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點了點頭,旋即又說道“正是因為侯爺您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過這件事,所以我才想問候爺,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陶恩目光望了一眼旁邊的廖岩,目光又回到了孟海身上。
“你到底想問什麼?”
孟海聽到這話,她的臉上倒是多出了一絲異樣。
“聽說當時侯爺想要帶兵征討西蠻部落,但是被左丞相與右丞相兩人聯名上書給壓了下來。最終還是右丞相所推薦的一位將領出征去征討西蠻部落,但是因為意外墜落被人們部落的那些人亂刀殺死。”
陶恩聽完,點了點頭“事情的經過你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到底想問些什麼?”
孟海乾咳了一聲“咳咳,所以天下賭場這件事是你所為吧?”
“嗯……啊?”
陶恩的思路一時之間沒有跟上孟海,上一秒還在說著西蒙部落的事情,下一秒就直接扯到了天下賭場這個案子上。
但是陶恩反應得很快。
他的臉上很快又恢複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我做的嗎?”
孟海搖了搖頭“正如剛剛侯爺所說,如果我有證據,直接證明這件事便是侯爺所為,就不會將侯爺請到此處,而是直接帶人去侯爺的府中,把侯爺抓過來了。”
陶恩聽到這裡,眉頭不由得皺緊,他有些惱怒地瞧著孟海。
“所以你把我叫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就是戲耍於我?”
孟海搖了搖頭“之前我們抓來的天下賭場掌櫃陳飛宇已經供述,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人有侯爺你一個。但是我們查詢了這麼多天,包括左丞相,右丞相那裡也派出了不少人手查詢這件事,但是卻沒有多少證據直接指向侯爺你。”
陶恩聽到這裡,隱隱的已經猜出了點什麼,但是他還是皺著眉頭說道“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孟海目光看了一眼,旁邊看句話也沒說的廖岩,他的目光又轉向了陶恩“所以侯爺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在我們已經知道天下賭場這個案子與侯爺您有關係的情況之下,卻查不出來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與侯爺您有所關聯,我能想到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侯爺您是這一係列案子幕後唯一的那個幕後之人。”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戶部尚書,還有我們昨天抓到的三品國公開水公,他們隻不過是侯爺您的傀儡而已,或者替死鬼。誰能想到一個四品閒散的侯爺,居然能夠指使當朝戶部尚書為自己做事,尤其這個侯爺,還是一個不被人待見,一直以冷漠無情著稱的赤羽侯。”
陶恩聽完這番話,沉默了。
他似乎並沒有要為自己辯駁的意思,他的目光轉向了人,就沒有說話的廖岩。
“所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我所為?”
陶恩這句話說的,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這種做法就很狡猾,在不知道對方是否掌握自己所在地的情況之下,他選擇了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孟還沒有就著這件事情往下說,而是又將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所以說當時我在天平府總1理衙門遇到的那次行刺,包括在良緣酒樓遇到那些黑衣人的刺殺,都是你所為吧?”
陶恩聽到這裡,仍然是沒有做任何肯定與否定的表述,他緩緩地將身子往後背椅上靠了,他端起麵前的涼茶,輕輕地抿了一口,態度還是那個態度。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所為?”
孟海看著陶恩這個動作,笑了。
“侯爺也不用這麼堅決地否定,倒不如先聽聽我後麵的話。”
孟海目光注視著陶恩,說出了下麵這番話。
“如果我沒猜錯,好野戰十幾年前應該就已經籌備著這件事了,隻不過當時的侯爺應該還隻是一個小人物,或許隻是一個伯爵,或者隻是在軍裝有一官半職,所以當時的侯爺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做出今天這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舉動。但是想必侯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默默地謀劃著這件事了,或許侯爺在這中間又遇到了什麼,或者尋找到了合適的契機。”
“根據這段時間的查證,侯爺是在三年多以前找到天下賭場的掌櫃。但是更早,像萬貫前裝陰陽鏢局這些地方,侯爺已經經營了至少七八年了,如果不是恰巧查到天下賭場順藤摸瓜的,從陳飛宇的口中聽到了侯爺您的名字,想必侯爺還能夠繼續隱藏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
陶恩聽完這些,微不可察的抬了抬頭,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在說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陶恩的臉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標準神情,讓人看不出來此時的他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但是雙眼當中那一抹陰霾卻很容易讓人感覺到渾身冰冷。
孟海並沒有在意頭嗯,那一對帶著冰刀般的眼眸,繼續自顧自地向下說道。
“隻不過其中偏偏就有意外,意外出現了一個我,意外出現了個恰巧知道你身份的陳飛宇,我又意外恰巧地查到了你的身上。尤其你的兩次刺殺都意外失敗,所以這就暴露出了更多的線索,包括這些天津城出現大量的舉報身邊人的官員,這又讓你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所以你在暗中將戶部尚書以及開水公給推了出來。”
