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山心裡如此想著。
“要開始走囉,抓穩了娜娜敏——”
提醒了一句,白雲山便仰著頭邁起了步伐,臉上露出笑容,不想讓女孩看出自己剛才所想。隔著浴衣兩隻手輕輕地托著對方的膕窩與大腿,力量極有分寸,並沒有任何輕舉妄動的不良念頭,隻是單純的幫助女孩穩住身形罷了。
但即使如此,橋本奈奈未的身軀卻還是不由自主了僵硬起來,雙手微微抓緊了前者的肩背,卻不敢用力,儘管內心十分忐忑不安,但卻依舊咬著牙不肯開口讓自己下來,就這樣羞腆而緊張的等待著。
絲絲縷縷的零碎發絲從兩人的脖子處滑落,那是女孩因為跳上去的動作的關係而散開的部分頭發,少女清新的體香如同芝蘭般芬芳,因為緊緊靠在一起的關係縈繞在白雲山的鼻尖,令人心曠神怡。
隻隔著兩層寬鬆的浴衣與其他單薄的衣物,白雲山能輕易感覺到女孩柔若無骨的身軀與胸前平時不太明顯但此時卻異常清晰的柔軟,但或許是因為方才的感受,心情卻並沒有多少旖旎曖昧,反而一片憐惜與平靜。
兩人的影子一高一低的前進著。
白雲山時不時的拋出一些話題用來緩解氣氛,使得女孩不再感到那麼緊張,說的話都仿佛比起平時更加的俏皮一些,聽的人會心一笑。
安安穩穩任由他背著的橋本奈奈未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想法,隨著一步一步前進的步伐,原本僵硬的身子此時漸漸放鬆了下來,抓緊的手指也早已放鬆,又重新變回了原先環繞脖子的方式。
對話輕鬆而平淡,女孩的唇角卻無聲無息的抿起,眼神一片溫暖安心,仿佛染上了一層水霧。
因為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無論平時看起來多麼的懶散與不靠譜,但他卻是真正尊重與憐惜著自己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底線是什麼不認同的又是什麼,哪怕是她有一點點緊張不安的犧牲,他都不願意去觸碰。
並不是不喜歡,隻是因為不想。
他不想她不開心。
‘隻是我又有什麼,值得白雲桑你這樣在意呢——’
橋本奈奈未怔怔的看著他微笑,腦海中卻仿佛閃過了什麼畫麵,忽然間怔怔出神。
“所以說對我的技術還是要放心才對,你看你上次的腰傷不也會被我按一按就按好的?這可是我獨家秘術,你可不能隨便說出去,要不然的話,怕是有一大群因為腰傷而退役的選手來找我治療,例如什麼烏茲之類的,這可是大麻煩——”
白雲山仍舊在說著半懂不懂的俏皮話逗女孩開心,背上的橋本奈奈未則已經逐漸回想起了那些片段了。
在那個夢境裡她有些話想要說出去,但當時卻忘記了,並沒有說。
而此刻,這句話同樣說不出口,也不需要說,因為已經有比這句話更重要的東西出現了。
橋本奈奈未頓時明白了,無聲的笑了笑,突然間伸出手指戳了戳白雲山的臉頰,輕聲開口“白雲桑——”
“嗯?”
白雲山下意識回頭,女孩卻在這一刹那扳著他的肩膀探著脖子靠近,粉色的櫻唇輕輕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柔嫩酥麻的觸感如電般傳達至大腦,女孩身上芝蘭般的香氣便猛然間湧入口鼻。
白雲山瞬間睜大了眼睛。
“嘭——”
下半場的花火大會開始了,一束束煙花再次呼嘯著飛向天際,在夜空中綻放,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時,也將整個夜空照亮。就連此時所在的林間小路都被映照的十分透亮,原本的影子更是清晰無比。
牆上原本一高一低的影子此時靜靜重疊在了一起。
江東花火大會今年由於舉辦的時間原因,打出了夏天最後一場花火大會的噱頭,說什麼想告白的話這就是夏天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之類的,吸引了不少遊客前往。
西野七瀨雖然不是因此而來,卻總感覺這句話隱隱有著彆樣的寓意,似在隱隱指引自己。
這或許也並不是錯覺,她此時和高山一実等大親友們站在章魚燒的攤子旁,心中便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與那位頭腦桑交流時的對話,當對方表示要教她讓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喜歡上自己之後,說出的第一步便令她猶豫至今。
很簡單,那個第一步便是向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告白——
至於後麵的理由,諸如什麼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之類的話語,西野七瀨都已經不大記得了,隻知道當她看見這句話時,小腦袋就在嗡嗡作響,臉紅的仿佛可以滴出血來,害羞的幾乎都要鑽到床底下去了,根本什麼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以至於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能做出決定。
是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情不好,女孩隻是一直在猶豫著這個第一步而已,隻是表現出來的情況,讓她的兩位大親友斉藤優裡與高山一実誤會了罷了。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下半場的花火大會開始了。
滿天的煙花將漆黑夜空照的五顏六色,七彩紛呈,熱鬨的歡呼聲與讚歎聲更是此起彼伏,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西野七瀨也跟著身旁女孩們的目光仰頭看向了綻放的美麗煙花,心情卻不由自主的有些惆悵。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猶豫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頭腦桑說的到底靠不靠譜,她此時隻知道一件事,心中也驀然間響起了唯一一個念頭——
夏天結束了。
(第三卷完)