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熊孩子話音出口,朝堂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狀態。
拖著托盤的刑部又是郎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身旁的一個同僚,他這個時候還得站出來說話。
這也是朱平和自己交好的一些同僚官員商量好的,如果熊孩子在用張啟信那沒來由的供述定罪,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就見朱平站出來說道。
“啟稟太子殿下,昨日,方清國被抓之後,微臣心下仍有顧慮,所以與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暗中走訪了張啟信的過往。根據張啟信身邊人供述,張起信以前很有可能是個賭徒,隻不過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高人指點,這才走上了文華院學士的官途,但是他的骨子裡卻仍然是一個見利忘義的賭徒。”
“下官還調查到張啟信早年間及後虐待動物,那些動物抽筋剝骨,但是卻不讓那些動物死去,而是一直維持著那些動物的生命力,每日不斷地折磨,直至那些動物經不起折磨,最終死去。如此人心冰冷,甚至殘暴的一個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可信。”
“在五年以前,張啟信甚至還騙過街坊鄰居的錢財,之後,仗著自己的權勢,將那些街坊鄰居全部痛揍一頓,使那些街坊鄰居不敢說實話。”
“張啟信張的毛病沒有,但是小毛病卻一大堆。據圍城的調查,張啟信嗜酒如命,而且據說他曾經還因為喝多酒把人打成重傷,最後以自己的權勢擺平此事……”
朱憑一張嘴,又是喋喋不休地說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這又是朱平在模仿孟海潑臟水的行為。
之前孟海和太子一同對方清國潑臟水,說他與刑部尚書家的孫女暗生情愫,又與秦部尚書家的妻妾私下有染,甚至與朝堂當中大多數的官員家的妻妾都有著不可描述的關係,甚至還說他是前朝餘孽,是個無惡不作之人……
現在反過來,朱平這些人也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栽贓張啟信,說他是一個賭徒,是一個酗酒如命之人,說他是一個滿口謊言,仗勢欺人之輩。
這麼說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張啟信所說的一切話都是假的,都是不能相信的,甚至朱平還提到了張啟信以前很有可能還因為喝多酒殺了人。
暗中就有試探太子是否能將張啟信交由刑部審查的意味,但是熊孩子自然不可能把張啟信交出去。
反正就這麼一來二去的,現在張啟信和方清國兩人的名聲算是徹底地爛得不成樣子了。
方清國倒還好,他身上潑的那些張嘴,大部分都是任何人一聽便知其中有假的臟水。
但張啟信……朱平所說的都是他的許多小毛病,目的也是為了讓太子不要聽信張啟信所說,隱含意思,那就是張啟信所供出的那些朝堂上的人員名單,其中絕對有甲,那是他為了保全自身而故意攀咬的一種行為。
所以這些各種零散所示的臟水讓人聽了,就覺得其中有沒有可能那麼一兩件是真的……
但是這不要緊。
畢竟被潑臟水的是張啟信,而不是他朱平。
趙宣似乎真的將這些話全部聽了進去。
他暗暗地點了點頭。
“既然朱大人如此說,那昨日張啟信公訴的人員名單就此作罷,本太子也得要派人好好地調查這些人是否真的像張啟信所說是大奸大惡之輩……”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趙宣似乎並沒有再抓著這件事繼續深究下去的打算。
朝堂當中的不少人聽到這話,同時鬆了一口氣。
整個朝堂之上又經過了一番的討論之後,早朝這才結束。
孟海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事情,他下朝之後先是找到了熊孩子,兩個人頭對頭的又密謀了一陣子。
之後的孟海坐著馬車返回侯府,吃了午飯。
之後的孟大人在侯府當中踱步許久,他決定還是去一趟明月公府。
管家老李備好馬車,孟海坐著馬車前往了國公府。
國公府門口的家丁侍衛對於孟海實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國公府的家丁侍衛像是已經從市麵上聽到了一些關於自家小姐的消息,於是對待孟海便更加認真了。
孟海被人請到了國公府之中。
這一路上格外的通暢,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攔。
孟海正在好奇之際,孟海身旁的一個國公府的家丁小聲說道。
“國公爺今日出門會見幾個好友,也就是小半個時辰以前出的門,可能要等到傍晚時分才能回來了。”
孟海一聽國公爺不在家,孟海臉上瞬間就沒有了畏懼之色。
雙手往後一背,大搖大擺地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入到了那熟悉的院落之中。
薛糖芯得到嚇人的稟報,得知孟海前來,她也是急匆匆地出門相迎,於是兩人就在院子當中撞見了。
“孟公子是來找父親的?”
