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這熊孩子享受了大半刻鐘的時間,終於感覺到沒意思了,最近在皇宮當中他就是錦衣玉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吃什麼就有人給他什麼,如果孟海現在還對他這樣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這和在皇宮當中有什麼區彆。
趙宣擺了擺手,表示可以停下來了。
孟海也是累的呼籲直喘,站在了一旁。
趙宣這熊孩子看著滿頭大汗的孟海,居然還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想了想,笑著說道。
“老孟啊,要不咱們還是像之前那樣相處吧,更何況你還是我的夫子。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之間可不用這麼客氣!”
孟海趕緊說道“那怎麼能行,萬一太子殿下哪天怪罪下了他們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趙宣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就以咱倆之間的關係,我怎麼可能會怪罪你?”
孟海還是一副不幸的模樣。
趙宣急得直接跳了起來,這就要指天發誓,孟海卻一把攔住了趙宣。
“你確定還是像以前一樣?”
趙宣想也不想地就點了點頭。
啪……
孟海毫不猶豫地就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了這熊孩子的腦袋上,打得那叫一個響亮,打得這熊孩子,那叫一個手足無措。
趙宣皺了皺眉,麵露委屈之色“怎麼又打我?我說和以前一樣,又沒說讓你打我,而且你這次下手這麼重,你下次再這樣小心我還手了!”
孟海則是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這可是你剛剛說的和以前一樣,難不成你想反悔?”
趙宣被說得一時語塞,他嘴巴張張合了許久,這才泄氣地說道。
“但是我也沒讓你打我呀,咱們可說好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你不許打我!”
孟海就順嘴接道“那你剛剛還說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老師在教你的時候肯定沒少打你吧,那我作為你的老師,打你幾下又能怎麼樣,你就疼一會兒,又不掉一塊肉!”
趙宣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嘴巴張了張,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老孟也真是的,竟把這些歪理說得這麼有道理,你叫他該怎麼樣反駁?
孟海看著苦瓜臉的趙宣,隨意地揮了揮手“行吧行吧,現在你太子的麵子上,我今天就不打你了!”
趙宣雙眼一亮。
砰……
然後,趙宣屁股上就被人踢了一腳。
趙宣捂著被踹了一腳的屁股,麵目有些呻吟地望著孟海“你剛剛說不打我的,你又打我乾什麼?”
孟海背著守望者,天還是一副實實在在的模樣,仿佛剛剛那一腳不是他踹的,他強詞奪理道。
“我剛剛沒打你啊,隻不過踹了你一腳。”
“這不都一樣嗎?”
“這怎麼能一樣?一個是打,一個是踹。”
“但是你還是打了我呀!”
“都說了兩者不一樣,踹的筆畫多,要比打字要多上好幾筆呢,你說怎麼能一樣?”
“你又在強詞奪理,你又在講你那些歪理!”
“我這隻是陳述事實,更何況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踹了你,我的腳也疼,所以咱們倆這就算是扯平了……”
“這能一樣嗎?”
“這有什麼不一樣的!”
孟海和趙宣就在這樹蔭底下開始爭吵了起來,一直爭吵到日落黃昏,這倆人喊得都是口乾舌燥的,這才結束了日常的爭辯。
“老孟,我口渴了!”
“我也口渴了!”
“那你去給我買水呀,剛剛說好你要給我買水的!”
“你也說了,那是剛剛,又不是現在。更何況你還說讓我對待你和對待以前一樣,我現在去買了水,不就違背了你之前所說的話嗎?”
“你怎麼又在扯你這些歪理?”
“這怎麼能叫歪理呢,這明明就是陳述事實,難不成你連你剛剛說的話都不記得了?可惜這個時代沒有錄音機,如果有錄音我看你到時候再怎麼狡辯。”
“錄音機是什麼?”
