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和我父親聊些什麼,還有我父親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你倒是醒得快!”
薛糖芯一邊說著一邊就坐到了孟海的對麵,笑意盈盈地瞧著孟海。
孟海則是滿臉的苦笑道。
“沒什麼,沒什麼!”
他在說話的時候又是拿過了兩個大包子,塞進了口中。
薛糖芯瞧著孟海那搪塞的神情,她咬了咬牙,說道“昨日你和我父親說的事情,應該和我有關吧?”
“能讓我父親大動乾戈,把一個人叫到地窖下麵探討人生的事情並不多。在我印象當中,除了一些特彆緊急的公務以外,恐怕也就隻有我了。現在我秦國也並沒有特彆緊要的戰事或者其他緊張的正事,方清國那件事我父親又沒有參與,我也能讓我父親如此緊張的,恐怕是將孟公子叫到地窖下麵,談論關於我的事情吧?”
薛糖芯在短短一瞬間,就猜測到了事情的經過。
孟海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他有些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該說。
畢竟……
薛糖芯又說道“我父親不許你喜歡我?”
孟海在聽到這話詫異地抬起了頭,隨後就看見已經低垂著腦袋滿臉通紅的薛糖芯。
薛糖芯此時,雖然已經害羞得不行,但是他仍然說道。
“應該就是這件事了,我父親當初一路打拚,就是想讓我有個更好的未來,不管是嫁人也好,還是一個人過完後半輩子,隻要有著足夠的權勢和金錢,我後半輩子基本無憂。但是沒想到,偏偏跳出來了個你……”
薛糖芯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的腦袋跌得更低了。
“那啥……”
孟海正要開口,薛糖芯似乎已經猜測出了孟海想要說些什麼,她立刻說道。
“你趕緊吃吧,吃完以後趕緊去朝會。我父親這邊有皇帝的恩準,隻要沒有遇到戰事,我父親可以不必上早朝,隻不過得要在早朝開始之前得要向皇帝寫份奏折請示,也就是你所說的請假條。我父親前段時間寫了幾百份的請假條,我今早已經讓人遞了一份上去。”
“我父親這邊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能不去。方清國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今天應該是最緊張的時候吧。方清國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你這邊需不需要幫忙?”
薛糖芯很順利地就將話題引到了方清國的身上。
孟海自然明白薛糖芯轉移話題的用意,於是他也沒有就著之前的話題聊下去,轉而開始品嘗起了麵前的早餐。
昨天剛喝了一頓悶酒,今天早晨的確是吃不了什麼。
再加上此時的孟海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我連走路的時候時不時地都還要扶個牆,這種狀態下的孟大人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
孟海隨意地吃了些東西之後,便出門朝著皇宮趕去。
大牛,張頂二人,以及孟海昨天帶來的那些侍衛,都是在故宮府休息的,薛糖芯等這一切安排妥當。
孟海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地趕往了皇宮。
此時的皇宮大殿之中,已經站滿了人。
隻不過整個金鑾殿當中的人雖多,但是並不吵鬨,似乎方清國那件事的出現使得朝堂當中的水變得格外之深。
所以有不少人都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他們最好的做法就是閉嘴,不與任何人多言。
等到鐘聲敲響之後,熊孩子身上穿著蟒袍,居中而坐。
朝中的文武官員在經過各種必要的禮節之後,朝會開始。
剛開始的時候,朝堂上的文武官員似乎是有意避開關於方清國的話題,所以他們所談論的內容都是整個秦國最近出現的大小事件。
但是方清國這件事終歸是繞不過去。
趙宣在陪同著朝堂當中,文武官員議論各種大事小情大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朝堂逐漸安靜了下來。
今天需要大家議論的事情差不多結束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宣發話了。
“諸位愛卿,難不成沒什麼可說的了嗎?”
朝堂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之後,熊孩子說道。
“本太子昨日倒是接到了一份極為有趣的奏折,這件事與張啟信有關。”
熊孩子的話音落下,整個朝堂當中的氛圍顯得格外安靜。
趙宣看了一眼今天明顯沒有儘到捧哏職責的孟海,他冷哼一聲,說道。
“這份奏折之中,居然有人說張啟信是先皇遺留在外的血脈。”
趙宣這句話音落下,整個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這怎麼可能?”
“這絕對是那個人胡謅的!”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這一聽就是假的!”
