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但是,為什麼要把這件衣服給扔了?
“你們剛剛可曾有人見到過這衣服?”
宋智語氣低沉地問向了剛剛搜查禮部官員房間的那些巡禦司官吏。
數十個巡禦司官吏相互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
“回僉事大人,剛剛是下官帶著兄弟們搜查禮部官員的房間,並未發現這衣服。可能由於這衣服掛在樹梢之上,再加上剛剛天色顯得尤為昏暗,所以並未注意到,在樹梢上還掛著一件衣服。”
在此人說話的時候,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也正是因為此時的天快要亮了,宋智剛剛抬頭在樹梢上發現了這麼一件衣服。
宋智點了點頭,他狐疑地將這件衣服給打開,心中盤算著此人為什麼要將這官服給扔掉。
等他打開了官服,看見這件官服在屁股與大腿的位置站著,淡淡的紅色印記好像是血跡,而且由於這件衣服不太合身的緣故,身上還有一部分絲線被撐得斷裂,尤其是肚子部位。
除此之外,整件衣服還因為被樹枝或者其他什麼鋒銳的東西劃過,使得衣服下擺包括袖口部位出現了大量的被摩擦,斷線的痕跡。
宋智麵色沉靜地將這件衣服遞給了身旁一位巡禦司官吏,他心領神會地將神會地將衣服拿到了,前方還在錄口供的禮部官員麵前。
這位巡禦司官吏拿著衣服迅速地跑了下去,僅僅過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有一位禮部官員巡禦司官吏拖著來到了宋智麵前。
“僉事大人,這件衣服就是此人的。無論是此人在仁善樓的居住位置,還是他的身形,都與這件官服相對應。”
“剛剛我們重點查閱了此人的口供,發現他口供當中有不少地方言行不一致。”
巡禦司官吏說完這兩句話,就將一個個子不是很高卻很瘦的中年男子推到了宋智的麵前。
這是一個禮部的小官,他被巡禦司官吏推到宋智麵前的時候,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慌張之色,彆說是慌張之色了,就連一絲緊張感也沒有。
“這件事可是你做的?”
“是……”
宋智上一句話剛剛問完,此人連想都沒想,直接點頭直接承認下來了這件事。
宋智倒是有些意外地望著這人,隨後又說道“這是林兵司的意思?”
宋智這句話說完就見此人臉上不僅沒有緊張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的目光盯著在場眾多巡禦司官吏,目光又轉移向宋智,然後從他的鼻孔和嘴巴,甚至耳朵當中都開始冒出黑血,漸漸地,他的身體也癱軟到了地上。
巡禦司官吏輕輕地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後搖了搖頭。
“他的嘴巴裡麵並沒有藏毒,應該是服用了帶著時效性的毒藥,如果在服藥的間隔當中沒有得到解藥就會立刻身亡,想來應該是時間到了。這手段有點像是江湖當中的死士,也是林兵司常用的一種手段!”
宋智輕輕地掰開了此人的嘴巴,發現此人口腔裡麵並沒有藏毒,又對他的身體做了一番檢查,以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很快地就得到了結論。
宋智再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也在默默地盤算著,此人到底是否真的是林兵司之人?
他既然是周國人,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在周國使臣進入京城之前,破壞了大秦的科考,如果真的確認了這件事是周國所做,那麼,進入秦國即將抵達到秦國京城的周國使團,恐怕就沒有好日子了。
對於周國想要達成的目標,完全是背道而馳。
還有那一件屁股和大腿處沾著血跡的官袍,想來應該是董泉被發現科考亂棍打出來的,之後又穿上了官袍沾染上去的。
此人居然能夠在科考結束之後又回到禮部貢院,那是否就能證明此時的禮部貢院也不是個安全之處?
畢竟這種方法如果可行的話,人人都能夠進入禮部貢院當中。
宋智想到這裡,招呼來了一旁的巡禦司官吏。
“這第二場科考快要開始了,我要重新布防一下禮部貢院的防守。除此之外,今日在場的禮部官吏先將他們安頓在人上樓,不要讓他們離去,他們當中或許還有周國的內奸。”
“此外,你們好好的調查一下董泉和這裡不關員的人脈關係,重點調查他們和禮部的哪些官員有過多親密的來往。另外就是太子殿下那邊挑十幾個好手保護在太子殿下身旁,我要寸步不離的保護,無論是吃的喝的,再或者用的都要經過檢查才行。”
“還有三位主考官,此外,還有孟海。我所提到的這些人你們派咱們最好的兄弟去保護,尤其是太子殿下和孟海,如果遇到危險,就算舍棄了國師與另外兩位主考官,也要保護太子殿下和孟海的安全……”
“此外,還有日常的夥食,包括考場的舞弊,還有……”
宋智在短短的半刻鐘時間內,便發出了十幾條命令,巡禦司官吏一個個離去,按照宋智的吩咐去做了。
此時的天光已經漸漸放亮。
孟海是被刑部郎中馬高義和禮部郎中賀州市聯合給叫起來的,這兩個人在外麵砸了半天的門,裡麵的孟海仍然睡得和死豬一樣。
然後這兩位副考官無奈之下隻得聯合衝入到房間當中把孟海給加了起來,孟海在迷迷糊糊之中,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緊接著便有人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孟海直接被嚇得驚醒,這才看見,站在他左右兩邊的兩位郎中。
“怎麼了?怎麼了?難道賊人又殺過來了?”
