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推波助瀾,當下就是發揮自己的作用之時,成為唯一一個引導月支七夜去黎墓的人。
思緒被擰了一下,雲霧頓開。
牙根癢癢地念叨著英招,真下了一步好棋,這個手眼通天的魔身,痛恨,卻也不得屈服。
七夜還不痛快,蟲尾巴故作矜態,在裝聾作啞,拎起,要再施點暴力。
催得人連連求饒,因為說不出話,遙指著書桌上筆墨紙硯。
於是四目注視下,蟲尾巴隨意畫了畫地圖,關於他熟悉的那片位置,出生的山頭,在某一處山峽間。
事實上英招也沒有告訴他檮杌獸的真正藏身之地,眼下為了續命,隻得頭鐵地編出個大概來,但是他還顧忌另一個問題,自己最後能不能走出昆侖山。
這月支府外頭,多的想拿他兌賞榮華富貴的人,於是畫著地勢,棱模走向,一會朝東一會朝西,並不明確。
在佯裝著困惑,又埋案認真,連一側的夜鶯,也端倪上頭,神眉鬼道。
蟲尾巴指著畫中一處山峽,畏懼地瞧著七夜,肯定的點頭,又指著其他三處位置,繼續搖頭,不敢篤定。
告訴七夜他並不明白真正的方位,隻有親身前去才能夠準確識彆。
這樣一來,七夜就不得不冒險地再把自己帶出昆侖城,成全了英招,也苟全了自己的爛命,一石二鳥。
他的眼中,夜鶯滿腹狐疑,始終在謹慎。
倒是七夜,完全融進蟲尾巴勾勒的圖畫中,細細在琢磨著山脈的出處,仿佛造訪過一般。
門外在嚷嚷,有些吵雜,驚到這府邸中三人。
七夜給了蟲尾巴一個威俊的眼色,質疑,卻也認同,攜著夜鶯出了月支天罡的起居樓閣。
便瞧見庭院外嚷嚷的眾人,在杵湧著箕豹侯爵,穿搭著不整的鎖甲披風,疲倦,卻也執著。
歇斯底裡在訓斥著一圈眾人,罵著英招,閃了腳,迎麵撲倒在地,再無大動靜。
等著七夜一對到身前,攙扶起,突然死死地拽住七夜的胸衣,模樣駭人,瞪得眼珠子都要翻出來。
“救公爵!”惡狠狠地道,不容得七夜抗拒,咬牙切齒。
七夜的內心,激昂地共鳴著,這個關頭唯有讓他憂心,就是義父的安全,咽了口氣,沉默地回應。
“救公爵!”箕豹侯爵朝著七夜吼道,聲淚俱下,唾沫啐儘七夜一臉,竟開始放聲哭泣,仿佛人琴俱亡
‘救公爵!’一口傷心氣緩得深,不能道出聲音,啞著哭訴,重複道。
埋進七夜的懷裡,哭得不成樣子。
牽著七夜並眾人的心,慢慢感染著,淒入肝脾,也開始呻吟出聲,淚沾裳。
場麵延續了一小會,一個個黯然銷魂,好不消愁。
“我一定把公爵安然無恙地抬回昆侖山。”消極漸卸下,匹馬一麾的英勇,前所未有地充斥在七夜的心間。
眼下,當前,月支門族,隻有七夜的修為可以在這局勢上這樣說話,眾望所歸。
可愁了一旁的夜鶯,隨著一眾等默哀著月支天罡往日和善待人,種種寬容和嘉賞,突然聞著七夜的肺腑,感性又被喚醒,冷靜地瞅著七夜的態度。
這一刻,他所刻畫在臉上的,沒有誰能動搖了。
夜鶯的心被擰了一下,直覺在告訴自己,情郎決意要走的這一程,注定凶多吉少。
縱是眼下自己再強加入意見,已經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自小就被馴養得規規矩矩,有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何況危及給了他無限恩惠的月支天罡。
彷徨著思緒,七夜遣著一眾人送箕豹侯爵回起居作息,他在冷峻地思考問題。
抬身,眺向一側,蟲尾巴所在的方位,堅定地再走回去,完全漠視夜鶯的存在。
‘什麼都已經晚了’這一刻響徹在夜鶯心間的聲音。
淌著淚珠,在可惜接下來的遭變,情郎那堅定的態度,注定磨不過去了。
她雖然沒有依據說明白,這其中藏有的蹊蹺所在,但是一個女人本能的直覺,在肯定要她克製,冷靜著局勢。
夜鶯做到了,可是情郎截然相反,一頭猛地紮了進去,不留餘路。
環了一周,這熟悉了幾個年頭的庭院布置,仿佛在陌生,漸行漸遠,掛著情緒延續足了好一會,抿了抿了淚泉,心間肯定;
‘也罷,即使赴湯蹈火,明知山有虎,他決意要走,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咽了咽不甘,同樣堅定著自己的立場;
‘即使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絕不能放任他就這樣前去,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好壞歹說,都要自己能觸摸得到。’敲定,便插了插腰,跺兩步。
鼓舞著自己,跟從七夜的腳步,仿佛就是要赴死般的堅定。
她始終不相信蟲尾巴,並義父月支天罡被擄一事,這其中定有蹊蹺。
但是這節骨眼,所愛之人完全不聽勸阻,自己也主宰不了局勢,插不上話,隻得乾巴巴地咽著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