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涅槃!
很顯然,魔族人也突然謹慎,知曉夜空有人在接近,摘了鬥篷拋起,蓋了二人,隱入夜色中。
利用瞳力注視著倉木隱約的上空,等著一個女身模樣的人踩著飛劍流過,背負包袱,行色匆忙,完全沒有遐顧樹林中的二人。
“豎沙遊煙”蟲尾巴不由自主,魔族人扭過頭來,幾分困惑,瞧著趕路的女身往南而去,收了心,揭了鬥篷重新把那凝結空氣的態度,繼續延續,要他看得明白。
“你聽好了,我將一小部分意念種入你的體內,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倘若違背了我,隨時可以讓你暴露魔族身體,於大庭廣眾之下。”
打了一個響指,蟲尾巴的膚色開始翻湧,一股淡黑漫延周身,每一寸皮膚都在滲發黑氣息,完全一具魔族象征。
正如他聲聲不饒人地教脅,冠冕堂皇地暴露在昆侖城中,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是無窮儘的折磨和審問,關押在流沙上那座永不見天日,號稱山海天地最森嚴的塔牢之中。
蟲尾巴瞧著身上下,悵然若失,這無辜被施壓的一身,全憑眼前魔族人自由擺布,黔驢技窮,麵非人色。
魔族人掏出三張黑色符印,一擲,懸浮二人身前,幽冥煞氣飄動,鬼魂骷髏的小人身掙脫地想要從符印中逃出來。
這是魔族的符印標誌之一,紫黑色體,靠吸收獵殺生靈而積怨的陰極力量,浸泡丹樹汁漿,裁成符印體。
便見他合上雙眸,沉著片刻,口中作語,吐出一口黑煞氣,化作三隻遠古凶獸檮杌身像,咆哮著衝進符印中,使得懸浮的黑煞符印鬨騰得更凶狠,仿佛囚禁著暴躁的生靈,不甘受縛,呼之欲出。
“這三張符印你帶在身上,找尋良機在夜色籠罩昆侖山,萬籟俱靜時祭祀開來,鑰匙就是你體內那股黑煞氣,它將會潛入每一個深睡的夢中,釋放魔君臨城,這是關鍵的信號,而最重要的事!”沉頓再三;
“你要告訴月支七夜你從山海大陸,日落城偶然得知檮杌獸現世,就在中部第六山脈的九黎塚中,要想辦法讓他深信不疑,同時要讓他情人夜鶯一同前往九黎塚,剩下的事我自然會接上。”發號施威。
蟲尾巴的心情很複雜,直到這一刻他完全弄不清楚來人,這一係列隱藏著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這幾件事情斷然沒有想象中簡單,毫無頭緒。
對眼前的魔族來人,來路是非,像讀到某一則遠古的封文,艱深晦澀,不甚了了。
鐵定此人大有來頭,這身像為事,方寸不亂,談吐發威,斬釘截鐵,既凶橫又懂得通情拉攏,既威脅更附加籌碼施壓,論心術,修為,權變,更深信不疑自己的見解。
隻是人始終一幅泰然,不斷變出詭計,撲朔迷離,深淺難知,鬥膽直麵魔族人,秘密仿佛能從他鬥篷中溜出來一般。
“如若你再嘗試弄清楚我是誰,和這一舉一動,此時,來日,無論求教於誰”狠辣道,瞧中蟲尾巴身後埋伏已久的褐色黑蛇,粗有半人腰,突然憑空被吊起,轉移跟前。
大蛇前一秒猙獰作勢,欲要伏襲,一波揉搐沿著它腹麵翻滾,黑蛇張吐蛇信,上下顎被左右擰反,驟然身體爆裂,濺了蟲尾巴一身。
破碎的蛇身墜地,還在抽搐,遠處移來一塊巨岩,轟隆巨響,蓋上,埋了它的身體。
“你給我聽好了”淫威無極,傲慢抬身;
“如若你再嘗試要弄清楚我是誰,此番來路,此時,來日,無論求教於誰,受討於誰,我將終身追殺你,和你透露出去知曉今天的每一個人,直到這片天地輪回雛形為止。”靠近前,惡聲惡氣啐口氣焰,一絲好奇都不允許他擁有。
可憐的蟲尾巴,一個昆侖山下閣族人,卑微的族群地位,輕淺的修為道行,長相又奇醜的小人身,靠著投機取巧,永無下限討好貴族。
