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祭被我一擄,南下折磨了數天,送還昆侖山。”應道。
“為什麼不殺了他!”聞話,豎沙天攸齜牙咧嘴,義憤填膺。
“因為魔族在崛起,不是由我可以決定接下來的星罡紀變,是昆侖山和豐沮玉門山的恩怨。”遊離直截了當。
讓這一頭聽話的豎沙天攸,又張口結舌。
被圈界在這片地界久了,聞不得外頭所發生的事,今日遊離帶來的不止是眾人,償還情義,還有這些談得上驚濤駭浪的怪事。
“何以見得?”質問道,咄咄怪事。
仙魔兩族發生在豎沙天攸尚成年之時,紛爭結束的時候,遊離還沒有出生,對於談論仙魔恩怨,魔族崛起,遊離的資格還顯得有些劣拙。
“因為破曉裡有一個魔頭,一直在供奉太歲赤魅的魂魄,暗中招兵買馬。”回應道。
“破曉?”聽見了生詞,瞧了遊離這身黑風衣。
“自從極之淵一戰後,魔族殘裔不成氣候,是有多少漏網之魚,你怎知憑借你創立的組織這一個魔族身份,就能斷定太歲赤魅要重返山海大陸。”義正詞嚴。
“因為遊煙的二子被贛巨人所擄獲,遊煙南下尋子,被要挾進了獻祭之地,九死一生,我見到了遠在昆侖城白虎堂中的魂魄,太歲赤魅的真元神。”遊離從容不迫,道。
豎沙天攸聽罷,沉寂了很久。
他知道太歲赤魅的魂魄被封印在某一本書籍裡的事,親眼見著兩個無處自來的修仙人,將一本書籍交到伏羲本人手中,喃喃地講了很多。
今遭遊離一講,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鬱鬱寡歡。
十幾年的積怨一下子煙消雲散,自己沒有動手向昆侖山討回公道,反倒是一手栽培的豎沙遊離,無獨有偶,成全了一直牽腸掛肚的事。
如果真如他所描述的,魔族即將崛起於這片山海大陸上,那麼自身的這一點恩怨,與昆侖山的交惡,也便不值得一提。
修魔崛起,天下紛亂,又有誰能幸免。
當下的修仙紀年,已無自己安排的戲份,屬於豎沙天攸風光無限的年華,注定成為曆史,隻不過想痛快地殺回昆侖山,取回自己的一切,安享天年。
被圈禁的這些年,終於磨平了他的棱角,對待權欲,有一份冷漠的自覺。
更何況遊離替他出了口氣,孰是孰非,有人已經償還了代價。
‘既然時代已經不屬於自己,遊離正值當年,選擇退避三舍,那麼他定然洞悉到一些預兆,才乾脆地成全昆侖山’加以琢磨,撚著下顎細細地品。
‘那必然會有順應天罡紀時的人,左右接下來的局勢,馳騁於這片山海大陸之上。’
幾經推敲,心甚肯定。
便也不再牽腸掛肚,抬身瞧向遊離,他有些期待。
“離兒自屠儘了家門,一路南下隻顧著興宗建派,拉攏人心,事物繁瑣,每每親力,十幾年恍如一日,確實遺忘了攸父,實則無心。”抱愧難當,拉著臉色。
他不敢對豎沙天攸有任何不敬之處,師道尊嚴,候著他反應。
“我是該欣慰呢,等了十幾年終於了卻了夙怨,還是繼續要求你償還”棱模兩可,已有三分笑意,沒有白疼眼前的孩子,孝悌忠信,一表人才。
“這臉上這道疤呢?”好奇了很久了。
“拜大夏所賜!”遊離聞話,又是壓抑,涉及亡妻靈兒之死。
“哦”豎沙天攸拉長著語調,恍然明白。
心事已經全部釋然,前所未有的輕鬆,壓抑了十幾年的憤恨,這一刻在遊離的到來,撥開雲霧。
“走吧,我帶你領略這條山脈的人文趣事。”來了雅興。
難得見到遊離,想要爭取多一些聚集的時光,培養那份溫存。
二人下了藤葉,走動在山嶺間,遍處棲息著異變瘟族,一見遊離張牙抵爪,畏懼著豎沙天攸戰戰兢兢,瞧不明白二人的關係。
“我可能還得反過來感激你,成全了我,血洗了家門,這些年何嘗不想帶著他們,攻陷昆侖山。”來了興致。
二人所到之處,眾瘟民無不匍匐,頂禮膜拜。
這和遊離剛踏進地界的時候,待遇簡直天壤之彆,即使從瘟族群中間漫步,沒有一個敢抬起頭。
“可惜了那一窩肥遺蛇。”豎沙天攸在沉思著,自言自語。
遊離進入地界時,宰了前來探路的蛇王,引發了太華山上的蛇窩,群蛇出巢,無一幸免。
“就在這個地方,這片河界,有一個人類部族的,間隔一段時間會遣送一些山民進來,這幾十年間壯大了整個瘟疫山脈。”二人踩著遍地殘骸,遙指對岸。
遊離看到熟悉的地方,那一天並北荒和部下趴在兩岸陡峭上,瞄著眾山民被遣送過了河,進入了腳下這片地界,仔細轉一圈,白骨森森,密密麻麻。
有些年弱傷殘的,在撿著骨頭,剔著殘羹剩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