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他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火味。
他繞過前方的屏風,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論品樓大門口焦急,望著遠處的馬高義和賀顯。
“怎麼回事?”
孟海的一邊係著腰帶,一邊問向兩人。
這兩人看見衣冠不整走出來的孟海,兩人的臉上都掛著苦笑。
“伯爺,你的嘴還真是開過光啊……”
說話的是馬高義。
他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文禮樓,沒了後續。
孟海看見那冒著絲絲縷縷白煙,但是火卻已經被撲滅七成的文禮樓,知道馬高一要表達的意思了。
他這張嘴還真是開了光,說是要著火,還真著火了。
孟海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之前所想到過的,難不成這是周國人乾的?
但是據他所想,周國人應該是在進入京城順利地達成自己這次派使團入京的目的之後,才會乾出不利於大秦的事。
要不然京城發生了火燒,禮部貢院這麼大的事情,周國使臣人進京必定受到影響,如果在周國史臣進京之前查明這件事是周國的人乾的……
恐怕進入京城的這些使者無法完好地回去。
孟海皺著眉頭,問道。
“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起火?”
馬高義搖了搖頭,賀顯卻說道。
“據說是進來了一個賊人,但是那邊火勢大,又有數百官兵看守,我們也不敢貿然過去。所以那邊情況具體怎麼樣不得而知。三位主考官也在文禮樓裡,現在也不知道那三位主考官如何。”
孟海知道馬高義與賀賢兩個人也是個糊塗鬼,至少對於這件事這兩人也不知道,所以他就與這兩人站在論品樓的大門外,緊張兮兮地望著遠方。
文禮樓的大火在經過了兩分鐘之後,就之後覺得被撲滅了。
但還是能夠聽到官兵的嗬斥聲,禮部官員的呼喊聲,還有不少禮部小官衝入被撲滅的火場尋找三位主考官和科考的試卷。
孟海和兩位郎中,這才在四五位禮部小吏的陪同之下,走向了文禮樓。
在文旅樓正前方站著,唐刀客與侯順。
這兩人一位兵部尚書之子,一位越國公之子,兩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孟海剛剛來到文禮樓門口,就看見被兩位禮部官員攙扶出來的國師於文墨。
隔了三步遠走出來了,禮部左侍郎蕭雲。
又等了十幾秒的時間,翰林院學生蘇定傑也被個禮部官員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接著就是禮部官員衝進被撲滅的火場,將科考試卷一樣樣地搬出來。
“咳咳……”
孟海站在後方,看著不斷乾咳的於文墨,蕭雲和杜定傑,這三人隻是臉上沾染了大量的煙灰,身上的衣服布滿灰塵,外加狼狽一些,大體上,這三人並沒有說,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燒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文禮樓會起火?”
國師於文墨乾咳了半分鐘的時間,目光帶著些許惱怒地瞧著唐刀客與侯順。
這兩人抱拳同時跪下。
說話的是侯順。
“今夜有賊人闖入文禮樓放火,那人先用火箭射穿窗子,將火星射入文禮樓當中。接著全身塗滿火油,直接衝入到了火場當中。我帶著官兵前去阻攔,將此人身上砍出了十幾道傷口,但是此人依然大踏步衝向文旅樓,甚至將身上攜帶的幾個包裹著火油的布包扔進文禮樓當中!”
在侯順說話的時候,有兩個官兵抬出來了,一具燒焦的屍體。
屍體已經被燒得被燒得發黑,被抬出來的時候還能看見屍體上冒著得絲絲縷縷的白煙,在黑色焦炭的屍體上,還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響聲,還能聞到一絲絲焦糊的味道。
此人身上的衣著都已經被燒沒了,畢竟他是將火油塗在衣服上的。
在他的身上,隱約能夠看見幾道傷口,尤其是在腹部,能夠看見一道很深的貫穿傷。
這些應該都是侯順宇唐刀客阻攔此人的時候所留下的。
“他是什麼身份?”
於文墨目光緊盯著此人,由於此人身上都已經被燒黑了,臉上也已經被燒得被燒得沒有了輪廓,所以想要辨認此人的身份,還是一件頭疼的難題。
唐刀客與侯順兩人同時低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就在此時,距離餘文墨左邊不足十步之遙,有一位禮部官員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叫了一聲。
“呀!”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集中到了禮部官員的身上。
就聽此人說道“我對他懷裡的這塊玉佩有印象,他好像是今日科考時候的一位考生。當時是我負責檢查他是否帶小抄之類的東西,當時我以為他這塊玉佩上刻有小抄,於是反複地檢查了一番。我問他,他說這是他的護身符,我將玉佩還給他之後,他就塞到了懷裡!”
這位禮部官員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上,被燒焦這賊人的懷中。
在他的懷中,果然能看見一塊黑指般大小的玉佩。
玉佩通體呈白色。
不過上麵沾染了火油,包括在火場裡麵焚燒的緣故,玉佩的表麵沾染著大量的金色粉末以及黑色不知名的黑片。
“考生?”
