非常清晰,每張麵孔都不同,每張麵孔所表現出的表情也都不同。
我站在高山之巔的俠客表情,更是讓不同的人心中產生了不同的情緒。
高昂,悲傷,肅殺,傷感,遺憾,亢奮,懷念,相思……
各種嗯情緒所交織而成的表情全部印於俠客的臉上,這讓整個俠客看上去就像是曾經存在過的一般,讓俠客顯得更加人性化。
俠客站在高山之巔,有人追殺,有人保護。俠客經曆過什麼沒人知道,俠客將要去哪裡也沒人知道,甚至俠客是否能從這場追殺當中活下來,更沒人知道……
在整幅畫作最上方,從右向左寫著一行字。
與第一幅畫作那小巧婉約的字體不同,這一幅畫作的字體豪放瀟灑,似乎是真正逍遙於天地間的俠客所寫,似乎是縱橫於沙場的我客最終的臨彆,最終的感悟。
“江湖行”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屍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歸者煢煢心已倦,紅顏白首生羅帷。莫問紅塵三千事,拈花把酒儘餘杯。”
男主持人的聲音低沉,那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將這首詩讀了出來,更為整首畫作和整首詩帶來一種滄桑之感,就像是有人在耳邊訴說著自己曾經的一切……
美食樓內外再次陷入到了沉默。
剛剛外送第一幅畫作的十幾個夥計回來了,他們從指定位置拿出了第二首詩。
這十幾個夥計朝著十幾個不同的方向再次一邊跑著一邊高送著這首“江湖行”,這屬於上一世的傳單更是如紙片般的拋灑於大街小巷。
每一張紙上都寫著“江湖行”這首詩,即使是不識字的普通百姓,也能聽到夥計那高昂的朗讀聲,那些識字的書生更是在這首詩中感受到了俠者的氣魄。
就在美食樓,因為這第二首詩陷入到寂靜的時候,從美食樓外走進來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