孟海還以為又有周國的內奸此時正提著一百米的大刀奔向他,他以刑部郎中馬高義與禮部郎中賀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直接穿好了鞋子,褲子,衣服,包括帶好了頭上的冠巾……然後從窗戶裡開了。
幸虧這是一樓。
孟海從窗戶邊上跳出去,看著一個個禮部小吏那既驚訝又茫然的眼神,有些狐疑地看向窗子裡麵的馬高義和賀賢。
馬高義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伯爺,該用早膳了。用完早上再歇息一會兒,就是這第二場的科考,彆耽誤了時辰!”
孟海一聽不是周國的人殺過來,整個人的精神氣瞬間開始萎靡,僅僅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已經萎靡到了極點。
“昨天晚上熬了大半夜都沒睡覺,難道就不能讓人睡一會嗎?要不然你們兩個給我告一上午的假,就說我昨天晚上受驚了,嚇得發燒了,等我睡一上午就能緩過來……”
孟海一邊試探性地說探性地說著,一邊就想要翻窗戶爬進房間。
但是剛剛不知怎麼的,從屋內翻窗戶到屋外倒是挺輕鬆,但是現在從屋外翻窗戶進屋內,他試了三四下都沒有成功,不由得有些氣餒地走大門,回到了房間。
馬高義和賀賢兩個人對這位跳脫的伯爺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於是兩人哭笑不得地在再三勸阻,這才打消了孟海再睡個回籠覺的念頭。
由於昨天發生了火燒文禮樓的事件,今天或許為了補償三位主考官和三位副考官,這早上的夥食極為豐富。
孟海吃了種不同肉餡的燒餅,又吃了一小碗餛飩,外加一碗豆漿,最後再啃了兩個大肉包子,這才心滿意足地癱倒在椅子上。
辰時四刻。
上午八點,科考正式開始。
今天的考試時間要比昨天提前,因為今天要寫的是測論題。
孟海與兩位副考官和三個主考官來到科考場上的時候,牽舉屋內的考生,這才剛剛坐定。
昨天火燒文禮樓的事情,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已經在京城內傳開。
作為這場科舉考試的第一印象者,考生,對於這件事自然是最關心的。
所以國師於文墨手中拿著一張昨天剛剛起草好的安撫眾多考生的文書,開始大聲朗讀,雖然他的聲音很大,但是整個千舉屋那可是有兩三個籃球場的,即使他的聲音再大,也沒有多少人能聽得見。
所以這個時候就有禮部官吏分發,昨天連夜印刷好的告知單,上麵的內容就是此時國師於文末所暢讀的內容。
這些考生看著告知單上的內容,這才發現主考官席上又多了一人。
原本在高台最上方坐著的三位主考官的正中央又加了一張桌子,在桌子後方坐著一張極為年輕的麵容,此人身穿黃色,既尊貴又華麗的服飾,端坐在高台之上,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此人正是太子趙宣。
趙宣的出現無疑給在場的考生打了一劑興奮劑,不少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太子趙宣身上。
趙宣畢竟也是經受過太師太傅各種教學洗禮過的人,所以這個時候的他麵對著眾多考生的目光,不僅沒有畏懼,反而有些得意的高高地昂起了腦袋,給人一種鼻孔朝天的感覺。
但是下麵的考生一個個卻顯得極為興奮,甚至比見到自己親爹還要興奮。
這是太子監考啊!
喧嘩的聲音漸漸停息。
當考生們在告知欄上看見了自己的考卷,並沒有被燒毀,包括看見了巡禦司,言宣伯,太子……這幾個字樣,尤其察覺到了今天的千舉樓巡查的考官尤為之多,包括整個禮部貢院之外,都已經占滿了防守的官吏。
這些考生卻隻覺得心中一鬆。
科考開始。
國師於文墨也在此時公布了三道科考的策論題目。
其一何以明法?
也就是說,如何讓法度清明。
其二以何為忠?
也就是說,什麼叫做忠誠,又或者忠心?
其三以何視海宣司?
也就是說,如何看待海宣司。
在下方考生看見國事於文末張開的三條橫幅上,寫著科考的三道策論題目時,孟海也看見了這三道策論題目。
心中一驚。
這三道測論題目和薛糖芯與他在海宣聽書所猜測的考試題目幾乎一致,第一道應該是考法律方麵的題,第二方麵是考忠君愛國的題,第三道題很有可能就與海宣司有關。
現在一看,居然全部都被說中了。
第一道題雖然說是用什麼辦法來明確法度,讓大秦法度清明。
但是以在場考生經常讀的之乎者也的文章來看,所答題出來的內容幾乎差不多,畢竟大家從小讀的書都差不多,答出來的內容無非也就那麼幾點
在一定程度上,推進法律的改革,加強法律的監督和審查,加強法律方麵的普及與宣傳,做到清正廉潔……然後再與古代當中的一些典型案例相結合。
這樣回答確實也沒有錯,但是如果能夠回答這第一道題的方麵,舉出幾個相應的法律條例,結合典籍案例,再談談自己的看法,這無疑會讓批卷子的考官眼前一亮。
如果在這期間再結合大秦曆史上幾個不那麼犯忌諱的刑事案件,談談自己的看法,再寫出幾條關於刑法方麵的條例,更加會讓批改卷子的考官為之打高分。
畢竟在科舉考場上,這第二場測論題幾乎占總分的四成多,將近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