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互相吹捧得差不多了。
吏部尚書派來的管家忽然站了起來。
此人是位年約五旬的老者,雖說上了些年歲,但是卻格外精神,尤其那一雙眼睛,明亮亮的。
此人端著酒杯,在他起身之後,在場原本說話的人群瞬間壓低了交談的聲音。
就見這老者拱了拱手,臉上帶著恭敬聲音,十分客氣,說道“老奴在這裡先恭喜孟大人!”
孟海正在與身旁的杜坤聊天,忽然見到此人站立,並且鞠九恭賀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敢問老人家,這喜從何來?”
老者笑了笑“今天我家主人剛剛蓋下大印,是朝廷對孟大人的冊封詔書。陛下冊封孟大人為鴻臚寺少卿,主管這即將進入京城周國使者的一應招待。如果孟大人這件事處理得好,日後恐怕能夠再往上走一步。”
孟海恍然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他今天去皇宮與皇帝見麵的時候,皇帝就已經說了,要專門給他一個官職來處理與周國之間的外交。
鴻臚寺少卿,這是一個四品官職。
如果換成尋常人領到這個官職,那就得要乖乖地去鴻臚寺報到了,但是如剛剛那位老者所說,如果後麵再加一句“主管周國使者入京一事”,那這就相當於一個臨時的官職。
得到這個官職的鴻臚寺官員不用去理會紅爐寺當中其他的任務,他的任務就隻是處理周國使者進入京城這一件事,旁事也不得乾預。
孟海心中正在琢磨著這些,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遙遙的與老者來了個隔空碰杯,就在杯中的酒水一飲而下之時,看門老腿匆匆跑了進來,說是門外來了個宣達陛下旨意的公公。
公公姓張。
是他非常熟悉的那位張公公。
張公公身後帶著十餘位黑甲武士,由於張公公對瀚海學堂已經極為熟悉了,再加上張公公察言觀色,知道這連二十歲都不到的青年可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於是張公公的語氣也變得萬分客氣。
孟海帶著府中眾人來到瀚海學堂大門口的時候,張公公臉上帶笑。
“恭喜伯爺,賀喜伯爺,但還請伯爺先接旨。”
孟海當下便跪了下來。
來到瀚海學堂無論是左丞相家的人,還是右丞相家的長子,此時全部都跪了下來。
這畢竟是皇帝發布的,甚至即使是兩位丞相親臨此處,那也得要跪下來接旨,雖然這份聖旨不是給他們的。
張公公扯著那奸細的嗓音,便喊道。
“今我大秦瀚海學堂孟不爭,寧王叛亂捉拿賊首,詩會上三首詩更是彰顯我大秦詩詞昌盛,捉拿林兵司副指揮使更是立有大功,天下賭場一案再次屢立奇功,所著《弟子規》、《三字經》、《千字文》,包括所創字帖,更是為我大秦無數啟蒙學子方便……”
“擢升孟不爭從四品鴻臚寺少卿,主轄中國使者進京一事,佐鴻臚寺卿黃參,禮部左侍郎蕭雲接待周國使團……”
甚至從上到下好一大段,讓公公念了將近三分鐘的時間,才將這份聖旨念完。
王公公那奸細的聲音落下,笑意盈盈地將甚至堆折之後交給孟海。
孟海在一聲“謝主隆恩”之後,飛快地接過了勝任,指打開看著上麵一大段又一大段文言文。
紅爐寺少卿的位置不止一個,一個正的好幾個副的,正的少卿是四品的官職,副的少卿全部都是從四品的官職。
他這位少卿,就是從四品的官職。
而且按照聖旨上的內容,他雖然主管周國師團進入京城的這一件事,但是也隻是個副的。
在它上麵還有個鴻臚寺卿黃參和禮部左侍郎蕭雲,他是這兩人的副手,也就相當於接待周國使團這支隊伍裡麵的第三把手。
一把手是黃參,二把手是蕭雲。
孟海從錢袋子裡拽出了三兩銀子,塞到張公公的手裡,但是張公公說什麼都不要。
“在天色已晚,雜家給孟大人道喜之後就要離去了,也儘快回皇宮給陛下複命。就不留在孟大人這裡討酒水了,大人這裡還有貴客,咱家這就先告辭了。”
張公公說完,弓著腰離去。
孟海在將張公公送出十幾步開外之後,他回到了瀚海學堂,繼續與諸位賓客飲酒吃肉。
接下來的氛圍再次達到了高潮。
不知道這些人是事先得到的消息,還是怎麼著,一個個在報上了自己送來的禮物單之後,又是一聲聲地道賀,過年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到這些人離去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孟海十分客氣地將他們送走。
來到後堂,看見了母親趙芳秀正在拉著楊玥兒說小話說得那叫一個親切呀。
在不遠處,薛糖芯這有意無意的拉著小寧詢問著種花的一些流程。
薛糖芯作為明月侯府家的獨女,種花種草對他來說那隻不過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但是這女諸葛知道趙芳秀與楊玥兒所談論的事情她最好不要摻和,所以拉過不遠處的小寧,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小魔女蕭承湘已經走了,是被肖伯才給硬生生地拉走的,小魔女吃得是滿嘴流油,恨不得賴在這裡天天吃好吃的。
孟海踏入後堂,看向了母親和楊玥兒。
“你來了,快快給人家姑娘倒杯水!”
