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剛開始的時候沒打算管閒事。
但是他隨意一飄,卻發現這相互撕扯的雙方有他的一個熟人。
彩蝶。
上一次來水流香的時候,接待他的那個是女,彩蝶。
此時的彩蝶與對麵的一男一女撕扯著,彩蝶原本就瘦瘦弱弱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現在被撕扯著更是一副弱不禁風,隨時都有可能被拽到地上的架勢。
在彩蝶對麵的男子二十歲出頭,身上穿著極為普通的白色書生服。
在他對麵站著,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女子身上也是穿著極為普通的黑色斑點碎花裙,頭上紮著一根細長的綠寶石的簪子,也不知道那綠寶石是真是假。
彩蝶似乎與這一男一女發生了矛盾,女人拖拽著彩蝶的袖子似乎不想讓她離開,男子則是抓著彩蝶的手腕,另一隻手伸向彩蝶腰間的香囊。
尋常地方的女子佩戴香囊,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香囊,裡麵放著各種香薰,除了好文以外還能當一個裝飾物,大多數的香囊都以粉色和紅色兩種為主,當然根據女子的喜愛,也有青色和藍色以及白色這幾種居多。
彩蝶腰間的香囊就是一個粉色香囊。
而這種香囊在向水流香這種地方,除了裝各種香料提升自己身上的香味以外,還能充當錢袋。
如果遇到好心的客戶打賞,水流香,這些地方的女子則會直接把賞錢放在香囊當中,畢竟像水流香這種地方出生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有些單薄,而且衣袖有些沒有,有些也就隻是幾層薄薄的紗布。
在這種情況下,塞在懷裡容易掉更加沒有繡在袖口的口袋,所以也就隻能放在唯一係在腰間的香囊當中。
彩蝶麵對著一男一女的撕扯,他是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彩蝶的香囊被男子奪去,男子打開香囊,從裡麵倒出二十文錢左右,除此之外,還有幾朵帶著香氣的乾枯花瓣。
男子似乎極為嫌棄,他將已經被他撕得有些脫線的香囊重新拋回給了彩蝶,在他身旁的女人怒目道。
“怎麼就這點錢,你來到這水流香,這都十幾天的時間了,你就隻有這二十錢,我看人家一晚上就能賺百八十兩,你到底行不行啊!”
彩蝶聽到女人的話,一用力掙脫了男子和女子的手,哭著撿起了地上的香囊,他看著已經脫線的香囊,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周圍看熱鬨的人群,大多數都是附近幾家青樓的客人,以男子為主。
他們見到這一幕,有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就走上前。
“姑娘呀,你雖然長得皮包骨的,但是我家恰好缺一個像你這樣的小侍女,要不然你去我家得了,我願意花一百兩白銀!”
此人身邊另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子說話的時候,拍了拍掛在腰間的錢袋說道“今天晚上你陪我,我這有大把大把的銀錢,你把爺伺候好了,賞錢少不了你的!”
這引起的是周圍十幾個男子的一陣哄堂大笑。
甚至還有不少人的目光望向了女子,臉上露出了蕩漾的神色“她是你的女兒呀,這小姑娘長得挺水靈,就是有些乾澀,把她喂飽以後,絕對也是一個小美人,這樣我出一百五十兩銀子,你把它賣給我如何?”
女人聽到這話,雙眼一亮,但是很快他又板起了臉來。
“她不是我的女兒,隻是我的一個侄女。一百五十兩是不是有些少了,我這侄女雖然現在瘦瘦弱弱的,但是吃飽飯養肥了,絕對是未來的美人,你們看看他的骨相,應該就能知道他日後必定美豔一方,所以一百五十兩是不是少了點?”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在此一陣哄堂大笑。
從不遠處走過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他直接伸出了兩根指頭“既然這樣,我給你兩百兩,你看如何?”
女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激動得手都有些哆嗦。
“兩百兩?”
中年男人笑著點了點頭。
女人臉上瞬間換上亢奮之色“好,成交!”
女人說話的時候就想要走到中年男人麵前問他要錢,哪知,剛剛還笑著臉的中年男人臉上卻忽然一板,他從懷中掏出了二十文錢,隨意辭地扔到地上。
女人見到這話一愣,臉色有些不好看“你這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這就是我給你的二百兩呀!”
