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現在回來了,他自然得要替陳大年分攤壓力。
孟海一下午就在五所瀚海學堂當中解決各種問題。
一直到了瀚海學堂下課之時,不少學生蹦蹦跳跳,無憂無慮地離去,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到一號瀚海學堂的門口。
從馬車之上跳下來一人。
此人身穿一身白色的公子服,他身上的氣質格外出塵,夜走一過之間,便能引起不少女子為之瘋狂尖叫。
孟海站在一號瀚海學堂的大門口,看著朝他翩翩而來的絕世佳公子玉如心,他露出一個笑容。
玉如心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人,應該是他的弟子。
在這兩個弟子的身上也穿著白色的公子服,隻不過這兩個弟子穿公子服,卻沒有玉如心那種翩翩儒雅出塵的感覺,但是這兩個弟子仍然是挺胸抬頭,一走一過之間掩不住心中的傲氣。
孟海衝著玉如心齜出個大白牙。
玉如心在看見孟海的時候也有些錯愕,他似乎沒有想到,今天居然還能看見這大忙人。
玉如心儒雅地行了個讀書人的禮節“原來是孟公子,真是好久未見!”
孟海回想起自己與玉如心見麵的次數,的確是少得可憐。
“的確許久未見,玉夫子先裡麵請。”
玉如心倒也沒有客氣,他抬著腳,一步步跨入瀚海學堂之中。
在瀚海學堂裡麵是有一間會議室的,隻不過這間會議室自打建成起,一直都沒有用過,今天是這間會議室第一次派上用場。
孟海身後跟著的不僅僅有一號瀚海學堂的夫子,剩下四家瀚海學堂的夫子也都來了,一大群人踏入會議室之中。
會議室中間有個圓桌,容納數十人並不在話下。
進入會議室之中,按照賓主落座。
玉如心笑著說道“看來孟公子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孟海見賓主落座也就沒有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
“的確,是為了瀚海學堂之事,現在我所開設的這五所瀚海學堂大致的硬件設施和軟件設施東西齊全,但是伴隨著我這些學堂繼續發展,師資團隊卻是個大麻煩。”
玉如心見到孟海這麼直白,雖然不太理解孟海所說的“師資團隊”,但是也明白孟海所要表達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笑著應道。
“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此事。我手底下除了有個回暖閣以外,還有一家如玉閣。回暖閣裡麵大多數都是我教授的學生,但是如玉閣裡麵都是我所收下的弟子。”
學生和弟子可不同。
所謂的學生,隻要是跟著這個夫子學習,就能夠稱之為是這個夫子的學生。
但是弟子,那必須是要得到夫子的認可。夫子幾乎是傾囊相授,把自己一生所學全部授予對方的才叫弟子。
學生的數量可以有許多,但是弟子的數量卻很少。
一個夫子名下可以有數千名學生,但是弟子隻有數十人。
所以正如玉如心所說,回暖閣是玉如心教授學生的地方,而如玉閣則是培養弟子的地方。
玉如心想要讓自己的弟子來瀚海學堂教書?
孟海有一種高攀的感覺。
玉如心在整個京城當中,那都是風雲人物,這麼一個人所教出來的弟子,品質自然不會差。
孟海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他說道“真的嗎?”
玉如心含笑點頭“我記得你之前給我說過一個道理,“教學相長”,我手底下的那些弟子,每日每夜都在聽我教授道理,但是如果沒有實踐,那些道理也就僅僅隻是停留在理論方麵。自打我去你以前的那家瀚海學堂教書之後,我倒是覺得我的學問有了一大截的提升,所以說想要讓我那些弟子的學問提升最快的途徑,就是要讓他們將自己所學到的知識教會彆人,能夠教會彆人,才說明他們對自己的知識已經有了掌握。”
孟海聽到玉如心這話,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他原本還在琢磨著用什麼辦法將玉如心的那些弟子薅過來教課,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玉如心先提出來的。
孟海這個時候也要開出自己的籌碼。
“玉夫子放心,如玉閣的那些人,竟然是玉夫子的弟子,他們在我瀚海學堂教課,我也不會讓他們白白辛勞。價錢方麵好商量。”
玉如心倒也沒有窮書生那般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尚節操,他在聽到孟海這番話的時候欣然接受,但是語氣還是很平淡。
“這些都好說,正好我那些弟子一個個現在無事可做,如果能在瀚海學堂有一番作為,倒也不枉我教授他們那麼多的大道理。”
孟海看著樂嗬嗬的玉如心,又有了個新問題“對了玉夫子,你手底下的弟子有多少?我目前這五所瀚海學堂可能就要新添個夫子,到時候瀚海學堂隻會開的更多,每家學堂至少要七八個夫子,玉夫子的弟子恐怕不夠用呀。”
玉如心聽到這話,倒是樂了。
他樂道“難不成孟夫子就打算找我一個人薅?”