終日嘻哈示人,好不容易在昆侖山有了一安身之地,成了大夏一族的門客信使,品位最低的封臣,除了點小聰明確實一無是處。
他在那些爵爺公子哥的眼中所扮演的作用,就是非法和外界交易,走私一些昆侖城不允許出現的玩意進入城中供他們耍樂嘻哈。
直至某日無意窺竊到長公主,一睹芳容,驚鴻一瞥,從此愈加伈伈睍睍。
苟且在這孤城中,卑微隨處皆是,一夢見長公主便心痛窒息,無法自拔。
卻助長了他追求和生存的意義,那爵爺公子哥拿他當豬狗使喚縱然可悲,大夏頤楠卻隻要吹口氣,都能讓他肝腸寸斷,碎骨粉身。
他的小聰明和陰狠勁,不過偶爾為了達到目的而陰奉陽違,但是有一點要聲明,他比誰都精明。
幫助豎沙遊離攪亂黃河祭,全憑信任豎沙遊離一手創建了數次製造駭人事件的‘破曉’組織,暗中一統各族殘部,建立‘日落城’,第一個能和昆侖城旗鼓相當的組織所在。
賭注沒讓努力白費,豎沙遊離一如既往地驚豔和果斷。
反饋了回報和成就,蟲尾巴以此攬了人情,一求攪亂大夏頤楠和修仙古族‘令山瑾軒’的通婚奠禮,昔日老友眼睛眨都不眨地應承下來。
他確信豎沙遊離言出必行,行之必達,所以從一開始冒著生命危險的心血投資,就已經窺竊到回報的一角,大可暗中乾著二兩拔千斤的事,掙點利索小錢,拋頭露麵的事彆人去造作,佯裝無辜地湊熱鬨就行。
但是這一次,他看不到任何值得冒險的利益所在,無奈的是眼前魔族人不僅不講道理,一再施壓,在體內種入了魔血意念,步步為營,綁著往火上烤,殊途無路,四麵受敵,前後受氣。
便沒了興致,賤命一條,不期待今天還能活著走出這裡,悉聽尊便,一幅聽天由命,視死如歸的靜待,頓時無比消沉。
棋逢敵手,算不到對方也是暗盤心術的高手,又看透了蟲尾巴的消寂,無所期待,一改態度迎合進來,拉攏著再給口糖吃。
“我說過事成之後,我可解了你身上的魔血意念,或者你可以選擇遁入魔族,成為我座下弟子,修為,永生,榮華富貴取之不儘用之不竭”明白地等著蟲尾巴有點反應,再繼續引誘道;
“魔君幸臨山海大陸計日奏功,昆侖山崩塌之日已不遠矣,今日你若立下這功勞,魔族崛生的曆程上將磨滅不去你名號,而更重要的是”。瞪著蟲尾巴聽入狀態,繼續侃侃而談;
“而更重要的是,我說過當你成功地把這件事辦好,我將會把大夏頤楠綁到你身前,你大可以隨意享用,魔君也會感謝地將你這五短三寸身,塌鼻凹眼重塑,你會看到另一個自己,意氣風發地得到戀人的眷顧。”
話罷身前,現出蟲尾巴身影,矮齪奇醜,庸腹短頭,扭變了模樣,變得高大健碩,英姿雄發地摟著大夏頤楠的身腰,彼此愛慕交纏,樂哉其中。
魔族人收了幻象,解了囚術,蟲尾巴再次自由,魔化的膚色從他身上慢慢消退去,三道符印懸浮到他身前,還有那一顆隻要一想念觸碰,就會出現大夏頤楠影子的神奇石子。
“謹記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除了你我之間,哪怕是任何蟲蛇鳥蟻都不能參入其中。”
這片方圓四周,能聽到談話距離的飛禽走獸,爬蟲鳥蟻一個個被揉捏置碎,滿山坡蕩起一陣血腥,一再提醒,不斷施壓,要蟲尾巴明明白白聽到骨子裡去。
“現在還有件事問你!”突然再道,他抬起頭來。
“剛才那一個駕馭著飛劍離去的女身叫豎沙遊煙?是豎沙遊離的妹妹?”問道。
“是的,親妹妹。”蟲尾巴道。
“為什麼星夜這麼急著趕路,往南而走?”再問道。
“我隻聽說自從遊離攪了黃河祭,她的兩個生子,居瑤彌昊和居瑤彌月被殘部擄走,她如此趕路,應該是尋找生子的可能。”應道,望南徘徊,若有所思。
“當日你和豎沙遊離談話的時候,最後他囑咐你的就是到達昆侖城後,找到豎沙遊煙,告訴他孩子在日落城,說的就是這一個女的?”問道。
“是的!”蟲尾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