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之前你們不是說在交了罰款之後,就不再提及這些事情了嗎?”
有一個剛剛出列彈劾的官員顫抖著說道。
韓安業咧嘴一笑。
“昨天那些巡禦司官吏確實說過這番話,但是你們這不是又跳出來重提這件事了嗎,既然你們跳出來,非要再引出這些事情,我自然也要去陪到底了。如果你們能像朝堂當中的某些官員一樣,到現在為止一句話不說,我自然也不會提你們!”
在場的官員瞬間明悟這番話的意思,現在還暗夜說指名道姓的這些人都是剛剛彈劾孟海的人。
而那些昨天說了罰款,今天在朝堂之上閉口不言的海安夜,一個人都沒再提起。
他又說道。
“至於周良周大人,周烈周大人。關於這兩位大人的罪證都是我今天早晨剛剛得知的,恰巧就見到這兩位大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昨天去兩位大人的家中,隻是因為大人家中的仆人或者一些子嗣與天下賭場有關,沒想到這個關係直接牽扯到了兩位大人的身上,如果對兩位大人有所冒犯,我是在這裡給兩位大人賠個不是。”
韓安業這一番氣人的話,將兩位周大人說得無話可說。
趙琦緣看著閉口不言的群臣,目光又望向了韓安業。
“既然如此,不知韓百戶是否查出了這件事的幕後之人?”
韓安業搖了搖頭“是臣無能,現如今並沒有查到這件事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雖然臣不知道這件事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但是有一人可以問問。”
整個大殿當中的文武百官,聽到這話,一個個都豎起了汗毛。
隻見韓安業忽然將目光轉向了那人的右側,他對著一人拱了拱手說道“不知道赤羽侯陶恩陶大人可知道這件事的幕後之人?”
被韓安業點名的,是武將陣營當中靠前排的一人。
此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頭上的發絲有一半都已經花白,身上穿著工作服,也就是上朝專用的朝服,即使上了點年紀,但是他的腰背仍然挺得筆直,給人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
赤羽侯陶恩的個頭並不是很高,隻能說他的個頭僅僅隻是中等高,但是那一對炯炯有神的鷹眼卻給人一種淩厲的感覺。
在陶恩的四麵八方都站著其他的朝臣,隻不過這些朝廷官員都在有意無意地遠離著這位赤羽侯,似乎在陶恩的身上有著瘟疫一般。
陶恩聽到有人點他的名,他的臉上不僅沒有慌張,反而顯得更加沉穩。
“不知韓百戶此言何意?難不成認為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是我?”
伴隨著陶恩這句話音落下,整個大殿的氛圍更加沉默,沉默到壓抑。
就在整個朝堂上,絕大多數的官員各懷鬼胎的時候,韓安業旁邊的曹尚培站了出來。
他的手中還拎著一大摞的書信。
他將拎書信的布包放到地上,隨便從裡麵取出來了兩三份書信,他將書信高高舉起,示意讓在場的官員都瞧一瞧,看一看。
曹尚培說的“我們可沒說這件事,就一定與侯爺有關,侯爺為何要如此心急地否認呢?不過我們這裡倒是有幾封信,都是近幾天查出來的。”
曹尚培一邊說著,就麵向陶恩繼續開口。
“侯爺手底下有個叫何尤的部下,此人經常出入天下賭場。據我們調查,他與天下賭場掌櫃陳飛宇有著密切的往來,甚至陳飛宇已經供述與他交易過的人就有這位何尤。除此之外,此人還與萬貫錢莊的掌櫃有著密切的往來,與一日茶館的掌櫃有著密切的往來,與騰盛商行,完成商行……許多商行都有著密切的往來……”
曹尚培的這番話傳入整個大殿當中,讓不少人的心都跟著怦怦跳。
在場有一部分人都是知情者。
他們都知道,朝廷最近在查得沸沸揚揚的天下賭場的案件,幕後之人就有個陶恩,甚至在場有不少官員牽線搭橋的人,就是那個叫做何尤的部下。
甚至不少人還知道萬貫錢莊,恒盛商行這些地方,這些也是一些賣官欲絕,藏汙納垢之地,在場的有一小部分的官員曾經都出入過此處,從裡麵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某些東西。
所以他們現在聽著曹尚培直接將這些抖了出來,一個個小心臟那是砰砰地跳個不停。
高高坐在龍椅上的趙琦緣,也是有些詫異地望著鄭滔滔不絕的曹尚培。
按理來說,像赤羽侯陶恩這麼關鍵重要的一個人,尋常勝利案件的時候那必須得要查清中間的緣由,不抓人則以,一旦要拿住對方那必定要果斷乾脆。
像赤羽侯這麼狡猾的人,一旦打草驚蛇了,讓人家有了準備,再想抓住人家的把柄,那可就千難萬難。
所以如果換成旁人審理,這件案子得到了討論,這麼大一條線索,那肯定是要壓著不動,能瞞多久是多久,順著這個線索,絕對能夠調查出驚天的秘密。
但……
趙宣似乎是在查到這條線索之後,就立刻將其公布,生怕陶恩不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
趙琦緣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明白孟海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一招打草驚蛇的目的又是何在?