在場眾人聽到那位禮部官員的話之後,同時愣了一下,一個個神色古怪。
“我記起來了!”
又有一個理部官員高呼一聲,這是在於文墨左邊第三個禮部官員。
“高考結束之後,我去檢查考生是否全部離去,就在南邊茅廁當中發現了此人。當時他說因為最近腸胃不舒服,所以在茅房當中蹲得久了些。當時我看著他從茅房裡麵出來的,當時他的手裡就拿著這枚玉佩,雖然我隻是匆匆地瞟了地瞟了一眼,但是當時整個禮部貢院可能就隻剩下他這最後一位考生了,所以我應該不會記錯!”
伴隨著這兩位禮部考官先後開口,已經可以初步斷定,此人就是來參加科考的考生之一。
接下來就有兩個管理部官員拿來了兩本名冊,開始查驗此人的姓名。
科考的桌子都是被分好的,並不是隨意做的。
所以,根據先前開口的考官回憶這位考生之前作孽的地方,很快就在花名冊中找到了這位考生的信息。
董泉。
此人名為董泉。
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籍貫。
他居然是京城中人。
家住北城平安街。
孟海對平安街這個地方有印象。
這裡距離瀚海學堂並不是很遠,靠雙腿不需十分鐘便能夠抵達。
“伯爺,你破獲了天下賭場這樁大案,不知對此事有何看法?”
於文墨正在思索著對策,畢竟他是在場人中官職最大的,也是名望最高的,他正在想著解決方法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瞟見了站在人群之後孟海。
雖然之前廖言彙報天下賭場案子的時候,把那最大的功勞安在了太子的身上,甚至之後的二功,三功,包括更後麵的功勞都安在了,左丞相,右丞相,明月侯,巡禦司……這些地方。
但是於文莫敢斷定,這件事情上出力最多,或者說出腦子最多的絕對是孟海。
畢竟天下賭場這樁案子所牽扯到的事裡,至少也在京城有著七八年的發展曆程了,甚至左丞相與右丞相一暗中派人調查過,但是都沒有結果。
而孟海調查了十幾日的時間,就將這件事情給調查清楚了。
這說明了什麼?
於文墨是知道的。
所以於文墨這個時候把目光望向孟海,想要詢問他的意見。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同一時間落在孟海身上。
孟海被這麼多人的目光,盯著有些發毛。
他思索了一下,還是說道。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距離這第二場可靠也沒多久了。所以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要刻將這些試卷放在一處新得妥當之處保管,然後就是著手這第二場科考。科考才是現在的重中之重,可以想象,明天科考場上肯定會傳來許多流言蜚語,我們還要先想辦法應對。”
“然後就是查驗這個死者的身份,平安街董泉,暫時先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這件事單靠我們以及在場的官兵完全不夠,這件事情恐怕要搶來巡禦司,畢竟涉及到科考,尤其此人還犯下火燒文禮樓這件事,說不定在他的背後,就有幕後指使者。”
“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三位主考官大人的安全。今天這人選擇直接火燒文禮樓,而且還是在三位大人住在文禮樓的情況之下,現在也無法斷定此人是與三位大人有仇,還是就是想要燒掉科考的卷子,所以在查明清楚這件事之前,三位大人的安全得要重視起來。”
孟海說了三點。
說完這三點之後,在場的官員紛紛點頭。
於文墨看了一眼藤刀客和侯順。
“就先按伯爺吩咐的去辦,現在外麵還是宵禁之時。但是你們倆身上應該有令牌,可以無視宵禁。你二人現在立刻帶人去平安街找董泉,看看是否是此人所做。還要分出人,卻將這件事稟告巡禦司指揮使。除此之外,我一會還要寫一封奏書呈給陛下,你們同樣也要派人送去……”
“是……”
在於文墨吩咐完之後,侯順和唐刀客半跪在地下,同時抱拳回答。
與文墨趴在不遠處,涼亭的桌子上,快速地寫成了一份奏書。
唐刀客與侯順帶領著數百人快速地離開了禮部貢院,在此之前,他們安排了十餘人為在三位主考官的生存,以防又有賊人前來刺殺他們。
這三位主考官包括刑部郎中馬高義與禮部郎中賀顯兩人共同商討著第二場科舉的相關事宜。
包括如何解釋這件事,如何安撫考生們躁動的心,還有如何確保接下來禮部貢院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接著就是由官兵和禮部官員共同押送,將第一場科考的試題存入到一個新的地方保管。
孟海並沒有參與三位主考官和兩位副考官的討論,他則是坐在一旁。
他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合理。
正如之前馬高義和賀賢兩人所說,整個禮部貢院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這賊人到底是如何進來的?
即使之前埋伏在貢院當中,以考生的身份並沒有出去,而是潛伏在暗處,等到夜晚才出手,但是周圍的官兵又不是吃白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