“你這相當於棄車保帥,哦,你們應該沒下過象棋。你把這些替死鬼拉出來,應該是想借助他們來隱藏自己,畢竟誰能想象一個四品的侯爺,居然能夠讓兩個三品的朝廷大員為自己辦事,而且我們不來找侯爺,侯爺這段時間將會一直被禁足在家裡,完全就沒有了在場證明。”
“因此,侯爺這段時間明麵上選擇按兵不動,但是在背地裡卻已經做下了不少事。讓一個侯爺和兩個伯爺去找個開水共發動謀反,應該就是侯爺在暗中操作的。畢竟隻要侯爺您本人不被揪出來,一切的一切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這或許也是侯爺的無奈之舉,畢竟誰讓侯爺遇到了我這個意外。隻不過侯爺一向乾淨利落,並沒有留下來任何證據,指向自己,包括我現在所說的這些內容也都是我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實證。所以我在淺淺地猜測一下侯爺,做這麼多的動機是什麼,我猜應該是複仇……”
孟海再說完最後兩個字之後,侯恩的表情明顯是變了。
他的臉上仍舊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來他真實的神情,但是那蘊含著陰霾的雙眼,卻忍不住地砸動了三四下。
而且陶恩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在端起的茶盞上摩擦,這或許是他思考時的下意識地舉動。
一旁的廖岩也察覺到了此時的陶恩一下子變了神情,他的注意力也就更多地集中在了陶恩的身上。
孟海並沒有理會正在反複摩擦著茶盞的陶恩繼續自顧自地分析道。
“侯爺一向以冷血無情著稱,尤其是征戰沙場的武將。所以,不論是動用刀斧之類的刑具,再或者以人情世故加以感化,侯爺恐怕都會無動於衷。是在這世間的人很少真正做到沒有感情,喜怒哀樂,愛恨懼惡。既然用正麵的情緒無法刺激侯爺,那麼我大膽地猜測,也就隻有仇恨才能給侯爺帶來動力或者刺激感。畢竟侯也一向也冷血無情著稱,在戰場上殺降兵,那是毫不手軟……”
孟海說完之後,這下子也沉默了,他用沉默告訴陶恩,他想要說的,目前已經說完了。
廖岩在此期間,始終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一直朝著陶恩,似乎想要在陶恩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陶恩仍舊在無意識地摩擦著茶杯,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有這個下意識的舉動,所以乾脆將茶盞裡的涼茶一飲而儘。
孟海也在這個時候給他重新倒了一杯涼茶。
陶恩看了看孟海,又看了看廖岩,他還是那句話“所以,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所為?”
孟海搖了搖頭。
他自然知道陶恩是沒有那麼好糊弄的。
畢竟討論跌爬滾打那麼多年,坐上侯爺的位置,再加上這些年,他金銀天下賭場和萬貫錢莊這些地方,早就已經成為了老狐狸當中的老狐狸。
孟海所說的這些,隻不過是事先的鋪墊,又或者通過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探查陶恩的真實意圖。
接下來才是這次談話的重點,也是引誘陶恩承認這一切就是他所為,包括供出涉案人員名單的關鍵。
孟海在給陶恩道完一盞涼茶之後,忽然有意無意地說道“不知侯爺對左丞相與右丞相怎麼看?”
孟海在問完這番話的時候,能夠明顯地察覺到陶恩那揚起的腦袋又向上昂了昂,他這回說出了點彆的。
“你為什麼要問這兩位丞相?他們作為我大秦的丞相,自然是勞苦功高!”
後麵半句話明顯帶著嘲諷的意味,隻不過那嘲諷的音調卻被他隱藏得極好。
孟海臉上卻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沒想到你對這兩位丞相有這麼高的讚譽,你知道兩位丞相對你是什麼看法嗎?”
孟海說到這裡,陶恩臉上的唇色明顯變了,就連他一直保持的皮笑肉不笑都有些勉強,眼皮更是微微有些顫抖。
孟海就像是一個正在開玩笑的小孩,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就保持了沉默,他的雙眸盯著陶恩。
陶恩的拳頭捏了捏又鬆開了。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剛剛用石頭砸了人家玻璃的小孩,有些無所適從,也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最終還是陶恩先說話,這也是陶恩第一次主動說話“那兩位丞相怎麼說?”
孟海搖了搖頭“沒說話!”
陶恩聽到這裡,拳頭瞬間握緊了,如果不是旁邊還坐了個廖言,恐怕他早就衝上來給孟海的腦袋上就是一拳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陶恩問話很急切。
孟海灘了攤手“就是字麵意思,沒說話。”
孟海望著那陶恩帶著陰霾的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他又補充說道。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與兩位丞相有書信的往來,我在提及陶恩的時候,兩位丞相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直到我提起了赤羽侯,這兩位丞相這才想起我們大秦還有這麼個侯爺。說來也是慚愧,侯爺現在可以去外麵打聽一下,提起赤羽侯咱們大秦的百姓恐怕沒多少人知道,但是提起我這位言宣伯,這已經成為了家喻戶曉,甚至貼在門框上驅神辟邪的明星。”
陶恩雖然不知道明星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知道這句話後半段是在諷刺他,至少他是這麼覺得。
孟海剛剛說的那番話,半真半假。
他的確寫過書信,寄給了左丞相與右丞相提起了陶恩,但是這兩位丞相確實與赤與紅來給他回信,事後送信的韓安業也說過,這兩位沉香當時看到“陶恩”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想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此人是誰。
所以要說這兩位丞相幾乎都快要把這位侯爺給忘了,也不是在騙陶恩。
畢竟這位侯爺在朝堂上站著也不怎麼說話,平時回府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之不邁。
除了與他有些關係的人以外,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這位赤羽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