女子仔細地看了看地上的銅錢,臉色更加難看“你這是在耍我?”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我這可沒有耍你,我給你的就是二百兩,我說這是二百兩,你看誰敢搖頭!”
中年男子在說話的時候目光望了一眼周圍,周圍看熱鬨的人群在與中年男子目光碰撞時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明顯是極為畏懼此人的。
而那女人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就打算撲向中年男子,憑借著已經修煉十餘年的九陰白骨爪,與中年男子來個魚死網破。
那中年男子的身後不知何時走出來了,個手拿棍棒的大漢,他們站在了中年男子的麵前,讓女人無法靠近分毫。
不得不說,女子實在是不知道這世間的險惡,又或者說女子與周圍幾個鄰居可以憑借著胡攪蠻纏的功夫拚殺出第一,但是在真正有權勢的人麵前,他胡攪蠻纏,甚至以死相逼的功夫,那就顯得極為頑劣。
中年男子招了招手,其中一個拿棍棒的漢子從懷裡拿出一份契約書,是以二百兩銀子加彩蝶賣給他的契約書。
中年男子讓女人簽字畫押。
女人自然是不肯的。
但是在周圍幾個漢子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尤其在中年,男子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兩銀子的誘導之下,那女人終於接過了契約書。
在此期間,沒有多少人去理會正蹲在地上痛哭的彩蝶。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劇。
在這個階級森嚴,權貴便是天的時代,像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像這樣的事情,尋常人也早已經見怪不怪。
女子簽字畫押,中年男子就想讓人拖走彩蝶。
孟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他的聖父之心又開始泛濫了。
作為在前世扶過老奶奶過馬路,公交車上給老幼婦如讓過位置,平時有事沒事樂於助人的三好青年,這個時候該站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與彩蝶有過一麵之緣。
孟海看見了,站在他對麵不遠處的大牛和張鼎,他朝著二人揮了揮手。
大牛和張鼎兩人擠開了圍觀的人群,大牛一把拽住正想要上前拉扯彩蝶的輕裝漢子,一用力,直接把此人甩飛了出去。
另外幾個拿棍棒的漢子見到這一幕,同時衝了上來,張牛手中盤龍棍向前一揮,那幾個漢子也被砸飛了出去。
孟海四小正方確定周圍是安全的,這才大踏步的來到彩蝶身旁。
周圍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蒙了,一個個茫然地看著孟海。
彩蝶也有些慌張地抬起了腦袋。
她一眼就認出了,給他吃過糕點和水果的孟海。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麵的中年男子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氣急敗壞。
他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在距離壯頂和大牛兩人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孟海站在大牛和張鼎兩人身後,瞧著中年男子將他仔細地打量了一遍。
中年男子傲然地說“你可知道我是誰?”
孟海搖了搖頭,問道“你是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員?”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孟海又問“那你現在的祖輩有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員在朝為官?”
那中年人仍然搖了搖頭,模樣更是茫然。
孟海長出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你或者你家人有人是我大秦的世間名流?”
中年男子有些茫然地繼續搖頭。
孟海又問“那你家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
這下子中年男子實在是忍不了了,他皺著眉頭說道“你壞我好事,又扯出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難道你就不怕我的報複嗎?”
孟海則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剛剛也說了,家中沒有三品及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員,也不是世間名流雅士,更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那你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嗎?那我為什麼要怕你?”
中年男子倒是被說得一時語塞,隨後,他勃然大怒。
“你壞我好事。今天可是走不了……”
中年男子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穿著一身赤紅色赤雲服的宋智走到了孟海麵前。
宋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距離他較近的眾人還是能夠聽清的。
“他叫做周牙,京城人士。他的父親與叔叔在朝堂之上是五品官員,他自己目前也有著七品官身,隻不過都是沒有什麼實權的小官但是一家三個官員,還是有點門道的。他有兩個兄弟,其中一個兄弟在江湖上人稱混元子,也是有些本事的。另一個兄弟在一家客棧當掌櫃,倒是平平無奇……”
宋智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將麵前的中年男子一家三代全部都給扒了出來,扒得那可叫一個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