又或者說,敵不動,我不動?
孟海是想要讓陶恩有所行動,然後再抓住他的把柄,從而擒拿住陶恩的罪證?
趙琦緣大腦快速思索著孟海為什麼要直接將這麼大一條魚給放出來,難不成這小子是想渾水摸魚,撈點什麼?
此時,懷揣這個心思的不僅僅是趙琦緣。
左丞相蕭生,右丞相杜鵬,這兩位丞相對於曹尚培一上來就將赤羽侯討論這條線索給抖出來,也是感覺到疑惑不解。
他們與皇帝陛下產生的念頭一樣,孟海如此打草驚蛇的目的是什麼?
這兩位丞相在昨天收到了孟海給他們的信後,就已經決定幫助孟海揪出幕後之人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之上這兩人才幫著孟海說話。
但孟海直接將赤羽和陶恩這條大魚的線索放了出來,這兩位丞相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是為何。
這兩位丞相的目光有意無意間相互碰撞,同時看見了對方目光之中的疑惑,在疑惑當中還帶著些驚奇。
今天大店的焦點並不在皇帝身上,也不在這兩位丞相身上,而是在曹尚培和韓安業,尤其是在陶恩的身上。
陶恩麵色鐵青地聽著草上拍說完這番話,他的聲音卻尤為沉穩地說道。
“我算聽明白了,曹百戶說了這麼多,重點就在我旁邊的部下何尤身上。我現在就叫他進來與兩位百戶當麵對證,如何?”
按理來說,尋常人聽到一個人如此建議,那肯定是拒絕的,畢竟赤羽侯這句話明顯就是反話。
但朝上被聽到這話,卻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在這件事開始前是否有人教了他說些什麼,他反而一臉認真地點頭應道。
“既然侯爺如此大義,那就叫這位何尤請到朝堂上我與他當麵對質。正好昨天尋找此人,但是並無此人的蹤跡,此人既然是侯爺手底下的人,那還有侯爺待勞將此人請到朝堂之上吧!”
陶恩聽到這話,臉上之色更加鐵青,但是他仍然沉穩地拱手行禮,麵向皇帝說道。
“陛下,我看此人明顯就在無理取鬨,請陛下相信微臣,這些全部都是這兩人對臣的詆毀誣告。”
曹尚培也是一臉鎮定的麵向皇帝拱手行禮。
“陛下,我這裡還有侯爺手底下六七人與天下賭場,萬貫錢莊,一日茶樓等諸多地方的往來書信。這些都是我們手底下的兄弟,昨日跑斷腿所找到的證據,有好些地方的掌櫃見到是我們的人來了,差點將這些證據燒掉,幸好巡禦司的司兄弟們的手腳快,否則,這些證據早就付之一炬了。”
“在微臣那裡還有許多賬本,微臣發現賬本上出現最多的地方,一個是天下賭場,一個是萬貫錢莊。所以微臣就差人好好的調查了一下萬貫錢莊,發現在朝堂之上有半數朝堂大官都與萬貫錢莊有所來往,除了在朝堂上的官員,朝堂下的一些小官,還有地方的一些官員,也與圍城調查的一些商行客棧有關聯,這些人統計下來,大大小小足有數千人……”
“涉及的銀錢,足有數萬兩黃金……”
在曹尚培最後一句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個朝堂瞬間嘩然了起來。
趙琦緣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
朝堂之上,半數官員都知道曹尚培說的這數萬兩黃金背後蘊含著什麼。
黃金隻是表象。
黃金他能代表著朝廷當中許多官位,它能代表著許多人命,他能代表著被篡改的文書記錄,他能代表著幾年的朝廷賦稅,他還能代表著被蒙蔽的皇帝雙眼……
這數萬兩黃金能夠買來的東西,已經超越了黃金本身的價值。
所以當趙琦緣聽到這件事涉及數萬兩黃金的時候,他的雙眼已經通紅了。
啪……
“你們好大的膽子呀!”
趙琦緣順手就將桌子上的十幾分奏書拍到了地上,他的聲音也在極大的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