趙芳秀表現得極為殷勤。
孟海拿過旁邊的茶壺添上茶水之後,趙芳秀又讓自家兒子給人家姑娘削蘋果,蘋果剛剛削好,又讓自家兒子去端來廚房當中的幾個點心。
孟海無奈間隻得進入廚房,狠狠地踹了幾腳還在偷吃的熊孩子趙宣,端過了一盤精致的糕點回到後堂。
楊玥兒臉上早就是緋紅一片,臉上的緋紅與身上的火紅交印在一起,此時的楊玥兒圖像是一隻紅蝴蝶。
“玥兒剛剛已經說了,你們倆的事。你這孩子平時跑東跑西,三天兩頭見不到人也就罷了,可千萬要對人家姑娘好。玥兒是個好孩子,如果你辜負她,我可不放過你!”
趙芳秀再三叮囑,甚至已經動起手來,揪著自己兒子的耳朵,開始耳提麵命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楊玥兒在不遠處偷偷捂嘴輕笑。
天色越來越晚了。
薛糖芯是與家中的幾個侍衛一同來的,人家畢竟是明月侯府的小姐,還有自己專屬的馬車和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侍女陪伴。
薛糖芯提出了告辭,有明月侯府家的侍衛護送,這一路上也不會出現意外。
孟海當仁不讓地接下了護送楊玥兒回家的任務。
隻不過有點麻煩。
孟海昨天剛剛遭受刺殺,現在這件事的幕後之人還沒有找到天人教的殺手,隱患還沒有解決,他本身就是個危險人物。
他現在護送楊玥兒回家,然後直接跟了一百多個人,回首的是那位小將軍胡來,左右兩邊還有巡禦司的便衣一路護送。
孟海和楊玥兒手牽手。
反正這也不是兩人第一次了。
反正趁著現在大晚上十點多鐘黑燈瞎火,周圍的支燈架上的紅燈籠中的火焰又是一閃一閃,在這互相牽著手,都不一定能夠看清對麵人臉的氛圍裡。
兩人由原本的牽手開始變得相互簇擁。
孟海一手摟著楊玥兒的小腰,一在她打邊悄悄說著話。
楊玥兒開始的時候還感覺到不適應,但是慢慢地也就習慣了,畢竟這黑燈瞎火的,在黑暗當中,心中反而得到了安慰。
從瀚海學堂到楊玥兒的家並不是很遠,但兩人也是走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孟海訴說著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包括以後的事。
後麵一段時間,他恐怕就沒有多少時間去醫館了,但是有空或者路過還會去醫館裡麵轉一轉。
他明天要去一趟皇宮,接著就要處理軍費問題了,這件事他並沒有對楊玥兒說,隻是說有公務要處理。
處理完軍費的問題中國使臣差不多就要進入京城了,接著他還要處理周國使臣的問題,處理完這件事差不多也就到了月底。
之前為海宣司打工的那些人定製的棉襖差不多也就到了,到時候還得發放棉襖。
處理完這件事海宣方程差不多也建好了……
孟海想著說著,忽然又是一陣頭大,不知不覺間,之後幾個月的任務又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路終究會走完。
孟海依依不舍地與楊玥兒分離。
在眾多武士的保護之下,他又匆忙地返回瀚海學堂。
也就是他前腳踏入瀚海學堂,後腳就響起了打更聲。
宵禁到了。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孟海對於熊孩子繼續住在瀚海學堂,已經默認了。
早在睡覺的床鋪旁邊支起了一個小的床鋪,這個小床鋪就是專門給趙宣用的。
畢竟瀚海學堂也不是很大,已經沒有屋子單獨給大秦太子殿下單獨騰出一間空房了。
早晨。
學堂還未開課前。
瀚海學堂又來了一位插班生。
是一位八歲左右大小虎頭虎腦的小孩子,趙詢。
趙詢小小的個頭,背著一個和它差不多大小的木箱子。
他的座位也是在孟海講桌旁邊。
正好,熊孩子在右邊,乖孩子在左邊。
兩個在講台左右兩邊的座位,將整個教室填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