朝堂當中,瞬間響起了諸如此類的議論聲。
畢竟這件事涉及皇室的血脈,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假的,那麼上這份奏折的人必定要受到誅九族的罪責。
整個朝堂在喧鬨了兩分鐘過後這才重新歸於平靜,隻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各種各樣的複雜神情。
由於昨日朝堂之上,已經有不少的臟水潑到了方清國的身上,今天又有人提及這樁事,絕大多數的人所聯想到的也是有臟水想要借機潑在張啟信的身上,從而化解方清國的危機。
站在不遠處的文化院學士張啟信此時已經滿頭冒汗,他見整個朝堂上各種議論的聲音逐漸停歇了,他這才滿頭大汗地站出來說道。
“殿下,這件事絕對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時機針對下官。下官的族譜就在家中,上麵清楚地記錄著微臣的父母兄弟,如果殿下不相信微臣,現在就可以命人將其取來。請殿下不要被有心之人挑唆,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荒謬了,如此荒謬之事,絕對是有心之人,故意而為之。”
在場的文武官員經過起初時候的震驚,現在差不多已經平靜了下來,仔細地思索著熊孩子剛剛說出來的話,又聽了張啟信的這番話,都感覺張啟信說得有理。
這件事絕對是假的。
先帝的血脈?
這怎麼可能?
張啟信自打做官之後,尤其是做到了文華院學士,他三代甚至五代以內的家世都被朝廷查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是先皇的血脈。
所以熊孩子放出這個消息,可能的就是方清國或者與救出方清國有關。
趙宣聽著張啟信的話,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張學士說得有理,我也覺得這是有心之人的汙蔑。”
張啟信聽到這話,臉上那高興的神色還沒有綻放,就聽熊孩子繼續說道。
“隻不過這件事涉及頗廣,如果張學士你真的是先帝在一次意外留下的子嗣,那這件事就關係到我皇族血脈,所以這件事不能不嚴肅處理。”
原本正打算綻放笑容的張啟信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終於繃不住了。
“殿下,這真的是有人冤枉微臣。微臣現在就回到家中取族譜,甚至微臣可以把微臣的父母叫到朝堂上稟明實情……”
趙宣這個時候也表現出了一位太子該有的寬容與氣度,他安慰著張啟信說道。
“張愛卿說的話,本太子也知道,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涉及頗廣,不能不嚴肅處理。所以……”
張啟信都不想吐槽了,這件事怎麼就涉及頗廣,明明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那麼明顯造假的一封奏折,隻要是個人看了之後都會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這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熊孩子偏偏選擇了放大處理。
張啟信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知道“所以”後麵才是今天太子殿下提起這件事的關鍵。
趙宣說道“所以這件事還得要詳細調查,宗人令負責詳細調查這件事,中廷平事趙之禮協助調查此事。”
宗人府,那是專門處理皇室的機構。
包括曆代皇帝九族宗親,皇帝以及皇室宗親的婚喪嫁娶,皇帝的生日以及死亡日期,皇帝或者皇室中期生下來子嗣的爵位封號……
而宗人令,則是整個宗人府的老大,又稱宗人府令,簡稱宗人令,在大秦官至正一品。
這個官職雖然大,但是宗人令這個職位的官員隻能處理關於皇族的事情,他在皇室宗族的內部有著極大的權力,但是離開了皇室宗親,九品芝麻官的權力都比他大。
不僅僅是宗人令,在整個宗人府處事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如此,隻能負責處理皇族內部的事情,除此之外,不能參與旁的事情。
就有點類似於中庭,不過不同的是,中庭既可以處理皇族的事情,也可以處理日常的政務,不過在兩方麵的權力都會被壓縮。
如果說宗人令在宗人府是老大,他在朝堂連個提鞋的都不配。
如果說丞相在整個朝堂是老大,那他在宗人府連個提鞋的都不配。
如果說中庭首輔在中庭之中是老大,那他在朝堂隻能做個萬年老二,在宗人府那也隻能是個萬年老二。
雖然這隻是依照大秦法律規定出來的,不同的製度涉及的範圍,是在實際處理事情的時候,雙方自然都會給對方麵子。
畢竟宗人令掌握著皇族所有的事務,丞相掌握著整個朝堂的事務,雙方遇到還要給對方彼此一個麵子,這樣才能夠有來有往。
不然雙方互給對方使絆子,整個秦國也就彆玩了。
現在熊孩子將這件事拿了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張啟信很有可能被關押在宗人府。
而這個人一旦關押在了宗人府,刑部和大理寺對於這件事可都插不上手了。
尤其太子還讓中庭平事趙之禮在旁邊輔助。
這一點就有些意味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