薛糖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孟海,瞧這今日貌似十分意氣風發的孟海,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薛衛健不在國公府,孟海自然沒有什麼懼怕的。
孟海擺了擺手“一來是找國公爺敘舊,二來是找薛姑娘你的。”
薛糖芯盯著孟海的臉看了一陣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茶廳。
“那孟公子先我來吧!”
孟海點了點頭,他跟著薛糖芯一路走到了茶廳之中。
薛糖芯灰頹了周圍的家丁仆從。
她將不遠處已經燒好水的茶壺取了下來,輕車熟路地給孟海泡了一杯香茶。
“孟公子有事請說。”
薛糖芯對著孟海做了一個請他喝茶的手勢,然後便說道。
“孟公子前來是因為朝堂上麵的事情又有變故?”
孟海於是便將最近朝堂上麵發生的事情,包括關於之後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
薛糖芯聽了孟海的這番言論,他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許久之後,薛糖芯說道。
“看來兩位丞相已經決定不下場了。”
孟海瞬間明白了薛糖芯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兩位丞相真的有意刁難方清國,恐怕還沒等孟海行動,方清國早就已經被人置之死地了,到時候不等他動手,方清國早就已經被人挫骨揚灰。
之所以方清國現在還堅挺活地在刑部大牢之中,那是因為兩位丞相沒有真正地乾預此事,頂多是行一些流程上的方便,這兩位丞相並沒有親自出謀劃策,或者派自己的人參與到這件事裡。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現在沒人知道皇帝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再加上今日早朝的時候,熊孩子還有意無意地朝著兩位丞相提了一嘴此事。
這就是暗中點明兩位丞相不要插手此事。
蕭生和杜鵬兩個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熊孩子的意圖,所以兩個丞相這就更加不會下場乾預此事了。
在想明白薛糖芯這句話之後,薛糖芯又說道。
“孟公子想要讓方清國詐死,從而實現之後的計策,這中間倒沒什麼太多可講究的。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讓朝堂當中的那些官員吃了苦頭,那些官員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古往今來,可是有許多的官員都在與皇帝鬥智鬥勇,而一群大臣和一個皇帝鬥智鬥勇,最常用的有一個方法……”
薛糖芯說到這裡停頓了,她的目光瞧著孟海。
孟海皺著眉頭,他也瞧著薛糖芯。
什麼辦法?
你倒是說呀?
彆這麼說話,說一半好不好?
我要能夠猜到,還來找你薛大小姐的幫忙?
薛糖芯看著孟海,似乎實在是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薛糖芯笑著說道。
“一個皇帝和一群官員抗爭,如果皇帝做的事情無法滿足這些官員所思所想,這些官員恐怕會集體辭官……”
孟海聽到薛糖芯這話如夢初醒。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電視劇電影,包括一些小說當中的橋段,朝堂當中的官員為了向皇帝表示抗議,於是糾結一大幫人在午門外遊行示威。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
趙宣如果接下來的做法真的影響到了許多朝堂當中官員的利益,那些官員或許真的會聚集在皇宮大門外遊行示威,來表示自己對太子的抗議。
而如果這些大臣的抗議仍然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被人亂棍趕出,那這些大臣恐怕就會以辭官來威脅。
一兩個官員辭官,倒是有人能夠填補他們的位置,但是如果十幾人二十人一起辭官,那中間的空缺可就嚴重了。
孟海目光看著薛糖芯,說道“所以薛姑娘這邊可有什麼建議?”
薛糖芯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那些人真的想要辭官,就讓他們辭官好了。我估摸著,如果那些官員真的辭官,最多也就是四五品的官員,隻要能夠提前準備,想要補缺這些官員的位置,還是輕而易舉。而且人多了,可就不一定團結了……”
薛糖芯這最後一句話倒是有些意味深長。
孟海聽到此話,雙眼當中也是露出了一抹塵世之色。
薛糖芯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孟公子應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