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涅槃!
“我發現了舅母,天罡先生的親妹妹,大夏一族的正夫人,貌似並不是她本身,她早在剿滅北荒殘部的時候已經死去,而舅舅所娶的,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釣名欺世”
故意把額頭湊得更近,要看清他臉色,果不其然,公爵的態度和情緒在翻滾。
“果不其然,舅舅所娶的並不是月支天罡的親妹妹,而是在她死後,迷人眼目,娶了她的隨從長侍女,那一個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身!”看著公爵突然比死還要蒼白。
“我說的對吧!”湊前,刻意再問。
他換了張臉,沉潛剛克,一貫胸有城府,一怒意識回到現實中,地堡中那俱被瞳術控製多時的軀體上,竭力在喘,汗滴如豆。
這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完全由遊離主導,將過往的一段記憶,偷桃換李,和公爵的長嫡子調換了身份。
如果是他生子悖逆上閣延襲的規矩,執意娶了下閣女身,那麼這個總是把血統和名譽掛上嘴巴的親舅舅,是否如初,對待親生嫡子一樣對待豎沙遊離,公平合理?
誠然,可笑至極,遊離眼中,一貫傲慢的親舅舅,為人處世的剛毅,不斷折扣,自輕自賤。
便安靜地杵在公爵身前,等著他意識自由,琢磨這番劇情,是何狼狽,生動地配合自己演了這麼長的一出。
人物身份是假的,情境也是假的,唯獨他流露出來的真性情,這番心裁,完全演繹得淋漓儘致。
公爵陷入沉寂,幻境中所發生的一切,這段往事,所流露出性情,函矢相攻,遊離這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戲份三分入木,甚至巧妙得四角俱全。
一個高高在上,另一個桌犖不羈,躍躍再試,遊離先聲笑了出來,與公爵生活了二十幾載,這副落魄是第一次見,一手促成,遂蹲下,彆有居心。
“你有沒有想過”瞧住那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劍疤,寫儘滄桑。
接著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攪亂了黃河祭的同時,將你的秘密昭示天下,後人和修仙界將會怎麼書評昆侖山和上閣的統治權威!”乾脆直了,公爵萎了下來,越加惆悵。
屢試得手,遊離樂樂淘淘,仿佛有一根牽製大夏公爵的繩索,隻要那麼一抖,他便屁顛屁顛地緊跟其後,縱然遊離可能隻是隨口一說,卻也是筆筆刻進他心裡,十分無奈。
“你知道嗎!”遊離再換張臉,疾言怒色,一幅要生吞了他的決心;
“你知道嗎當靈兒被你們幾個害死,召喚了我心間從所未有的陰暗”周身黑煞泉湧,飍魔神附體,風雲變色。
“我留著你,留著將臣,也在考驗著這世間規律,如何發展,到底有沒有存在善惡有報,如果是我錯了,那麼某日,你等自然會提著我的人頭上昆侖告祭豎沙一族,我遊離自當無悔!”憤憤不平;
“如果是你錯了,那麼我將代表新世界的一股力量,顛覆整個修仙世界,蕩平昆侖山。”金剛怒目,大戳公爵冷峻,慢慢明白什麼。
“而這一切,就是因為你點了這麼一根小小的導火索。”提醒什麼,公爵已有三分悟性。
“黃河祭隻是個開始,昆侖山從此不得安寧,直到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又或者”頓了頓,四目相對,犀利交鋒;
“又或者如我所說的一樣,我在尋找這世間虛渺的規律,到底存不存在善惡有報,我相信上閣為了鞏固統治勢力,不僅僅隻是靈兒,多的是沉在流沙,或者不知名河域,大山裡的屍體,今日,此後,我不過替他們站起來伸張而已。”
乾脆簡要,公爵能理解得更深刻一點,就能明白今日的遊離,已經不再隻是為報一己恩怨而大張旗鼓,作對昆侖山,他在考驗世間的真理,這同是修仙之路一部分。
修仙武技,煉丹製符,天罡地煞種種知識外,擁有更高階慧根的人,在修仙的這條路上更會揣摩世間運行的真理和秩序,不停探索,加以論證,讓意念更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進階狀態。
從遊離身上顯現出來的風氣,果敢堅決,穩吃三注,這不僅僅是個人恩怨。
如若真的是利用陷死下閣女身成為了他弄究世間真理的導火索,那麼他口口聲聲要用昆侖山來作為論證的代價,絕不會是信口張狂,這孩子一直就是目達耳通,神機妙算的人,又遺繼‘太古王象’的潛質
‘糟了,他完全有能力這麼去做!’頓時心慌地審視起遊離,這孩子不愛權勢,但從他身上隱發出來的種種跡象,惶惶不安。
“你本也要死,祭慰我死去的亡妻,我留你一命也在期盼著某日誰會先落到誰的手上,這局勢已經很明顯。”
指著四周囚牢,和眼前這副落魄,拔出一柄小寒刃,拋在公爵麵前,要他注意。
“自靈兒死的那一日起,我們恩斷義絕,從此不再有情義,臉上這一刀,作為男人間的決鬥,彼此公平,而現在這一刀,我要替亡妻打抱不平,真理還有待論證,今天不是你的死期,我們繼續候待,揣摩天意。”
話罷搭起公爵的手,乾脆地剖下一刀,疼得他哇哇在嚎。
“願靈兒聽得到!”冷漠道,全然無視,他憋得青紅漲紫,竭力怒嗤,遊離拉開衣袖,剖了自己一刀,沒有反應。
“痛嗎?”迷離地看向公爵,神情蕩漾。
“痛就對了,因為你還沒有嘗受這世界最悲痛的失去,所以你在乎這身肉身的感受,所以你一再強調上閣的統治和血統的純正,因為這是完全悖道而馳,屢屢要天命規律發展成你想要的樣子,一步步地透支著罪惡自圓其說,聚斂無厭。”拉了袖口,正容亢色,再道;
“難道你真的以為隻是一招錯殺了一個下閣女身,為了報複,隻有我遊離,創立的‘破曉’如今才是昆侖山的心頭大患嗎?”輕蔑而視。
遊離隨手一擺,‘轟隆!’一聲巨響炸穿了眼前漆黑,一個巨大的鬥獸場上,沸騰的各殘族將士,氣勢喧天,鋪天蓋地。
“這外麵的每一個種族,以及他們的子孫,子孫的子孫永遠地締接著同樣的仇恨,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根深蒂固,直到蕩平昆侖山為止,這股氣焰生息不儘。”錯開,要讓他看得更明白。
“而我,隻不過選擇了命運的指引,嘗試凝結這股力量,也在論證著它終究會走向何處!”
話罷朝一旁的黑風衣使了眼色,他轉過來,拉高了風帽,瞳力施威,再次將大夏公爵帶入幻境中。
他看見了被遊離轟破的洞窟外,湧進無數殘裔將士,將這個狹小的地牢擁擠,坍塌墜入深淵,趴附在身上的異族大張血口,啃下一塊又一塊,直至把意識摧毀,一個北荒戰士的身影深深地烙進心中。
黑風衣收了瞳力,轉身跟隨遊離離開,大夏公爵七孔血流,強大的意念折磨,完全讓他形如死灰,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