“我名下的地獄雖然隻有數十人,但是我那些弟子有一大半的人也已經在收弟子,我那些弟子的弟子有一小半也已經開始對外招收弟子。這樣算來,能夠進入瀚海學堂教書的夫子也有數百人了。如果真如公子所說,日後你這種免費的學堂開遍整個大秦的每一處角落,我名下的弟子自然不夠用,但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想要來加入你瀚海學堂成為夫子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孟海聽到玉如心這番埋汰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的確,他認識的讀書人裡麵比較厲害的,就是一個玉如心,但是他的確不能夠一直找玉如心薅羊毛。
如果這種公立學堂日後真的做起來了,根本不需要孟海去提,自然會有大量的夫子前來應聘,到時候操心的就不是孟海了,而是那些擠破頭想要進入瀚海學堂教書的夫子。
孟海見到此時的大方向已有定奪,他又將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孟海眸光深邃,但是嘴角卻是露著笑容。
“還有一件事,也是關於學堂教育的。我想要開辦的學堂,可能與在場諸多夫子心目當中所設想的學堂有所不同。門口的體育場,大家已經看出來了,尋常孩童打鬨不學習。對於絕大多數的夫子來說,那是一件無比頭疼又痛恨的事。但是對於我來說,像這種鍛煉體魄的課程也一日不可放過。”
孟海剛剛是在和玉如心交流,周圍圍著的數十個來自吳所瀚海學堂的夫子,隻是在一旁默默地聽著。
在他們看來,兩個大佬之間的談話,他們可沒資格參與。
但是現在孟海卻將這件事說回了無所瀚海學堂上,在場的絕大多數夫子耳朵同時豎了起來。
“我所設立的學堂不僅僅隻教授文化課,我所看重的是大家的綜合素質。愛玩是小孩的天性,這種天性不應該被壓抑,而是應當有序地疏解。所以我開放了體育課,將來我還會請來一些武學師傅,在體育課上,教授這些孩子們一些防身的技巧,如果在未來這些孩子遇到危險,他們也能夠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這些孩童畢竟隻有兩年的學習時間,所以在這兩年裡,我也想儘可能讓這些孩童們了解我大秦的律法。到時候我會找來一些精通律法的夫子,或者請刑部的人前來學堂教授,學童們法律知識。如果在未來,這些孩童們與歹人起了爭執,好歹也可以通過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孟海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能夠看到在場不少人嘴角都勾起了譏諷的笑容。
畢竟這個時代是封建時代。
就算律法再公正,那也是相同階級之間的事,平民與平民之間起了衝突,官差們或許能夠秉公斷案,但是如果平民與貴族之間起了衝突,大多數的官差還會秉公斷案嗎?
那答案自然是不會的。
貴族之所以稱為貴族,那就是享有著一定的特權,這些特權最突出的體現就是與尋常百姓之間的相處。
孟海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他還是將這一點給提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
因為皇帝很重視這一方麵。
也不知道是孟海剛剛來到這個時代,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嘴“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還是在這個時代,經曆了許多,又改變了許多,最終讓皇帝下定了決心。
皇帝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進行律法方麵的改革。
絕大多數的百姓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生活與以往有什麼不同,但是在許多官員之間,卻有不少人因為幾年或者幾十年以前的案子被拿起來重審而落罪。
這些陳年積案重新調查,皇帝也越來越重視大理寺和刑部這兩個司法部門,這就證明著皇帝對於司法改革的決心。
孟海看到了這一點,大秦不少官員也都看到了這一點。
所以孟海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隻是要在這些孩童心裡埋下有事尋求法律幫忙的種子,隻要千千萬萬的人相信法律,了解法律,自下而上的潛移默化中迫使立法改革,那這種立法改革也就順利許多。
尤其這件事,皇帝也極為願意去做。
皇帝自上而下改革,百姓自下而上改革,那麼中間階層即使再不同意,那也會被大勢逼迫著,不得不順應時代的潮流。
孟海並沒有向在場的這些夫子解釋這麼多。
因為他解釋也沒用。
在場的絕大多數夫子都是飽讀聖賢書,要讓他們傳授聖賢的道理,講述如何做人做事,他們張口就來,是讓他們看到時代發展的大勢所趨,以及未來可能夠發生的時代浪潮,這些飽讀聖賢之書的夫子們,可就得搖搖頭了。
孟海提出了這件事,玉如心皺著眉頭,思索著這件事。
許久之後,玉如心點了點頭。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