“想知道呀,想知道你給我買水,我就告訴你……”
趙宣最終還是從旁邊的攤販手裡買來了兩大碗涼茶,畢竟這熊孩子可是一個對新事物好奇的熊孩子,他很想知道那錄音機是什麼。
孟海一邊給這熊孩子解釋著錄音機,一邊就開始往回走了。
現在已經到了日落黃昏之時,再過一段時間,太陽徹底的落下就該要天黑了。
在這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社會裡,太陽落下那就是要睡覺了。
海宣話齋也結束了今天一天的運營,裡麵的夥計包括陳大年在檢查完店鋪以後,也就鎖了門。
孟海與陳大年分彆之後,那就找到了他那匹小毛驢,打算往家裡走。
在旁邊一直站著的張安,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拿著韭菜包子,也趕緊找到了他那批高頭大馬所在之處。
趙宣這熊孩子又沒有家了。
他要跟著孟海去言伯府。
至於理由……本太子要去你的府裡,那是你的榮幸,這何須理由?
孟海實在是無語了,所以也就隻得與這熊孩子一同回家。
孟海身後跟著騎著高頭大馬地張頂,趙宣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的宋智。
也尋思人就這麼晃晃悠悠地朝著言伯府的方向走去。
孟海和趙宣這一路上肯定不會安靜,這兩人一邊往前走著,一邊路過了許多臨時搭建的棚子。
這些棚子都是臨時搭建,給無家可歸的流民的住所,這臨時搭建的棚子自然沒有自己家住得舒服,而且絕大多數的都是稻草加個破被子。
還好,這個季節不是很冷,如果換成冬天就這麼個簡陋的棚子,外加這麼簡陋的被褥,肯定要凍死不少人。
趙宣一路向前,走著這熊孩子,心中也是善良,將身上的所有錢都換成了食物和被褥,分發給了他所遇到的流民,隻不過這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趙宣身上也就三四兩銀子左右,他雖然貴為太子,但是身上的錢也是被他老子把控著的,更何況這熊孩子花錢大手大腳的,身上能留下這三四兩銀子已經很不錯了。
這些銀子也就隻換來了幾百張大餅和幾百床被褥,但是在整個京城當中的流民那可不僅僅有幾百人。
兩人一邊騎著馬和小毛驢往前走著,趙宣一邊說道。
“前段時間明京郡地震的事情你知道吧,當時地震的中心區域是在明京郡的熊虎縣,在他旁邊的就是明京郡郡城,聽說這次地震覆蓋周圍幾十裡地的區域。作為最中心的熊虎縣,聽說整個大地都塌陷了下去,各種房屋建築全部都被埋到了大地之下。旁邊的郡城也是因為地震的波及而倒塌了大半的房屋,就連郡守府也受到了波及,甚至連郡守都被砸斷了腿。”
趙宣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愈發的低沉。
“而且我還聽說,單單一個熊虎縣死亡的人數就有將近二百餘人,受傷的更是多達六百人。由於地震之時剛好是百姓們晨起之時,有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都被埋葬於泥土之下。尤其還波及了人口最為密集的郡城,雖然我父皇早就已經下令調集了錢財和朝廷當中的幾個官員前去賑災,但是這都已經幾天了,樣子好像還是沒有好轉。”
趙宣一邊說著就一邊哀愁了起來。
孟海這還是第一回看見情緒如此低沉的趙宣。
他也是有些無可奈何,畢竟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最多是有一些先進的經驗而已,飽受地震所迫害的那些災民,孟海也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等等……
孟海剛剛想到這裡,腦海當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這是他被蕭博才綁去良京郡的時候就湧出來的念頭,結合著他上一世作為文科生所學過的一小部分曆史,在他的心中,對於如何更快地安撫這些流民有了一個雛形。
孟海又想到了邋遢道人的那件事,心中的這個雛形在一點點地完善。
孟海在這邊想著心中的事,沒有說話。
趙宣看了一眼閉口不言的孟海,他也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兩人就這麼騎著馬和小毛驢,也沒有刻意地加快速度,就是讓馬和小毛驢這麼溜溜達達地往前走。
正好現在的時間是下班的時候,百姓們收攤的收攤往回走的往回走,路上的人流也很密集。
孟海和趙宣也就一邊想著各自的事情,一邊任由這身下的坐騎溜溜達達,所以這兩人在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路,這才返回言伯府。
孟海剛剛到自己的家門前,一抬頭,看見了,在自己的家門前已經圍滿了人。
他有些好奇地抬頭望去,正好坐在小毛驢上視線,比下麵站的人要高。
孟海坐在小毛驢上,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一道熟悉身影,馬天。
還有刑部郎中馬高義。
包括之前見到過的孫夢夢,王遠寧,雷鳴,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